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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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曹曼似乎早就料到他们回来自己家，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外等候。
高野疑惑道：“曹将军？”
曹倩晨看到曹曼就跑过去嚷嚷：“哥，有人要杀我，还要陷害高王爷！”
曹曼疼爱的摸摸阿弟的头，柔声道：“你先回房。”
曹倩晨点点头，转身扶上受伤的白书云，白书云受宠若惊非要自己走，曹倩晨非要扶着他回了房间。
白鹭洲看两个小辈已经走了，这才对曹曼道：“曹将军，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曹曼这才缓缓的说道：“王爷，王妃，老王妃正在府里休息。”
高野和白鹭洲都是一愣，白鹭洲抬头看看高野，高野怔怔的看着曹府里面，好半天才说道，“他……还好么？”
曹曼点头，“老王妃一切安好，王爷要进去见见么？”
高野都记不起来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阿爹了，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这个喜怒无常的阿爹。自从爹死了之后，他几乎彻底的被秦蕊抛弃了。想及此，高野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见为好，也给他阿爹一个清净。
可白鹭洲却拉着他，“曹将军既然这么晚就等在这，说明是有人让他这么做。”
高野不解的看着白鹭，白鹭洲道，“曹将军方才听说他阿弟遇袭并没有觉得惊讶，说明他知道此事。而现在他又告诉王爷老王妃在这，说明这件事跟老王妃也有关系。”
曹曼看着白鹭洲，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小瞧了这个人。白鹭洲平时不争不抢，但实际上心里是个明镜，并不是好惹的。
高野这才跟着曹曼去了府里，曹曼边走边对高野和白鹭洲说道，“老王妃听说王爷得妻的事心里也宽慰，经常提及，若是能一家团圆便是再好不过了。”
一家团圆？指的不就是让武青玉回到高家么？
高野看着面色平淡的曹曼，忽然发现自己以前是小瞧了这个人，或许曹曼知道的比他这个高王爷都多。
曹曼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前敲了敲门，门内传出秦蕊的声音，“知道我在等还敲什么门。”
白鹭洲心想，果然是武青玉的亲阿爹，那种不容忍质疑的狠厉语气真是一模一样。
曹曼对高野做了个请的手势，高野要开门，白鹭洲忽然害怕起来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角。
高野笑他，“怎么，你还怕恶婆婆。”
白鹭洲瞪他一眼，高野笑着推开了门。
秦蕊穿着一身白衣，正在书桌前看书，头也不抬的道：“来了。”
高野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阿爹，沉声道：“阿爹。”
秦蕊一滞，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高放。高野有着和高放一样深邃的眼眸，深情的时候总叫人沉浸进去，忘记这是个杀戮果断的屠夫，忘记这是个强人所难的混账。秦蕊曾十分憎恨高放，连带着他的儿子也一起讨厌，可现在呢，他每天期盼的就是不要从梦中醒来。因为他每晚都会梦见高放带着他去草原上赶牛羊，梦见高放给他猎野味，梦见高放对他笑的温柔。可一旦梦醒，除了满心的酸楚，什么都没有了。
白鹭洲看着秦蕊的眼眶逐渐发红，才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很爱老高王爷，只是命运捉弄，谁又能说的清楚谁对谁错呢？
过了许久，秦蕊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高野面前，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压抑着痛苦低声道：“那天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长这么高。”
高野沉声道：“你走了很多年了。”
秦蕊点点头，“是啊，都很多年了。”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白鹭洲，淡然的道，“这就是你的白鹭洲？”
高野给秦蕊去过书信，信里对白鹭洲一番夸赞。秦蕊知道白鹭洲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倒也合他心意，但是他没想到白鹭洲这么平凡。除了长得纯净如玉，穿着十分朴素，看起来也不像是读过书的，面上很是腼腆。
白鹭洲乖巧的对秦蕊道：“王妃好。”
秦蕊冷声道：“我早就不是王妃了，现在你才是王妃。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高野的王妃，你对我的称呼也该改了。高野说过你出身不是很好，我还没想到，教养也不是很好。”
白鹭洲被教训的不敢说话，高野知道他阿爹就是个冷面心善的，护着白鹭洲道：“叫阿爹。”
“阿爹？”
秦蕊皱眉：“不然呢？你是我儿媳妇，不叫我阿爹叫什么？”
白鹭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改口，“阿爹！”
秦蕊点点头坐下，“坐。”
高野坐下后白鹭洲才战战兢兢的坐下，秦蕊又觉得他畏手畏脚，怎么看不都不满意，皱眉道：“如今高野正是需要帮衬的时候，容不得周围的人畏畏缩缩。我看白鹭洲生性文弱，还是赶紧回家里安心呆着养胎为好。”
白鹭洲惊诧道：“养、养胎？”
白鹭洲看看高野，高野干咳一声不敢回他。高野也清楚他阿爹是个不讲理的人，若直接说白鹭洲既不识字又不会琴棋书画，他阿爹肯定不会满意，高野就撒了谎，说白鹭洲有了身孕。这话一说，从不回信的秦蕊竟然破天的慌的回了一个“好”字。
当然，这话高野不敢对白鹭洲说，只是立刻转移了话题对秦蕊道：“阿爹，今晚曹公子遇袭，偷袭的人还用的是高家军的箭。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秦蕊点点头，“我收到宫里的消息，皇上打算来个离间计，让曹家与你窝里斗。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若告诉你，局面不但不会好转，反而会牵出咱家在宫里的眼线，得不偿失。况且你是个大人了，若这点事还要阿爹替你操心，我看你也别活了。”
秦蕊话说的不好听，但思念又担忧的眼神一直在高野身上停留，他说着还伸手理一理高野的衣领，捏捏高野的耳朵。白鹭洲还是看的出来，秦蕊其实非常担心高野的安危。
秦蕊看着高野，笑道，“当年我发了疯，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识，不过现在我好多了，我不管我那阿哥有什么惊天诡计，我只想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高野，明天咱们就去接青玉回家，回边疆去，再也不回来。”
说道接武青玉时高野面色有难，秦蕊看到也当没看到，只自顾自的说，“这些年我去过荒漠找你爹，幸而找到他的盔甲，我们带回去做个衣冠冢。以后这王爷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咱就回家放羊去，让秦恩他自己折腾去。我们不打仗了，也不给皇帝当狗了，我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
这话说的很诱人，高野也十分心动，可白鹭洲忽然道：“如果武青玉不愿意呢？”
秦蕊一愣，之后恨恨的看着白鹭洲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高野也被白鹭洲的话给吓了一跳，低声道：“有什么回家再说，不要跟阿爹吵。”
可白鹭洲不听，直白的说道，“如果现在不说，你阿爹只会在自己的幻象里陷的太深。”他对已然要发怒的秦蕊道，“阿爹，我叫您一声阿爹就是把你当我的亲人。而武青玉，对着二皇妃叫了十几年的阿爹。您当初说送人就送人，现在说要回来就要回来，您把武青玉当成什么？一件可要可不要的货物么？”
秦蕊怒道，“青玉是我所生，他的名字是我所取，他本就该姓高。我只是将他寄养在二皇妃那里，却是二皇妃翻脸不认账，不愿意把孩子还给我！你们都数落我太过狠心，可谁又知道当初高放是如何强迫我的？是，我承认我后来爱上了高放，可我当时又怎么预料到后来的事情？！你懂什么，你闭嘴！”
白鹭洲反驳道：“二皇妃是不愿意把青玉还给你，可是阿爹你后来真的去要了么？！”
秦蕊咬着牙不说话，白鹭洲平静道，“青玉是你的孩子，他不仅和您和老高王爷长的像，他的性格也与您十分相似。他认定的不喜欢就会不喜欢一辈子，他认定的喜欢就会豁出命的喜欢。二皇妃纵使心思再过深沉，他对青玉也是豁出命的疼爱。青玉如今有疼爱他的阿爹，有爱他的丈夫，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你却偏要现在打破他的美梦吗？”
秦蕊难以置信一个晚辈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气之下也不顾高野阻拦，站在白鹭洲面前看着他，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要回自己的孩子？”
白鹭洲也不怕他，站起来与他平视，“我是觉得如今不是告诉青玉身世的好时候，也不是王爷扔下一切回家种田的好时候。”
秦蕊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看中你家王爷的头衔？”
“我看中的是贫民百姓，”白鹭洲指着高野道，“我知道朝廷风雨，淹死的是黎民百姓。当初高野一句话，我们村里就死了十多个公子小姐，当初武王爷一次造反，我们村里就有几十个壮丁再也回不来了。可我还知道，现在的百姓都说高王爷兵贵神速才让武王爷止步洛阳，没有让更多的人遭殃，我那书云阿弟也是因此才保住一命，没有在乱世中无名无姓的死去。你们这些权贵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举动就让百姓颠沛流离，如果没有人主持大局他们怎么活的下去？高野如果这时候放下一切回去，那才是个逃兵！我相信，当年老王爷去荒漠赶走外敌，您不顾身体有恙去军营里帮忙，都是怀着大义去的。现在朝廷就像是拉满的弓，紧绷之后总有一箭要发，如果没有人挡下，死的又会是谁家的兄弟谁家的爹娘？！”
秦蕊看了白鹭洲半天，最后笑笑，“高野，你真是娶的好媳妇。”
高野站起来将白鹭洲拥到怀里，看着秦蕊认真的说道，“阿爹，是爹教导我，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
这话高放也对秦蕊说，可惜秦蕊听不进去。秦蕊也曾苦恼也曾烦恼，为什么高放放着秦恩那么温柔乖巧的不喜欢，非要喜欢他这个嚣张跋扈的。
高放笑了笑对他说，“谁让你是秦蕊呢。”
秦蕊对这句不明意义的话一直不理解，也不屑去理解。他每天都身处在如何离开高放的战争中，只想赶紧逃脱魔掌。
在这期间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爱上了高放。
后来他去沙漠寻找高放尸体的时候，无助的跪在漫天黄沙中，他向上前祈求可不可以把高放还给他。
“我愿意拿我剩余的寿命去换他，我愿意拿我的下辈子去换他，”秦蕊声嘶力竭的喊着，喊道没了力气，颓丧的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谁让你是高放呢。”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