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公子燕来

89、看得见的末路

　　白舟悬着一颗心，此刻情况也反转过来，换他被莫飞拉着跑，他还是第一次穿女生的衣服，被人拉着跑得十分拘谨，加上又知道身前看似温和儒雅的青年实际上是食人的变态，心里更是没底，眼神慌乱，不时往身后或左右偷瞄，倒是刚好符合一个刚刚受到惊吓的女人的样子。

　　白舟的频频回头没有引起莫飞的疑心，白舟也在一次回头时看见了墙角边蹲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猫时眼睛一亮，立刻定下心来，顺从地随着莫飞跑到了陌生的地方。

　　白舟：“这，这是哪里？”

　　他本身已经经过了变声期，虽然还不那么浑厚，却也能明显听出是男声，但在他冒充女人出现之前已经被有琴氏施了障眼法，据说现在外人看他都是长发女人的模样，听他说话也会是如女子一般尖细娇弱。

　　莫飞放开了白舟的手，脸上的温和神色褪去，冷漠地回过头，挥了挥手，在怪物扑向白舟的时候背过身去，点上一支烟，烟雾遮蔽住莫飞的神情，却无法阻挡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传入他的耳中，莫飞有些不耐烦地往旁边走远了一些。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甚至一支烟还没有抽完，怪物的手掌抓在白舟的四肢上，将失去意识的人抬到了莫飞身前，莫飞踢开了还在白舟腿上不停舔舐的一颗人头，这才有机会仔细去看这个人的长相，有些过分年轻的样貌让他狠狠皱了一下眉毛，但最终没说什么，回首让怪物们带着白舟先离开。

　　烟头落在地上，莫飞抬头看见了明亮的月亮，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他刚和林天晴认识的时候，她是大一的新生，他是学生会安排来接新生的苦逼学长，他去帮林天晴拉箱子时，林天晴撩动耳边碎发莞尔一笑，那一笑就笑进了他心里，那一缕别在耳后的碎发从此就种进了他心里，时不时便撩动一下他的心弦，令他在宿舍的床板上辗转反侧，直到他参加学校美食协会的活动再一次遇见林天晴。

　　美食协会。

　　莫飞忽然冷冷笑了一声，碾碎了脚下的烟头，转头隐入黑暗之中。

　　然而没走几步，他又警惕地一步步从黑暗中退了出来，他惊恐地看着被对面容貌昳丽的男人提在手里的怪物，怪物就像是被什么恐龙之类的庞大怪物踩踏过一般，骨骼断裂，肢体横飞，而男人的背后转出一只体型有一人高的白色异兽，更令人恐惧的是，一眨眼之间，异兽便化作了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男人，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森森的光芒。

　　莫飞咽了一口口水，即便在美食协会他见过很多次鬼怪，甚至他也能操控那种由人类肢体组成的怪物，但是在面对毫不了解的领域时，恐惧仍是他的本能。

　　有琴氏友好地笑了笑，拿出那封烫金的请柬：“不要害怕，我是受邀来参加你们的活动的。”

　　莫飞在看见那张请柬时比之前更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他甚至跌坐在地上，就像是片刻前被男人们堵在巷内的白舟一样，脆弱无助，甚至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捂住双眼来逃避这样的现实。

　　“看来你认识这张请柬。”即便之前那个对妻子爱到变态的医生在看见请柬时也只是多了几分慎重而没有莫飞这样深切的恐惧，有琴氏走过去拎起莫飞的衣领，看着莫飞仿佛是陷入了某种臆想中的样子，有琴氏的眼眸渐渐浮现水波一般的变化，眼中缓缓浮现两颗交叠的瞳孔。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有琴氏眼中浅淡的异瞳眨眼之间消失，有琴氏扔下莫飞，掏出手机，发现是是谷雨打来的电话，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电话又挂断了，如果换一个人可能会以为这是谷雨不小心呼出的电话，可有琴氏却略略抬眸，眼神中露出几分终于来了的神情。

　　也正是这个时候白舟跌跌撞撞跟上来，衣服还有些凌乱，看上地上瘫软的莫飞，想起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就是被莫飞用这种手段抓走的，嫉恶如仇地冲上去，狠狠在莫飞身上踢了几脚，有琴氏漠然看着，没有再上去继续之前的行为，也没有回谷雨的电话，直接转身离开。

　　栾逢走过去，像是提小鸡一般将莫飞提起来，两步追上有琴氏：“主人怎么突然停下了？还是说咱们现在就去他们家里一网打尽？”

　　有琴氏摇了摇头，问道：“你还记得他妻子的模样吗？林、天、晴。”

　　栾逢摇头。

　　有琴氏闭了闭眼，道：“我刚刚突然仔细回想了有效，栾逢，你有没有觉得林天晴身上有种和姬夔很像的东西。”

　　栾逢撇撇嘴：“你是说吃人、扭曲和神经病吗？”

　　“或许吧，不过我记得姬夔说过，他很想再要一个女儿，如果有一个女儿的话，他要亲手照顾女儿长大，不管他的女儿想要什么，他都会让她得到。”有琴氏眯了眯眼，透出一股意味深长地回头往上看向了死过去般的莫飞，“我觉得他比协会其他人知道的要多一点，至于林天晴……”

　　左右无人，有琴氏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过分活跃的黑色纹路，他的指尖点在纹路，黑色纹路一阵扭曲，一缕黑雾从皮肤上缓缓渗透出来，它并没有那么灵动的智慧，而是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沿着黑暗的草丛爬行，如同一个巴掌大的多足的怪物，只是在越来越黑暗的环境下，五人会察觉到地上爬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

　　有琴氏笑道：“他们这种人，正适合和它狗咬狗。”

　　栾逢一脸担心：“可我担心它会失控，到时候罪业反噬，主人……”

　　“怕什么？我都不怕。”有琴氏拉住栾逢的手，强行阻止了忧心忡忡的栾逢继续往下说。

　　栾逢仍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只是担忧地看着自家主人，完全不知道他的主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心里有说不出滋味的酸楚，那种感觉就像是那么多年前他是个幼崽时眼睁睁看着主人罪业缠身，烈火焚烧中主人痛苦地嘶吼，他却帮不上忙，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个幼崽，可他的力量除了用来锻造那一套压制有琴氏心魔的法器外，好像还是帮不上忙。

　　栾逢垂着脑袋，心情低落：“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心魔到底怎么了？您为什么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有琴氏驻足，却没有转身，他仍然背对着栾逢。

　　有琴氏不知道他现在总是放纵身上的罪业和心魔离开是一种冒险吗？

　　他当然知道，一旦他身上的心魔罪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哪怕是借助外力，他也无法再与之抗衡的时候，或是沉沦其中堕身为魔，或是被业火焚身身死道消。

　　无论哪一种，对有琴氏而言都是一条看得见的末路，一条他死也不愿意踏上的路。

　　如果有琴氏足够谨慎和理智，就应该知道，在现在可以压制得住心魔罪业时，他应该慢慢地修身养性，延缓这个过程，积攒足够多的功德，让他走上末路的时间无限拉长，长到他们家院子里那棵建木的小树苗长成真正的一条天梯。

　　到那时，踏上那条可通天的天梯，或许就有办法祛除掉身上的罪业和心魔。

　　有琴氏何尝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做，可是知道不代表能做到。

　　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了。

　　有琴氏终于回头，看向了身后懵懵懂懂的栾逢。

　　心魔找到了击溃他的弱点，自从上一次在平城心魔化作栾逢的样子诱惑自己后，之后也有数次心魔入梦，心魔扮演的栾逢越来越像，可又完全不一样，现实中的栾逢忠诚单纯，心魔变幻的栾逢却如同一朵剧毒的罂粟花。

　　当栾逢那张脸上，露出带着堕落的疯狂、夹杂着欲望和失控的愉悦笑容时，当栾逢的面容带着这样的笑容，靠近自己，他贴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发出暧昧的声音，他的身体□□地纠缠自己，栾逢的声音在耳边发出难过的声音，一遍遍询问自己“真的不想和他一起留在人间”的时候——有琴氏发现自己越来越说不出拒绝的话。

　　从义正严词地斥责抗拒，到掩耳盗铃地闭目塞听沉默不语。

　　现实中栾逢越是毫无所查懵懂无知，有琴氏的欲望就越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栾逢的回应，可理智一次又一次让他闭嘴、让他住手，理智告诉他他不该那么做，于是他克制，他做出似有若无的挑逗，却根本不敢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出来。

　　越是克制，越是无法抗拒梦中的心魔。

　　有琴氏知道，自己沉溺心魔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栾逢担忧地靠近他：“主人……”

　　有琴氏眼底带着红色，他忽然抱住栾逢，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栾逢握紧有琴氏的手：“主人？”

　　而他主人的牙尖却抵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上，像是随时要咬破他的喉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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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慢慢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