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9、信件·蔬果园艺

　　今晨不同往日，清影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拿出昨天整理菜园所写的方案携篱歌走出院门。
　　一路清影无心赏花，累得篱歌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快步走进书房，两人身影一闪而过，清影书桌旁，夏总管早以静候在侧。
　　一屁股坐上椅凳，喝口茶润润喉咙，抬头就与夏总管聊起来。
　　“总管爷爷，蔬果打听的怎样？”
　　“回小姐话，昨晚夏文已向采买刘婶打听过了，这张是他昨夜写出的详细清单。”说完，夏总管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过的纸。
　　清影接手，边拆边道：“这么快，没必要那么赶的，我不及。再说，弄坏了身子怎办，还不得倒贴，以后能缓的事慢慢来……”声音渐低，清影越看越心惊，写的还真多，足足四大张纸。
　　前天傍晚，清影思考她今儿突发奇想的《花药园》。花药园工程太大，耗力严重，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花药种类繁多，种植需求及预防措施繁杂，仅凭这两项就及消耗人力物力，更别说种植地皮还是整个夏府。除住房外，其余地皮将全种植花药。在这项工程上，清影打算运用艺术来规划夏府园林，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并肩，药草花香更要起到重要实质作用，防蚊防虫，治疗小病减轻病症等功效。后经细细推算，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将此项目完整完工。
　　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至此清影决定先从菜园做起。工程虽小，有不少改园经验，且她一旦做好，这成就感也是大大的。
　　所以，在第二天，清影就找来夏总管跟他商量修建菜园。夏总管汇报，夏府也有两个菜园，一个是建在夏府不似菜园的菜园，小的只能种上葱、蒜、姜、香菜等配料；另一个菜园在夏家庄子上，种出的蔬菜会卖给当地百姓或官家，但庄子并不在京城，所以起不到实质作用。
　　清影听后，整理下思路将自己的打算讲给夏总管，并且问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事儿能成不？夏总管思索半响，给了清影肯定的回答。然后两人开始商讨先从哪方面建设菜园，在这场对话当中大部分都是夏总管说，清影来听，如有细部或想法清影也能及时提出，而夏总管也欣然接受，有时还说说他的感受。
　　等到夏宗曦回来时，两人还未商谈完。上前于他们说说话，两人无视；用手打断他们对视，两人无视；在远处弄出噪音，两人无视；跟他们比音量谁高，两人投来愤怒的目光，回转身不再理他时同说上一句：“安静，别打扰我们谈话。”不管他有多想插进去，都未得到回应，只得一个人坐在那儿生闷气喝凉茶。两人谈完要事后开始对夏宗曦抱怨。
　　“爷爷，喝凉茶伤身，以后不许再碰了。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自己也该注意下。”
　　“是啊，老爷。您可得注意着身子，小姐还需要您来照顾啊！”
　　“不会有事的，爷爷可是要跟清儿一起长命百岁的。”
　　“老爷福大命大怎会出事，定会享福延年益寿。”
　　“…… ……
　　两人越说越离谱，夏宗曦越听越惊心，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直冒，想说些什么，可当他张口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两人继续浑说。夏宗曦心口堵得慌，撑起桌子站直身，挪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移动到书房门口，当他看到门口的胡瑜就像看见救星般双眼闪烁着十字亮星效果，走向前，对着不明事由的胡瑜一顿臭骂。
　　夏宗曦挥挥袖子舒畅着走进屋内，留下门外被骂成楞头二的胡瑜。
　　结束掉两人的胡闹，夏宗曦又回到夏家之主应有的威严。
　　清影与夏总管分工合作，清影规划地皮，夏总管收集蔬果资料及种植人员，剩下的要等资料人员到其后再做商量。
　　现今她手中这张纸就是夏总管找人收集来的实用蔬果资料，蔬果品种多样，种植收获日期写明，防护措施也标示在侧。
　　清影很满意收集结果，表面却不显露道：“打听的很齐全，在种植方面很有助力。不过，人员方面怎样？”
　　“人员也找全了，总共五人，虽不是家生奴仆，却也是买进府里十几年的人。他们在进府前都有做过农活，还有些映象。奴才还从外面找来一位农夫，让他在种植时细心教导另外四人。”
　　惊叹夏总管做事效率，由心赞道：“管家爷爷，辛苦了。才一天的时间你就能找齐人，还找来了农夫，真是厉害。”
　　“小姐过奖了，奴才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不敢捞功。”
　　“这有什么好捞不捞功的，我只不过就事论事，倒是总管爷爷爱谦虚呢！”说完，清影看到夏总管不好意思的笑笑，也跟着笑起来。
　　再次细看夏文收集来的资料，清影心情糟糕透了。夏总管于篱歌问安，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静默片刻，道：“我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季节不适合种植。”清影不愿再说下去，也没人敢接。调皮的笑笑：“要不这样，总管爷爷，你先让植农人员跟农夫先去乡下学上一两个月，等到秋季再回府建园，至于我嘛，趁这个空当再修改修改规划，尽量做出最好的方案。你看如何？”
　　“奴才一切全听小姐做主。”
　　“即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办吧。”
　　“是，奴才现在就去安排。”
　　“恩，你去吧！篱歌，替我送送管家爷爷。”篱歌在旁应到。
　　夏总管离开前看到小姐又埋首资料中，心中意味不明。记得老爷曾交待过：“夏梧，若小姐想做什么事儿，或要什么东西，尽量满足她，耗费多少人力物质你都不用管，只要她高兴就好，然后在将过程汇报给她就行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会认为老爷只是一味的宠溺着小姐。而夏总管却不这么想，他是跟随老爷最久的人，也是最了解老爷的人。曾经老爷的儿子夏家少爷，也经历过小姐现今的情况，少爷从小就很顽皮，有次为了件小事导致夏府减少一半人员一半财力，少爷听后吓得流了一身冷汗，至此一言一行规矩了不少。
　　他很清楚，这是老爷调教夏府接班人才有的必经之路；同时，他也很迷惑，小姐总归是要嫁人的，她再聪明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即如此，为何老爷还会这样交待下来？身为下人，他自知他已然逾越了，但还是忍不住猜想。
　　小姐从小就很聪明，比当年的少爷还聪明。天资聪颖，学习快速，记忆超群，看过一遍的书绝不会看第二遍。外界没有她的任何传闻，因为小姐被隔绝的很好，除夏府外再没人知道她的消息，只知夏府有这么个小姐。
　　夏总管不愿再胡思乱想，自我暗示道：“老爷安排的事儿自有他的道理，等这次‘菜园’事件一过再看看吧！”
　　清影不知夏总管有这么段奇想，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不会这么多事，可老天爷偏偏不愿她如意，等着看她笑话。

　　傍晚，夏宗曦一身酒气走进清芷园，将在床上睡的正熟的清影一把拉起来，从怀中掏出封信丢给她，然后头一歪，倒向床上睡去。
　　迷迷糊糊的搔搔头，清影拿着信件还未从梦中醒来。她想，等明天在看吧！不知道谁给她写的信？自己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谁会给她写信啊？眯眼最后瞟了一下信封，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信封上赫然写着“清影亲启，胤禌留笔”八个大字。
　　房门打开，又一人闯了进来。惠娘看到床上清影安然无恙坐在那儿，心下不免松了口气，走上前瞟见清影直呆呆盯着手中的信，也看了眼，这一看惠娘偷笑出声，唤醒了清影。
　　清影红着小脸呵斥惠娘，在惠娘听来这等于是撒娇。此时，篱歌急忙赶了进来，清影脸上的红云也因此消退。篱歌感觉气氛不对，问惠娘发生什么事了？惠娘悄悄将信件的事告诉她，等两人回转身时那叫一个笑的暧昧，红云再次爬上清影的脸。
　　叫惠娘与篱歌将夏宗曦收拾一下，弄干净后再让他睡。等两人做好，目送她们离开，清影才敢拿起信件拆看。她觉得自己莫明其妙，只不过是封信而已，没必要脸红心跳，还被篱歌跟惠娘看见，不知道她们又会怎么胡思乱想。难道是因为‘夜晚迷蒙中，她收到一封来自异性的信，诱惑着她开启，致使春心动扬’即便没有也无中生有，再加上她从不曾发生过这种事，难免不会东想西想。
　　现在清影看着它，不知是该拆还是不拆？仰头盯着床顶，又陷入沉思，胤禌才多大，不就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想法，嗯！一定是她自己想歪了，不拆信那可真对不起胤禌了，这一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最麻烦的就是惠娘跟篱歌了，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如此，顺其应变吧！
　　两个月没见，胤禌的字越来越好看。她先数了数张数，共八张，这信有什么可写的，一写就写八张。再看内容，说她送的手链他很喜欢，会每天都戴着，记得她曾说过男左女右，所以他会一直戴在左手上。两个月没来找她玩，他很抱歉，叫她别生气，因为他已进入宗学，除了过节外不再有时间来玩。还讲了他们兄弟间的一些趣事，十阿哥读书不认真被罚了，其事真正被罚的是伴读；八阿哥被皇帝夸奖了；十二阿哥上课不小心睡着了，也被罚了；几个兄弟出去玩，碰到一条狼狗，九阿哥跟十阿哥带着他们逗狗，又不小心被咬了，不过被咬的只有带他们兄弟去都够的人，幸好咬的不凶，否则那条狼狗可就冤了。最后又跟她说，注意身体，好吃好睡，过不久他就会来找她玩了等等。
　　清影对着信纸，不满胤禌就这样完结。尽说些没营养的，也没见他提到有没有想她啊！之类的,真是，亏她还每天念着他。
　　丢开信纸，清影钻进夏宗曦怀里，闭眼就睡。清影再次进入梦乡，环住她的手臂替她捻了捻背角，也随即睡去。
　　清晨，清影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书房。昨晚她抵不住睡意来袭，因此没在夏宗曦上朝之前写回信交给他转带，也不知道胤禌有没有等信，如果在等会不会失望！？虽然为时已晚，但她还是尽快写完来自我安慰。
　　当夏宗曦回来看到桌上的回信，眼中窜出股股怒火。看来他是高兴的太早了，昨晚他故意装睡等到清儿睡下才真正入睡，就是为了看看会不会有回信，寂静半响，也没见清儿动笔就睡下才放下心来，他的宝贝孙女儿可不是谁都能给的，阿哥也不行。
　　今早他看着来问回信的胤禌沮丧着脸回去时，不知有多高兴。等他一回家，这是什么情况，他的宝贝孙女儿居然又让他做传递员，对上清影，他完全拒绝不了她说出的任何要求。都是玄烨害的，要不是他把那臭小子带来，他宝贝儿孙女儿只会亲他一人。
　　爱新觉罗·玄烨，咱两这个梁子可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