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美人》苏心怡

49、第 49 章

　　说完最后一个字，桃美人瞬间化作一缕青风消失在空中，只留下神君怀里那根空荡荡的枯枝。

　　神君呆呆地凝视着那根枯枝，良久才小心翼翼起身，将枯枝放入怀中，转头冷冷地瞪了一眼老君，问道，“这下你们如愿了？”

　　老君陡然见到神君满眼的恨意，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他稳了稳身形，才大着胆子解释道：“神君，刚才是不小心……”

　　“现在来讨论不小心有意义吗？她已不在了，小心不小心还有什么用呢？”

　　神君恨恨打断了老君，径自拂袖而去，“你们目的已达到，绛霄宫已经不欢迎你们，现在请你们马上离开绛霄宫，否则休怪本君翻脸对你们不客气！”

　　神君送客的声音冷冷回荡在绛霄宫，吓得老君与弟子片刻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地抱起炉子慌不择路地离开了绛霄宫。

　　回到天宫，天色已微亮。

　　天帝与群臣正翘首以盼，待看见老君怀中的炉子，得知老君已取得桃美人大部分灵力后，凌霄宝殿一片欢呼。

　　他们早就估算过了，虽然不能获得桃美人全部灵力，但只要能取得个七七八八，待三昧真火煅烧九九八十一天后，应该也能炼成清气丹。

　　只要清气丹能炼成，九界就能彻底消除怨念，变得干干净净。

　　终于，清气丹出炉的这一天到来了。

　　这天一大早，九界的各界首领便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他们以天帝为首，列队站在炼丹炉前，等待清气丹的出炉。

　　炉火缓缓熄灭，炉门轻轻打开，一股清奇之香扑鼻而来，炉内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粒小丹丸。

　　“陛下，”老君看到这粒小丹丸，激动得老泪纵横，“清气丹炼成了！天下的苍生有救了！”

　　老君激动地将天气丹呈给天帝，略有遗憾地解释道：“陛下，只是比预想的小了许多。”

　　天帝也看见了，是小了许多，但只要炼成了，就能消除怨念。

　　天帝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带领九界一同来至天地交汇处，焚香祭拜天地，然后虔诚点燃香炉。

　　清气丹放进香炉的那一刻，炉中香气袅袅升起，所到之处天明了，地净了，天地间的浊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众人皆欢喜奔走相告，九界的怨念彻底消除了！

　　从此后，天地间又将迎来安静祥和的几百万年，只是无人再记得那个被迫攫取灵力并因此丢掉了性命的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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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了几个夜晚的陶桃醒来，忆起了所有的一切，她自嘲地笑了笑，坐起身来，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前世的绛霄宫。

　　宫中的一切还和万万年前她离开时一样，只是再没有了当初的欢喜与眷恋。

　　陶桃缓缓推开殿门，看了看如水的夜色，转身往宫外而去，她要离开这里，永不再回。

　　刚踏出后殿的门，一直守在外面的飞天欢喜地扑了上来，撒着欢儿地不停蹭她，陶桃这才想起来，是飞天奋力带着昏迷的她回了绛霄宫。

　　可如今这宫内满是前世伤痛的回忆，她如何呆得下。

　　陶桃抱紧飞天，将头埋进飞天毛茸茸的脑袋里默默地啜泣了一会儿，狠了狠心，用力推开飞天，往绛霄宫前殿大门飞去。

　　可到了绛霄宫前殿大门，陶桃才讶然发现，她根本无法飞越绛霄宫，因为整个绛霄宫已经设下了密密实实的结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陶桃颓然跌坐在绛霄宫大门口，不明为何青烨已与魑魅同沉墟荒，还不肯放过她。

　　心灰意冷的陶桃就这么斜倚着殿门，一动不动地坐着，自此后不管日月转换、斗转星移，陶桃都不再移动半分。

　　她那忠实护主的宠兽飞天也跑来一直紧紧跟随着她，依偎在她身旁，不再移动半分。

　　不知道过了千年还是万年，绛霄宫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陶桃最不喜欢的身影出现在正殿门口。

　　是九天玄女。

　　陶桃不想理会她，一动不动，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九天玄女却自来熟地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几日墟荒开始沸腾，神君与魑魅最后决战的时刻要来临了，你难道不去助神君一臂之力吗？”

　　陶桃根本无动于衷，只仿若未听见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哎，你这小妖，听不到本座在问你话吗？”

　　玄女见陶桃不理她，有些恼怒，脸一沉就要过来质问她，谁想她刚移动脚步，飞天立即挡在桃美人面前，恶狠狠地龇牙咧嘴。

　　呔，你这野豹子竟敢对本座不敬，看本座怎么收拾你！

　　玄女想也不想，纤指结印就要教训一下飞天，却突然想起临行前，天后交待她的话，“玄女上神，此行需得万般忍耐，万不可因一时之忿而误了大事。”

　　是呀，自己怎么又有些控制不住了，此刻忍一忍又如何，只要这妖女肯去墟荒，她定是有去无回了。

　　玄女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向后轻轻飞起，飘落殿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们。

　　“本座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本座今天来，就是特意告知你真相的，”玄女整了整衣襟，以显示自己的尊贵，“你定是一直在介意神君为何允那太上老儿来绛霄宫拿你炼丹，是不是？”

　　玄女顿了顿，缓缓说道：“本座可以告诉你，那并不是神君的本意，那只是神君的缓兵之计，神君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让太上老君来绛霄宫，就无法堵上天下人悠悠之口，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抓走，一旦被抓走，那定是魂消魄散，永远消失在九界了。”

　　玄女一字一句地艰难地重复着天后交与她的话，尽管这话里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心。

　　“缓兵之计？魂消魄散？”陶桃果然有了些微反应，不过，她的脸上依然写满嘲讽二字。

　　见陶桃有了反应，玄女越发嫌恶她了。

　　天后的神机妙算虽然让她佩服，但天后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在滴血。

　　她不明白陶桃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让神君这般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多方斡旋，百般维护，甚至为了她不惜只身前往石瘠山封印处，想以一己之力聚天地五行之气，灭了魑魅。

　　因为消除怨念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灭了魑魅，怨念自然就没了，天下人也就没有了逼迫陶桃的借口。

　　可魑魅哪是那么好消灭的，它由怨念而生，又反助怨念，从此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要想彻底消灭魑魅可能需要搭上九重天诸神无穷无尽的修为，可谁有无穷无尽的修为？

　　好在神君还没有来得冒险动手，就发生了那场争执，阴差阳错地，这小妖自己坠入了炉中，那能怨得了谁？

　　哼，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

　　神君当初就应该顺应天意，让她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九界，他还可借机收回自己那滴血，今日就不会发生这般不得不与魑魅同沉墟荒的无奈之举了。

　　玄女恨恨地诅咒了无数下，又按捺住厌恶之情，一字一句地继续重复着天后交与她的话：“神君一面施着缓兵之计，一面又想尽办法要去消灭魑魅，以解除九界对你的逼迫，可谁想你竟误会了他，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才会发生那日的阴差阳错。所以，神君他其实……从来就没想过，也根本就不愿意，用你来炼丹。”

　　玄女艰难说完天后的那番话，只觉自己的心又被利刃狠狠地割了一回。

　　她默默地安慰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天后说的话真能说服这只小妖去墟荒，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从此九界再无此妖存在，神君也就不再与她交恶了。

　　玄女停顿下来，等待小妖欢天喜地跳起来问她，刚才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可谁想却只得来一句冷言：“所以呢，这次你们又想要我的什么，灵力还是内丹？”

　　玄女愣了愣，暗骂这小妖不识抬举，她的灵力与内丹不全都是神君那滴血的功劳吗，而且当初如果没有她的相助，她还能活到今天？如今神君需要那滴血了，为何不能要回来？

　　但她现在不能说，小不忍则大乱，玄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想得太多了，神君此次决战魑魅，只需要你去相助。”

　　“相助？就是要我把那滴血还给神君？”陶桃讥讽意味更浓了。

　　“你！”难道你不该把那滴血还给他吗！玄女差点冲口而出，却被人一把拉住，是天后来了。

　　天后对她摇摇头，转头望着陶桃，“上一世的真相，我们已经告诉你了，这一世神君千方百计寻到你，百般呵护你……”

　　“百般呵护我？”陶桃打断天后的话，喃喃自语道：“他设下结界把我禁闭在这绛霄宫里，哪里都不能去，他这就是呵护我么？”

　　“结界？”天后瞬间明白过来，“那不是神君设的，那是本宫设的，你也不想想，神君已与魑魅同沉墟荒，如何还有神力设结界，你前世的记忆封印是神君为你下的，不也随着神君沉入墟荒而自动解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