4、鏖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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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很快拖着一个塞满装备的包回来，把捡来的手/榴/弹分给弟兄们。
察觉到潘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顾衡抬头，把碎发撩到耳后，跟营长解释说：“这次空降作战我们对敌情预判有误，携带装备不足，剩余弹药恐怕不足以再支撑一场恶战了。情况紧急你先别骂我了，我回去写检讨。”
然后她指着海边空荡荡一片的滩涂说，“那里没有掩体，是实施阻击的最佳地点。要是让他们化整为零钻进林子里，我们四面受敌就麻烦了，所以一定要力求在他们抢滩登陆时全部击毙。”
潘野思量片刻，深觉此言甚是，便点头附议。
顾衡却又说：“可是我们人少，以寡敌众，兵力上本来就不占优势，所以最好使用重武器压制敌人。使敌丧失战斗能力即可，不必全部予以击毙。”
她说完，看了看潘野，说出了她的目的，“我去把那重机搞过来。”
营长却没有回话。
顾衡怕他不允，又赶忙讲，“我配合你打，我来牵制敌军火力，你就做你平时最顺手的事情就行了。”
顾衡跟营长探讨战略方案的功夫，舰艇已经驶近，高地上马达的轰鸣声愈发清晰。
潘野望望舰艇的方向，开了口，却说，“我去。”
他放下枪，爬出了散兵坑。
顾衡跟上去，摸向那挺遗弃在高地边缘的机/关/枪。
机/枪很重，两人又是匍匐前进，拖着走着实费力。可潘野肌肉发达，轻轻松松就把重机拖回散兵坑。
顾衡跟在后面，收集了弹夹揣腰包里，摸回射击位置。
敌船靠近，登岸敌军尚未察觉异常。
潘野用准星套牢目标，下口令，“全体警戒。”
重机/枪后面，顾衡握住摆在战壕上的手/雷，暗中蓄力，准备先砸个响，就是砸不死也先吓死那王八日的。
潘野看见，却递了个制止的眼神。然后离开枪瞄，吩咐左右，“我数三下，一起扔。”
马当先和秦川分别拿出自己的手/雷，待敌军走入射程，潘野计数，四枚手/雷一齐从阵地上飞了出去。
引信冒着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精确地落在人群中，溅起高高的鲜血和泥土。
突突的机/枪声率先响起，阵地上三把狙/击/枪接连喷吐着火舌，登陆敌军眨眼间便损伤过半。
顾衡仍在扫除滩涂上残余的目标。她之前听人说过，哪怕是重机，为了提高射击的精确度也要打短点。
随着敌人数量的减少，她手里的枪也由连发改为了短点。一梭子子弹下去，打得一排人胸膛开花。
可这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很快反应过来，投放出烟幕弹遮蔽了高地上狙/击手的视线，借着烟雾的掩护潜进了丛林。
机/枪枪管极易发烫，顾衡担心这野鸡造打得久了会炸膛，便停了手，晾晾枪管子。
就在这时，却忽的听见身旁潘野“啪”的来了个转身跪射，她不由回头，看见树后栽出了一个端着狙的冷枪手。
饶是心理素质再好，都免不了惊起一身冷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的跳个没完。
她望向潘野，后者正板着张黑脸准备训人，可敌军却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他们，找准位置便将火/箭/弹瞄准了E2高地。
“火/箭/弹，小心——”
“心”字还没落下，兵们已经被火/箭/弹巨大的爆破力震飞出去。
阵地上被炸空了，雇佣兵趁着停火的空档全部钻进了林子里。
兵们佝偻着腰背爬回阵地，好在虽然摔得不轻，可战力犹存。
潘野看着顾衡右臂被弹片切开的伤口，皱着眉问，“还行吗？”
“皮肉伤，不碍事儿。”她说着，摆弄了几下被炸翻的机/枪。枪管已经被炸成两截，这回是彻底被报废了。
她扔掉面前的破铜烂铁，取下背在肩上的突击步，做好了射击准备。
在所有枪械里，顾衡毫不掩饰她对于突/击/步/枪的偏爱。譬如此刻，在重机报废的情况下，她仍能够用突击代替机/枪，稳如泰山的往阵地上一趴，担任机/枪手的工作，对敌实施火力压制，以掩护我方狙/击手击毙目标。
可潘野却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
他问顾衡，“你知道历次阵地战中，机/枪手阵亡率有多高吗？”
“百分之七八百吧。”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每次阵地战中，狙/击手最先锁定的就是敌方机/枪手。因此一场战中重机/枪必定会几次易手，其阵亡率已经不能够用寻常意义上的百分数来量算了。
潘野气，“知道你还自己找死？”
适才那发火/箭/弹虽是往阵地上打的，瞄的却是机/枪手的位置。要不是顾衡滚得快，此刻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不料顾衡却回头，道了句，“刚才多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敌情，我这会儿已经做了那百分之百了。”
从树后栽出来的冷枪手，准星里套住的就是顾衡的后脑壳。
罢了罢了。
潘野放弃了讲理。
讲不通的，你永远不要试图去跟你的教导员说理，因为你一定会被她给绕进去。
“没听说政工上一线的。”他颇为赌气地道，“下次出任务打死我都不带你。”
“可是我做对了。”顾衡沉黑的眼眸望着身边耍孩子脾气的人，“对了很重要。”
潘野撇着嘴角，不看她，以示无言的抗议。
见潘野不理她，顾衡也犟起来，“谁说政工不能上一线，你看看人家章北海，那就是政工干部里的优秀楷模，我要向他学习。”
潘野脑海中便浮现出《三体》中那个杀伐决断的铁血政委，他的意志仿佛是用钢铁锤炼成的，独自一人在暗夜中沉睡了二百年，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背负着未来史学派的责任和使命，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把人类文明的火种带向遥远的未来。
他忍受着世人的冷眼和非议，可他不在乎。他只信科学，只做正确的事情，孤身一人为地球文明保留下一颗种子，把它送到远方，在宇宙深处生根发芽。
可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和眼前这爱笑爱闹的女人，两个身影，怎么都叠合不到一块儿去。
他这样想着，目标却再次出现。
“准备射击！”
张启一声低喝，天蝎小组与敌开始了新一轮拉锯战。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鏖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