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君的精分日常》迷宫追鬼

49、第四十九章 体检

　　金木研突如其来的病倒了。
　　回家后，他就开始发高烧，到了半夜时，更是直接烧上了四十五度。
　　普通人类如果烧到这个温度，基本也要开始出现生命危机，意识和神智更是很难保留住了。
　　即使拥有喰种的体质，金木研当然也烧的迷迷糊糊，他意识不清的呜噜着各种人名，不停的叫喊着金木炎和永近英良的名字，到后面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啜泣起来，喊着妈妈，反复念叨为什么要抛弃他。
　　金木炎想了各种降温的方式，又去附近药店买了酒精和降温贴，他不敢买人类可以使用的退烧药，也不敢带他去诊所。
　　不说那些药物能不能起作用，普通金属针无法穿透金木研的皮肤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卧室内。
　　金木炎将男孩抱在怀里，为男孩的胸口和脖颈擦拭酒精，在近距离的接触下，他优秀的听觉直接捕捉到了对方胸腔里那速度快要炸裂的心跳。
　　瞬间，金木炎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被一张渔网收紧，狠狠勒住。
　　内心的疼痛竟然快要在双眼中浸出湿意，他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落泪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知道活了十七年，从七岁以后，每一次的哭泣，都是因为在绝望，在害怕。
　　他害怕一个人。
　　害怕被留下。
　　金木炎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金木研是多么的相像。
　　但他在十年的成长时间内，身边渐渐有了像杂工有友那样的长辈、阿树那样的手下、叶月片岛那样的朋友，所有人都是真心的在意着他，所以在失去了父母后，他也渐渐走出了被一个人抛弃在世间的阴霾。
　　可是…
　　金木研只有永近英良。
　　甚至，他无法将自己的那份孤寂和负面情绪表达给好友，他不愿意将负担转移置唯一的朋友身上。
　　人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无论对谁太过热情，就都增加了不被珍惜的概率。倘若没有过度的欢喜，便不会迎来极度的悲伤。
　　而金木研也一直身体力行的敬奉着这句话。
　　所以他的世界也一直都是空寂寂…
　　擦完酒精后，金木炎将金木研在床上摆好位置，转身离开了卧室。
　　他走到厨房找出一个咖啡壶放在料理台上，右手指甲慢慢发生变化：“真是一个温柔的家伙，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你不懂，你不说，只会让在乎你的人更加担忧”
　　唰！
　　锋利的爪尖划过手腕，皮肤肌肉中的血管被瞬间切开，血液流淌进咖啡壶。
　　身体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手腕上的伤口慢慢冒出萌芽合拢，金木炎又是一爪子下去。
　　“明明我和英，都希望你能够说出来，希望你能够快乐，可是你只想自己承受一切”
　　…甚至偶尔的依赖，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中，慢慢恢复意识的金木研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大概是四岁的时候…
　　某一天的周末，母亲带着他去公园玩，公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母子两人。
　　他记得那天的天色非常阴暗，乌云又厚又低，像是就要承受不住那份压抑而坠下人间。
　　他一个人在滑梯上玩耍，虽然没有同伴，但也莫名玩的很开心，手里握着在沙地里捡到的小贝壳，他转过身想要给妈妈看，却看到坐在长凳上的妈妈神色悲伤的看着他，接受到了那份情绪的他顿时就有些害怕，慌张地想要从滑梯上下来，结果就看到母亲突然站起身，然后走远了。
　　他茫然的坐在滑梯上，想起了母亲的眼神，顿时不敢去追。
　　就这样，一个人呆呆的坐到了傍晚，他被附近的巡逻警察发现了，巡逻警察认识他，直接把他送回了家门口，他终于站在家门口时，天空就开始下起大雨。
　　巡警按响了门铃，没过一会，母亲就打开了门，巡警和母亲说了几句话，母亲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在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就依旧表情很悲伤的看着他。
　　金木研知道这不是他的幻想，是他早已遗忘的记忆，因为这段记忆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他感同身受，因为他的母亲，最后…
　　还是抛弃了他。
　　绝望和悲伤就像深海的重压，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无力反抗，只能痛苦的越坠越深。
　　就像一只明明已经爬出了深渊黑洞的野兽，终于感受到了头顶的阳光，欣喜的不可自拔时，却突然被随意打落深渊。
　　金木研那茫然又混沌的大脑里开始产生怨恨，他怨恨这个世界，他怨恨抛弃他的父母，憎恨将他变成怪物的那些人，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最后，他终于痛苦的哭了出来：“我什么都抓不住…”
　　…金木！
　　……金木！！
　　无望的黑暗世界内，被绝望情绪催化着，身型快要化作一只深渊巨兽的金木研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道呼喊遥远的仿佛隔着几百米的水深，金木研恍惚的意识分辨出了那是他自己的声音，语气温柔又焦急，却瞬间莫名的抚慰住了他那崩溃的情绪。
　　他糊成一团的大脑慢慢的意识到了什么。
　　“炎…”
　　金木研茫然的想到：我怎么回事？我在哪？炎？炎在哪！
　　无力的身体中瞬间涌入一道绵绵不绝的力量，头顶那无尽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抹柔和的亮光…
　　金木研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抹亮光，然后，他摸到一片温热的皮肤。
　　嘴边被灌进一口甘甜的液体，金木研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喉咙里发出细细呢喃：“炎…”
　　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脖颈，带给了他一丝舒服的凉意，金木炎唇角边露出笑容：“醒来就好”
　　他又叹了一口气，低下身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金木，我很害怕，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不要留我一个人。
　　金木研忽然回忆起自己的梦境，眼泪又突然忍不住了，他回身抱住对方，啜泣着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炎对不起！”
　　温凉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的眼泪，金木炎抱紧男孩哄慰道：“不要和我道歉，金木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你只要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金木研抓紧他的衣服，埋首在对方胸口：“我知道！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英在我身边，现在炎也在我身边，我…早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两人抱在一起静静的相拥了片刻，金木炎拍拍对方后背示意他松手：“好了，先把这个喝掉”
　　他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来一个杯子，凑到金木研的嘴边：“喝掉病就会好了”
　　闻着嘴边那熟悉又诱惑的甘甜气味，金木研神色怔忪几秒，随即接过一饮而尽。
　　他知道这是金木炎的血，虽然不希望炎为了他去伤害自己，但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些无谓的矫情而去浪费对方的牺牲。
　　…而且。
　　金木研倾下头又抱住了身前的男孩，鼻尖擦过金木炎的衣服，张口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
　　他们两人是那么的相似。
　　但…金木炎即使是从金木研的身体里诞生的，两人的气味却完全不一样。
　　最起码，金木研闻着自己的气味，并不会产生食欲。
　　喉头不动声色的滑动着，金木研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很想吃掉金木炎，吃掉那股一直在诱惑他的甜美气味，想要与对方合为一体，重新变成和以前一样的一体双魂。
　　也妄想着和他更加亲密的拥抱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
　　金木研抬起头蹭了蹭金木炎的脖颈，神色不明的小声呢喃：“我不能没有你，炎…”
　　金木炎温柔的摸了摸他脑袋：“嗯，我也不能没有你”
　　翌日。
　　两人一同前去了二十区的嘉纳病院。
　　前一天晚上，金木炎告诉金木研：“这个嘉纳医生绝对有问题，因为你住院后的体检报告一直都是正常的，但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醒来后，在场街医疗区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新来的六场医疗组长。
　　两个世界竟然出现了第二个重叠之处，两个金木，两个嘉纳明博。
　　场街的嘉纳明博是近期特招的生物医学博士，对方本身就是专业的外科手术医生，其自身素养也可以担任一名全科医生。
　　但对方真正的专业领域是注重在人体基因方面，这也是场街招他进来的最大原因。
　　在金木炎与他的短时间的相处中，嘉纳明博对自己医学狂人的一面完全不加掩饰。
　　同时，他来就在怀疑这个为金木研做移植手术的医生是故意为之。
　　神代利世再是身受重伤，也是一个喰种，医院是如何将她的器官摘取下来移植给金木研的…
　　如果不使用特殊的工具，可能做得到吗…
　　在遇到场街的嘉纳明博后，他更加确定了金木研所遭受的这一切是来源于人为阴谋。
　　金木炎：那个人…大概也是在观察着金木，所以…他肯定会在体检记录里动手脚，不让其他人发现金木研的身份。
　　毕竟，成为了喰种的金木研，是无法用普通注射器抽血做化验的。
　　那么嘉纳病院的工作人员到底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答案可想而知。
　　金木炎垂下睫毛掩住自己眼瞳里渗出的冷意，他明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还不能找这个嘉纳医生问个明白。
　　不说两人还未确切了解对方的真正底细，如果打草惊蛇，让人跑了怎么办。
　　其次…留着对方，不但能捕捉到对方一些明面上的动作，也可以利用他提供一些便利。
　　进入病院后，金木炎状若随意的观察着周围布置，这是他第一次以肉眼方式看到这个医院的一切。
　　之前因为金木研来医院复查都是在白天，而那时金木炎也还未熟悉掌控对方身体的方法。
　　金木炎陪着金木研来到前台，开口询问嘉纳明博医生是否在医院，前台的工作人员却立马认出了金木研，笑着请他稍等。
　　只见对面的护士低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又抬头告诉两人：“嘉纳医生现在在办公室，您可以直接上去与他见面”
　　“好的，谢谢”
　　两人道完谢准备离开，金木炎的视线却突然瞥向那个护士，那个护士见他看过来，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金木炎表情平静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转过头，金木研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之意，金木炎笑了笑，走过去牵住对方的左手：“快走吧”
　　…那个护士身后的镜面玻璃，后面有摄像头。
　　两人来到三楼的问诊室，金木研开门见到了嘉纳明博，与对方随意寒暄了几句，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金木研将一张纸放在对方面前：“学校要求交一份特定项目的体检报告，于是我只好来麻烦嘉纳医生您了”
　　嘉纳明博拿起纸张查看了一番，点点头：“这些项目很简单，医院里有常规套餐，价格比单独项目更便宜，金木君你看？”
　　“医生您做决定就好了，学校要求下周五之前就要上交报告”
　　“好的，今天做了检测，后天就可以拿到了，我叫人上来带你去做项目吧”
　　做检查的地方在隔壁楼的七层，金木炎被要求在科室外等待，他看了一眼金木研，两人自然又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金木炎转身走到外面的等待席。
　　科室内，一名女医生领着金木研进入了一间医室，给他的手臂消毒后，要求他将手臂放入桌面上的取样仪中。
　　看着对方那礼貌温和，却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金木研忍住内心的不适，面色如常的配合着将手臂放入机器。
　　喀嗒一声，他感觉手臂处传来细微的钝痛。
　　可对面看着屏幕的女医生却忽然面色一变，见男孩盯着她，又赶紧收敛了表情：“不好意思，取样失误了，我装错了配件，请你把手臂拿出来，我换一个针头”
　　女医生急匆匆的离开医室，五分钟后，又拿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她将里头的针管装进取样仪，又让金木研重复了一次取样动作。
　　喀嗒一声，针头打进皮肤里，女医生神态认真的观察着屏幕里的采样进度，几秒后，感觉皮肤里的针头开始回收，金木研眼神一闪，手臂一动。
　　咔啦…
　　一道极细微的声音顺着肌肉传来，被机器运转时的低噪完全掩盖。
　　金木研将手臂抽出来，拿过旁边的纱布压住伤口：“医生，好了吗？”
　　女医生将视线从屏幕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可以了，后天过来拿检查记录吧”
　　金木研道了句谢，转身离开。
　　刚才那一瞬间的视线对上时，金木研没有忽略掉对方眼中那极力掩饰着的恐惧。
　　他立马明白，很明显…取样仪完成取样后，立马就在系统里分析出了他血液中最关键的东西。
　　RC细胞值。
　　嘉纳明博应该一开始就将他的身份告知给了那名女医生。
　　一开始使用的针头也是作用于喰种身体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采样失败了。
　　于是她只能更换了另外一只针头。
　　金木研感受着胳膊上那道一直未有愈合痕迹的伤口，用力摁紧：既然一开始在我面前表现的很淡定，却在采样结果出来后，露出恐惧的神色，那么我的血液采样一定是有什么大问题。
　　他走到科室外看到了坐在等候席上的金木炎，笑着比划了下洗手间的方向：“都做完了，再等我一会”
　　嘉纳病院，四楼院长室。
　　嘉纳明博站在百叶窗旁边，看着楼下离开的那两道身影，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进”
　　刚才为金木研做检查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将一份检查报道放在办公桌上。
　　“院长，这是金木研的检查记录，您查看一下吧”
　　嘉纳明博打开报告，随意翻看着，直到看到某个数值时，眼神瞬间停顿了一下。
　　办公室里实在太安静，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的女医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院长，我看到那个数值时太慌张了，好像被对方发现了！”
　　嘉纳明博又翻动了几页：“这件事，你不用在意”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抬起头，眼神看向女医生：“只要不是蠢货，过了这么这么久，他肯定意识到不对了，现在大家只是保持心照不宣的关系而已，所以他选择上门来找我帮忙，而不是直接质问于我们”
　　女医生迟疑：“那…”
　　“和以前一样，另外做份体检记录给他”
　　“是”
　　金木研与金木炎离开医院后，走到一处僻静的公园内，两人在一条长凳上坐下。
　　他伸出手握住对方的左手，将一个略微坚硬的东西塞进金木炎的手里：“这是做采样时的针头”
　　金木炎弯曲手指触摸手里的质感，又微微张开手掌，观察手心里的东西。
　　破碎的针头是非常奇异的黑色，微微泛着如同脉络一般的波光。
　　“这是甲赫”，金木炎肯定道。
　　他又说：“已经开始溃败了，看样子他们是有保存赫子的技术”
　　公园中安静的小道很久都没有经过一个路人。
　　金木研慢慢被这种世界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氛围扰动了心神。
　　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男孩。
　　金木炎今天的妆是金木研化的，虽然非常淡，但该有的都有。
　　为了防止这么淡的妆被人看出本来面目，金木炎又去超市买了一个大框眼镜。
　　他还在下巴上挂了一个口罩，不遮脸，就勾着下巴。
　　他对金木研说街道上的女孩都喜欢这样戴，应该是某种潮流，既然一个人想要变得普通，就一定要紧跟大众的潮流。
　　而且一个眼镜加一个口罩，的确就把他的整个面部轮廓给模糊了，加上他今天的穿着。
　　看着就像个普通宅女。
　　看到镜子里的模样时，金木炎很满意今天的打扮，于是他还稍微收拢了下自己的气质，没事就低着头，表现的像一个不擅长与外人打交道，有些社交恐惧的普通女孩。
　　这看起来可比之前的原宿少女要不引人注目的多。
　　但只有离的最近的金木研知道，只要他一抬起头，那副又黑又丑的眼镜也遮不住他眼里那清澈透亮的光彩。
　　就像现在，明明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甲赫碎片，金木研却依旧能从侧面捕捉到他那专注又明亮的视线。
　　…真想要他这样看着我。
　　金木研伸出手盖住对方的手掌：“好了，别看了”
　　金木炎将碎片放入口袋，拉好拉链：“这个嘉纳明博医生是个疯子”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金木研将视线转回前方，语气很平静：“知道是他搞得鬼，害我变成这个样子时，我内心里的怨恨一下就冒上来了。可是我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报仇也没有什么用，我还是一无所知，已经受过的伤害，和未知未来的伤害，当然是后者更让人警惕”
　　金木炎拍了拍他的手：“嘉纳明博背后的势力未知，但如果想要抗衡他，让他说出真相，你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我明白，所以我不会做无用的事，让自己落去尴尬的处境，我身边有炎你，有英，我不是一个人，我不会随随便便就一头撞进沼泽之中的”
　　后天，金木研两人又一起去医院拿回了体检报告，看着所有数据都正常的体检内容，两人没有再对此发表什么评价。
　　为了防止同学发现两人的问题，金木炎只好在这一次的周末向乐园请假。
　　两人在家里窝了一天，金木研看书，金木炎上网刷漫，没事就一起待在床上看个电影聊聊天，一整个白天都非常悠闲自在。
　　金木研觉得只要和金木炎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浑身也舒服的像在被子里打滚。
　　虽然有好几次，在两人某个相处时段时，金木研都会突然内心激动的想要抱住对方在被子里蹭一蹭…
　　金木研叹气：简直想要抱着他一直不撒手。
　　但是，这一天却没有办法像他希望的那样，平淡恬静的慢慢过去了。
　　傍晚时分，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
　　屋内，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金木研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了一则陌生的简讯。
　　十九区，希尔伯特主题乐园。
　　永近英良从鬼屋出来后，便在一旁花坛前的长椅上坐下。
　　“啊，要是金木和石开小姐一起来就好了，这个乐园实在太适合情侣了~”
　　永近英良死鱼眼的看着手机光屏，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照片，那是在群消息里晒给新女友买雪糕照片的山下林溪。
　　他望天：“结果到头来，去参加联谊的家伙里，这个家伙竟然最先找到女朋友脱单了，金木那边…嗯也算是差不多了”
　　一阵清凉的夜风撩过，永近英良呆呆地看着前方，震惊的想：所以，现在只有我是单身狗了！
　　意识到这个悲惨的事实，再也坐不住了的永近英良决定立刻打个电话给好友吐吐苦水。
　　砰！
　　耳边炸起几声轰鸣，永近英良条件反射的抬起头，鲜艳的花火映红了男孩那茫然的脸庞。
　　街道上，四周的游客也都惊喜的看向摩天轮后面的烟花表演。
　　一个女孩推了推朋友的胳膊：“我们往左边走过去一点吧，烟花都被摩天轮挡住了”
　　“诶，好奇怪啊，我记得乐园的烟花表演是晚上九点半，在天鹅湖那里燃放，现在放在摩天轮后面的是什么情况？”
　　永近英良听到旁边路人的交谈，拿起手机打开群消息，直接在群内语音询问刚和女朋友去坐摩天轮的山下林溪：“山下，你还在摩天轮上吗？”
　　百米外的高空上，山下林溪在摩天轮的吊仓内震惊的看着窗外的情况：“我去，是哪个哥们这么狠啊！”
　　嗡…
　　座位的背包传来震动，女孩疑惑的拉了拉男孩的衣角：“山下君…”
　　山下林溪回过神：“哦哦拍照！优酱我们一起拍张合影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程序，张开左手朝女孩挥手示意。
　　女孩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可在对面烟花映衬下完全没有被山下林溪发现。
　　海友优慢吞吞的蹭过来，走到男孩旁边时，咻的一下站在他身后。
　　一双小手轻轻的搭在男生的肩膀上，女孩怯生生的出现在镜头里。
　　山下林溪大咧咧地拍拍她的手：“我们往那边挪一挪，看不到烟花了，诶…好了”
　　咔嚓…
　　咔嚓…
　　年轻男女的合照是那么的青涩又合拍，女孩不好意思的问：“山下君，可以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你等等啊，诶…永近的消息？”
　　将照片发给少女后，山下林溪坐在凳子上直接拨通了永近英良的号码。
　　嘟…
　　“喂，永近，我看到你的消息了”
　　永近英良慢悠悠的朝摩天轮的方向移动：“你附近的那个烟火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说，山下林溪的兴致突然就来了：“永近啊，可惜你没在摩天轮上，不然你也可以近距离看到这场烟火了，太震撼了”
　　说完，他又立马反应过来：“哦，你是单身狗，一个人坐摩天轮太悲惨了”
　　永近英良：我谢谢你的提醒啊！
　　“别废话了，你总是半天进不入正题！”
　　“哎呀，这说不太明白啊，我拍照给你看吧，先挂了啊~”
　　滴的一声，永近英良的手机传来收到简讯的提示音。
　　永近英良看着图片睁大眼睛：“…利世？”
　　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难道是哪个新艺人吗？”
　　手机里的图片非常清晰，将场景中的重点完完全全记录了下来。
　　乐园外，诺大的喷泉广场上，地面摆放了上千只蜡烛，拼成了——利世小姐，请和我见面。
　　广场四周还堆积着许多烟花盒，天空被烟花的烟雾晕染的模模糊糊，那云雾中炸裂着夺目的花火，有的还写着利世几字。
　　永近英良不由嗤笑：“这是那个哥们想出来的俗套告白方法啊？胆小一点的女孩都被吓怕了吧”
　　被告白的利世小姐到底有没有被吓跑，乐园里的众人当然不得而知了，但是直到乐园的保安前去控制现场，旧多二福想要见面的那个女人，都没有出现。
　　乐园大门几十米外，路边停靠着的黑色轿车。
　　一只苍白细瘦的手伸出车窗外，向着摩天轮的方向轻轻勾勒比划着，阴柔秀美的男人表情悲伤：“利世小姐，为什么你总是要逃离我的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