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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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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只要有机会赵杨就会跟谭檀、袁梓琳寻访星玉案的目击者,只不过星玉当中原本有些职务的人暂时不敢打扰。
无一例外,那些人都只不过是重复了笔录当中的内容。至此,赵杨等人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一定有人买通了他们,只允许说指定的内容。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他们听话呢?既然笔录中不是真实的情况,那么真实情况又该从何处得知?似乎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谭檀也找来了当时内部发的星玉案相关责任人处罚通报,星玉分管安全的副厂长许尚被撤了职,安全科长楚邺行被开除,其他人则安然无恙,继续经营着其他厂区,并准备重建出事的二厂。
“你们说……这两个人是不是也在背锅?”谭檀问道。
袁梓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么大的事故总要有责任人,说实话,对他们的处罚算是轻的。”
赵杨道:“我觉得,应该问问他们本人,他们受了处罚,会不会更愿意说真话?”
谭檀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点头道:“肯定是要去问他们的,只不过……现在合适吗?”
“那什么时候合适呢?”袁梓琳问,“我想不出不去的理由。”
“那你帮忙找下他们现在的地址?”谭檀微笑着看着袁梓琳。
袁梓琳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行吧,我找找,但不保证能找到。”
“知道啦!我也会想办法找的。”谭檀说着就开始给袁梓琳捏肩,然后回头对赵杨说,“她的账号权限比我大,能找到更多东西。”
“可要是系统里没有,我也没办法。”说完,袁梓琳离开去找那两人的信息了。
赵杨和谭檀又开始了整理其他案卷的工作,毕竟这是她们近期的任务,还是要按时完成的,查星玉案只能中间抽时间。
过了好久,袁梓琳才又回来,进门就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行了!赶紧说!反正都要说的。”谭檀催促道。
“好消息是找到了一个人的信息。”说着,袁梓琳先喝了一大口水。
谭檀很无语的样子:“坏消息就是没找到另一个人的呗?”
袁梓琳神秘兮兮地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其实查住址倒是其次,有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你猜怎么着?许尚,不是被撤职了吗?”
“嗯,对呀。”
“又被启用了。”
“啊?他又回星玉了?”
袁梓琳用力摇头:“没有,他去了Y市,不降反升,是另一个跟星玉差不多规模的厂当了厂长。”
“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年了。”
“也就是说他只被撤了半年的职?”说到这里,谭檀转头看向了赵杨。
赵杨的脸色很不好,显然,对于许尚的处罚只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等风头过去,他反倒比之前混得更好了,换个地方没人会关注他。
“所以找不到信息的就是安全科长了?”赵杨问。
“嗯。”袁梓琳安慰她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谭檀提议:“查刷卡记录可以吗?”
“你凭啥查呀?有什么权限?”袁梓琳点着谭檀的头说,“拜托你理智点好吗?”
“问他的朋友呢?”赵杨又问,“一个人不可能跟这个世界没联系的。”
“关键他朋友是谁呀?我们怎么能知道?难不成重新问一遍那些员工?”谭檀眉头拧得更紧了。
袁梓琳又是摇头:“虽然是同事,也未必熟悉。换做咱们身上想想,你会跟另一个部门的中层领导熟?”
“那问同学?”
“也只能这样了。”袁梓琳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他的毕业院校。”
赵杨道:“或许找小学初中的更容易些。”
谭檀有些奇怪:“小学初中?”
“嗯,小学初中不是按片儿上吗?我看他的旧住址是很老的房子,应该不是后来买的,而是从小就住那里。”赵杨回答道。那个地方赵杨是知道的,也算是城区里最后还没拆迁的一片平房了,原先那片地方就是农村,后来市区范围扩大,现在看反倒算是市中心了。
“对呀!”
赵杨又道:“按照楚邺行的年龄来看,那时候上的应该还是楚家疃小学。”
袁梓琳忍不住惊呼:“哇!你连这个学校都知道?这学校已经没了好多年了!早就并进了实验三小。”
谭檀扬起下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不如人家的地方!看人家做了多少功课?”
赵杨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心急,有些口不择言了。好在谭檀和袁梓琳的注意力还是在楚邺行身上。
“你们说他为什么搬家呢?”袁梓琳问。
“八成是买房了吧?”谭檀道。
“在那住了四十多年没买房,反倒是被开除就买了?”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还是得找到他才行。”
“这不又回到原点了吗?”
“我们得去实验三小翻翻旧档案。”袁梓琳终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接着,她们便面临了又一个麻烦事,若是去小学,一定要在上班时间。她们三人至少袁梓琳是无法离开的,赵杨和谭檀是借调,还略微好一些。最后她们讨论的结果是赵杨自己先去一趟,因为面生。
于是当天下午,赵杨就翘了班。
实验三小的位置她知道,就是在原来楚家疃小学原址上盖起来的,但是面积更大,也漂亮、现代许多。
走到门口,见大门是锁着的,赵杨便去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看门的大爷探出头:“什么事啊?学校已经放假了。”
“一个人都没有吗?”
“没有,不过过十来天好像就有人了,听说开学前要集体备课。”大爷态度还是不错的。
“那谢谢了。”
赵杨正要走,忽然被大爷叫住了:“要是有急事我也可以打电话给校长或者办公室主任。”
赵杨心里的确急,可若说是急事,似乎又不太对。把人家放假在家的老师叫过来又给不出合理解释的话,实在没法交代。
大爷热心,赵杨也不好什么都不说:“我想要找个人,以前应该是在楚家疃小学读过书,但是不知道档案还在不在。”
“档案恐怕不在了,以前管理不严格,听说并进实验三小的时候一共也没多少东西,找起来难!”略微一顿,大爷又问,“是哪届的啊?说不定我认识呢?我在这好多年了。”
“您是……楚家疃人?”赵杨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大爷点头:“是啊!我们村一共没多少人,早些年小学一届才十几个学生,互相谁不认识啊?有父母回家晚的,就让我帮忙在学校看着写作业,彼此都知根知底,总比把孩子自己扔家里放心。不过现在大部分人都搬走了,租住的大多是外地务工的人,也就我,呵呵……没钱买房,只能熬拆迁了。”
赵杨连忙问:“那您认不认识楚邺行?”
“认识呀!”大爷想都没想就回答,“之前几年也就我们俩还坚守村里,没想到连他都搬走了……诶?你要找的人是他?”
“没错,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大爷摇头:“平时遇上了就聊几句,搬走也就没联系了。前一阵我还想打电话问问他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谁知道连手机都换了,说是空号!”
“他女儿?”虽说得不到楚邺行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可赵杨觉得应该还能从大爷嘴里问出点东西。
大爷索性打开门出来,搬了两个小马扎,跟赵杨一起坐下聊开了。大爷告诉赵杨,原本楚邺行在国企工作,又是中层,收入还不错,前几年大家都买房的时候他也想买个好的公寓楼搬走,可谁知道他女儿就在这个时候得了重病。楚邺行的妻子在生女儿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他对女儿也就更加珍视。大爷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个什么病,可却知道楚邺行为了给女儿治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自然也就不想着买房的事了,甚至连这老房都想卖了去租房住,好不容易被大爷劝住了,说无论如何要熬到拆迁。
“唉,谁知道去年发生那么个惨事!他也是倒霉,我估计厂里人看他老实,就让他担责了。”说完,大爷连连叹气。
“那他女儿的病治好了吗?会不会是带着女儿去其他城市治病了?”赵杨问。
大爷摇头道:“去年那件事过了也就两三个月吧,他女儿就过世了,留下他一个人。所以我寻思着他可能是不想睹物思人,这才搬走。”
赵杨仍不死心:“还会有其他人跟他联系吗?比如他有没有什么好友?”
大爷努力思索了一阵,然后说:“这几年大家都怕他借钱,能躲多远躲多远,就算之前有几个朋友也疏远了。要么你去羊山镇问问?那是他母亲的老家。如果那里都没有,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了。”
赵杨谢过了看门大爷就离开了,总体来说这天还是有收获的。赵杨想趁着周末去羊山镇看看,给谭檀打了电话同步消息,结果她非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