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66、初醒·玄真道人

　　当清影再次睁开双眼以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他们还在那个山脚，马车里带有许多医药，只多不少，加上清影的伤不能赶路，一行人便停在了这里。
　　躺在马车里，身上是柔软的棉被，窗外悦耳啼鸣，就连悠悠的风声也是那么清晰明媚，清影轻轻的抬起手在窗檐上敲了两下，却不想拉扯到伤口，疼的她狠狠一抽气。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她咽喉干涩的很，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清影秀美打起了结，这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过这声音。
　　马车门扉被轻轻的打开，一名少女钻了进来，清影双眼还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微微喘着气，艰涩的唤道：“水。”
　　话毕，另一边的门扉也被打开，钻进来还是一名少女，话语有些焦急的说道：“小姐，水来了。”
　　只见少女上了榻，一手轻抬清影的头，一手小心的喂着她，这一碗水喝的清影艰辛无比，想多喝些来解难喉咙，怕呛着；慢慢喝，带伤的身子又有些受不了。一碗下来，清影只得忍着咽喉的干涩先排解胸口上带来的刺痛。
　　这时清影眼神也恢复清明了，看着眼前两个标致的小美人儿，清影想了许久才跟脑中的记忆对上号，最先进来的是琼华，然后是端水的梅若，也不知怎的，她像是睡了很多年，初醒的她慢慢回忆着许多年前的过往，与这个世界连上线。
　　现在清影这副样子，她们是想问又不敢问，梅若琼华伤感的眼中是一片微红，想来这一晚他们也是从□□中熬过来的。
　　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人马上会意。梅若轻柔的问道：“小姐可不舒服的？”
　　“没。”现在的她也只能回这么一个字。
　　说着清影又闭上了眼睡去，两个丫环也就在马车里呆着，守候着她。
　　一夜安眠，这次清影是被马车的晃动摇醒的，说是晃动有些夸张了，不过是梅若出去关门的时候，马车轻颤了下。
　　清影睁眼就瞧见靠着门扉睡着的琼华，再看她身上披着一件衣服，清影便安然了，也不打算叫醒她，静静的听着马车外的一切。
　　“梅若，小姐醒了吗？”惠娘一看梅若出来就上前问道。
　　清影没听到声音，八成是梅若摇头，然后就是惠娘难过的轻泣，以及裘贤之安慰的声音。
　　“都是我们不好，好好的干嘛全出去干事去了，留下来的也是各干各的，也没人陪清儿，难怪她会一个人到处乱走。要是有人……有人……”说着说着，何玥突然哽咽了起来，两个师弟过来劝慰，却被她一巴掌拍了出去，然后趴在何师傅怀里哭泣。
　　几个丫环也是满脸难过，其中自责胜过一切伤感。
　　清影想安慰他们却说不出来话，昨晚喝的水也不够她解渴，现在更是火辣辣的干涩。看着近在眼前的琼华，清影还是有口难言，想动动身子也没那力气，真不知道昨天她是怎么抬起手来的？
　　正在苦恼的清影突然感觉一抹视线，转过头望去，通风的窗口外正站着景额，清影愣愣的看着他，脑中闪过许多情绪，却一个也抓不住。景额匆匆别过清影的视线，那一闪而过的狼狈、尴尬让清影莫明其妙，怎么着他像个做贼被抓到的感觉。
　　等景额在转回来时，又变成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面瘫，好像她刚刚看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清影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只想喝水，见景额回转过来，用口型对他说：“水。”
　　景额一下明白了清影的意思，跑到火堆旁，那里有用温火熬的热粥，也有温水，是专门给清影准备了，只要她一醒来，随时都能喝。
　　端着一碗热粥、一碗温水，景额便回到马车那儿去，只是这一番动作把其他人弄糊涂了。
　　“景额，小姐醒了！？”问话的是梅若。
　　景额无暇他顾，随意的回了声：“嗯。”
　　这一下热闹了，所有人起身跑到马车旁，留下普通护卫继续镇守，以免再发生行刺的情况。
　　梅若接过景额手里其中的一碗，自行上车去了，谁也没瞧见景额眼中淡淡的失落。
　　吃饱喝足，清影很舒服的咂咂嘴，面对着一马车的人，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幸好胸口也不是那么疼了，被梅若轻轻的扶起靠在软垫上，然后等着他们一个个发问。
　　“小姐身子如何？哪儿有没有不舒服？”惠娘说着还瞧了裘贤之一眼，似说：怎么傻在哪儿，还不快过去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裘贤之翻了个白眼，刚才不是在给清影喂食物吗，哪儿有位置给他站啊！不过他也是想想，那话可不能对着惠娘说，否则他就吃不了兜着走。移到踏上，裘贤之把脉，一会儿后说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过个把月便能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惠娘高兴的又开始抹起泪来了。
　　裘贤之无奈又心疼，把惠娘扶了出去，顺便给清影配药熬药去。清影见那两人走后，又看着其他几人欲言又止，便是一叹：“好了，几个丫头留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只怕你们这些天也没休息好，想说什么等你们休息够了，我精力再好些时再说可好！？”
　　这话都发出来了，不从也得从，几个男人站在车窗外，点点头就离开了，回过一个个担忧的眼神，清影说不出的感动。
　　“清儿妹妹，那你好好休息，有事记得叫我啊！”何玥红着眼担忧的说道，见清影点了头才离去。
　　人走完了后，五个丫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清影早料到她们想干嘛，也不急着说话，让她们发泄发泄情绪也是好的。
　　“奴婢们该死，没有保护小姐，害的小姐受伤，请小姐重罚。”五人齐声而道。
　　清影定定的看着她们，淡漠的说道：“罚了你们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改变我受伤的事实！？”
　　“奴婢们知错，请小姐处罚。”五个丫环不知如何回答，一再的重复那句话。
　　无奈的一叹，清影闭眼说道：“既然知错了，想必你们也自责过了，至于处罚嘛……”睁眼看着几个丫环伏在地上，怜惜一闪而过：“……好好的伺候本小姐，直到我能下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几个丫环不敢置信看着清影，最后都含泪笑了，回道：“是。”
　　当她们跪在地上的时候，她们就想着一定要让小姐惩罚自己，否则无法安心。她们没有照顾好小姐，是她们的失职，不仅如此，反而还害的小姐被行刺，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疼爱她们的小姐……她们怎么受的了自己愚蠢的过失，可听到小姐最后的宣判，她们惊了，她们呆了，她们也笑了，小姐从没怪过她们，从来都没有……偏她非要做出严肃正经的模样，像似真到了那个时候要痛痛快快的处决她们，可这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
　　丫环们哭够了，清影便叫她们回去好好休息，唯独把梅若留了下来，然后叫出去的人顺便把景额也叫进来。
　　景额听完舒怡的话，便来到清影窗边，问道：“小姐有事？”
　　“你站在外面我怎么跟你说，先给我进来。”清影好笑的看着他，这样扭着脖子跟他说话还真累。
　　“但是……”
　　“没有但是，快给我进来。”清影飞快打断景额的话，再不进来她可真生气了。
　　景额犹犹豫豫的，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清影看着一直没开的门翻了个大白眼，这厮真以为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啊！半响，梅若也看不下去了，从里向外把门推开，然后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景额，景额先是一愣，然后舒了一口气，这次神态自若的进来了。
　　“把门关上，虽然这大热天的不冷，可我们都在山脚呢！一股风进来冷的要命。”清影话一出，景额依言把门关上，不过那动作很不情愿。
　　见景额坐下，清影才严肃的说道：“把你们两叫来是为了我被行刺的那件事，那个玄真道人你们可查到来历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眼中看到了不满，梅若担忧的说道：“小姐，你才醒来第二天，身子还差着呢，过几天再说这事儿可好，反正那厮也跑不掉。”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倒是那道士还没死！？”清影问道。
　　梅若无奈一叹，别过头去，很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清影见梅若不理，便转头看向景额，只听他回道：“是。”
　　这下轮到清影叹息了，回答的也忒简便了，就不能说清楚点！？“那他在哪儿？”
　　“在树林里，被绑了起来吊在树上。”
　　“这主意倒是不错，即有人看守，又不让人察觉，那么多树挡着，谁发现的了那儿还吊着个人。查到他身份没有？”清影琢磨着，反过来又问起第一个问题。
　　“有。”
　　清影散发出阵阵寒气，盯着景额：“继续。”煞有今天你不说别想离开的意思。
　　其实景额也不想清影多费心思，可主子的命令他永远都不能回绝，景额说道：“他是天地会的人，现为十堂排行第六的青木堂香主。”
　　“天地会的人，难怪他会叫‘鞑子皇帝’了，可他是怎么知道我是溪影楼的主人？”最后一句话她是问的景额，问出来了吗？
　　“我们查到玄真道人跟韦老爷有过来往，还是近几年的事，玄真道人拉着几个朋友经常上门找韦老爷，但韦老爷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常常避着他们，可有几次出了疏漏，还是见上面了。虽然只查到这些，但属下设想，天地会的人可能是经过韦老爷这方途径找到了小姐。”景额回道。
　　清影闭眼思索，最后睁眼问道：“溪影楼保护措施向来做的很不错，怎么会被几个小小的天地会给找到！？给我继续查，若发现有卧底，不管他死谁，担任什么身份，一律杀掉。”满腔杀气外泄，两人十足十的感觉的到。
　　而清影因为情绪激动，不小心牵动了下伤口，疼的她动都不敢动，惊的两个人上窜下跳。
　　“小姐，您没事吧？”
　　“我去叫邱先生。”
　　清影捂着胸口，唤道：“好了，别大惊小怪的，不过稍稍动了一下，扯到伤口了，没事。”
　　梅若景额这才坐下，但那担忧的眼神表露无疑，清影看着他们说道：“我刚才说的，你们可记下了！？”
　　“属下记下了。”两人回道。
　　“嗯，那你们下去休息吧！我也躺一会儿。”清影含糊道，那迷糊状态像似随时要进入梦境般。
　　两人告退下车，却听清影又道：“景额，那个时候你……算了，你们走吧。”
　　“是。”两人不明，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出来的路上看到惠娘捧着一个瓷碗，里面黑糊糊的还冒着热气，惠娘走到近前，两人直接闪避，心道：这碗药也太苦了吧！
　　“惠娘，小姐刚睡下。”梅若捏着鼻子说道。
　　“睡了！？我刚把药热好，这个怎么是好？”惠娘焦急。
　　“那就先回去吧，等小姐醒来再送过去。”梅若皱眉看了一眼那瓷碗，心里为清影哀悼：小姐，你节哀吧~
　　惠娘叹息，“那也只……”
　　“惠娘，你端进来吧！我还没睡下。”清影软软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惹得惠娘几人又是一阵怜惜。
　　惠娘应了声，便端着碗进去了。
　　清影看着那碗开始后悔了，她怎么个就这么不长眼的应声了呢！这一碗下去她还有命吗？别不成她不是因行刺而死，而是被药给毒死的。
　　“惠~惠娘，我能不能不喝。”现在降价会不会太迟！？
　　惠娘坚决的说道：“不行，小姐啊~，这是为你好，快把它喝了吧！”果然迟了。
　　又是一叹（她今天叹的还真多），然后闭眼，奉着“早死早超生”这句话，清影一把端起药碗几口喝了下去，白眼一翻，连人带碗全倒在榻上了，幸好惠娘看准时机，一把抱住清影，甚得又扯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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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好意思哈~~时间又晚了~JJ抽了~~我等了两个小时才登上来的~~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