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尾良人》灵妖亦渡

9、湖底真章

　　这次飞升上神是神乎其神了。难道上神都是这么来的？也未免简单了些吧？湖面上明显是仙气萦绕的，湖底为什么禁用灵力却没人提起过？又到底是为什么禁用灵力了还能飞升？这些都太匪夷所思，满肚子疑问，不知不觉间，七尾又来到海棠树下。这一片海棠树林终年开花，以前没觉得不妥，现在七尾却觉得这里每一样东西都透着奇怪的气息。
　　“咚”只见一尾白影落入湖中。七尾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个究竟。湖水清澈冰寒，一如初入时刺骨，七尾忍着针针入肉的痛，在湖底游来游去，看到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来来回回几回终是受不了了，浮上湖面，跳上一棵海棠树晒晒太阳，细细感受身体有什么变化，然并卵，除了晒的暖和了点，其他毫无变化，这就奇了怪了。
　　约莫一刻钟过后，七尾又“咚”的跳了下去。心想，或许刚才没看仔细，再看一次，或许就找到原因了。这样的想法支配着七尾，居然就往往返返的跳了四五次！越是神奇越是想看，越看不到越要看，说的就是此时的七尾，看得在一旁的海真哭笑不得却也不阻止。
　　“你是傻子吗？”终于，在七尾又准备跃下去时，海真忍不住吐槽了。
　　“我要看个究竟啊，万一运气好又让我晋升呢。”其实她就是差个劝阻自己的人，跳那么多次早就累了，不甘心又找不到让自己甘心的理由，只能等别人给一个台阶了。
　　海真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直戳戳的给她理由：“好奇不会等狐帝回来了细问？”
　　“……”好像是这个道理。退回来，记忆开始倒退，七尾不自觉的望向那张薄薄的润润的唇，湖底一幕映上心头，竟觉有些脸颊发烫，口干舌燥，想贴上去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那个亲亲？他还记得吗？要不要再亲亲试下？
　　见七尾表情怪异步步逼近，海真倒了几步，这是要干什么？
　　越靠越近了，越靠越近了，七尾突然闭着眼凑了上去。
　　“干嘛？！”
　　“试一下亲亲，看看是不是因为这个。”说的好理所当然，七尾凑的更近了。
　　“胡说八道！”感觉海真有些气急败坏，头也不回却有些狼狈的走了，七尾还想问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他开始的亲亲吗？不试过怎么知道就是胡说八道了？可海真跑太快，只看到一溜烟了。
　　方才他是不是脸红了？海真跑太快，七尾似乎看到又似乎没看清。心道：不是说要有涵养，不要疾跑么？
　　再回头，海棠似云，层层叠叠。
　　独一人徘徊海棠树下，海真眉头紧锁，低叹一口气，仰望这彩云一般的海棠，尤似那一张娇憨却透着狡黠的脸，心底竟涌出一丝感伤。
　　想起方才他的失态，她的粉扑扑的脸，闭上眼仍旧微微颤动的弯弯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唇，无一不拍拍拍的敲打着他的心，不得安宁。所以，他跑了，落荒而逃。
　　他知道，这是爱情，却是他不应亵渎的。她的命，他的命，终究是殊途。

　　2
　　青丘双帝小松山一行终是月余后归来了。之前虽已有小狐狸来报海真元君到来之事，却无暇顾及，只得吩咐好生招呼。这下归来，便马上吩咐下去，设宴。
　　宴间推杯交盏，相谈甚欢，海真想起湖底之怪异，心想，这湖在青丘狐宫之中，那一片海棠没有灵力护持却能终年开花，如何能做到怕是只有狐帝才知。只是既是青丘之事，天宫之人也不好细问，犹疑之间，狐帝似乎看出端倪，首先抛出了橄榄枝，疑问道：“海真元君可是有事想问本君？但说无妨。”
　　七尾一瞧海真欲说还休的模样猜到几分，便抢着说了：“阿爹，海棠树林那片湖可是有名字么？”
　　听到海棠树林，狐帝女帝对视，面露微怔。良久狐帝才沉声道：“尾儿怎么好奇起海棠湖来？”心却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不免又看了一眼海真元君。
　　“那日我与老仙人掉进去了，发现湖底禁用灵力，阿爹，这是为什么？”
　　女帝顿时脸色一白，紧张道：“没事吧？”
　　七尾摇头。
　　见两人皆是疑惑，狐帝也只好坦诚相见，道：“海棠湖是禁锢第一代魔君的牢笼。”
　　两人怔仲。
　　“百万年前，朱雀神君战神联合青丘花界，三界合力大战魔君，历时万余年才擒获魔君囚于此。为防止魔族破坏封印，也担心魔君吸食此处生灵再现世，朱雀神君在此布下散神石。”
　　“既是如此，这片海棠树又如何能四季花开不落？”
　　狐帝嘴角带笑，接着道：“这是后话，朱雀神君布下散神石，在此修炼的我们九尾狐一族受到影响，灵力无法提升，所以上一代狐帝与朱雀神君商量对策，把这一方地圈成湖，以散神石为界，方使得九尾狐族不用迁徙。”
　　怪不得湖面仙气萦绕，湖底却了无生机，不见一鱼一虾，谁都不会傻到去散神石上修炼吧。要知道散神石不仅会让人修为无建树，还会慢慢散去仙魔精妖的元丹神气，最后变成跟凡人一样短寿。
　　“阿爹，那海棠树林呢？”七尾还是比较感兴趣这个。
　　“银浪海棠无香，最是适合此处了，你外婆当年种下这一片海棠，既不会招蜂引蝶，又能受湖面仙气颐养，常年开花，她老人家可是喜欢的很。”说道此，女帝也是笑逐颜开。
　　海真心思不在此，后面七尾与父母闲聊他也不多做打扰，独一人细斟浅酌，神游太虚。直到狐帝对女帝使了个眼色，女帝意会，拉着七尾去了别厅。
　　“海真元君这次来青丘，应该不是只是因为海棠湖之事，本君愿闻其详。”
　　海棠湖之事原本是个意外，海真当时奇怪，细想过后倒不是特被在意。青丘自有青丘不能对外人言明的秘事。此行，他确有重要的事。于是把神官下凡渡劫失踪，黑云，玉寈之事细细说予。
　　狐帝惊讶之余，细想小松山之行，道：“海真元君，你在湖底可有发现可疑之处？”
　　“无”虽然当时他已接近昏迷，但清醒的时候仍细心观察过湖底，除了不能使用灵力，并无魔气或者散神石消散的迹象。
　　狐帝点头，又道：“本君此次小松山之行也是为了狐仙失踪之事，但本君在小松山一月有余，并未发现黑云。”
　　“不知失踪狐仙仙级是否都是上仙之上？”
　　“确实如此，上仙之身，灵力自是不低，可就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海真沉思一阵，问道：“狐帝在小松山可有发现蜘丝马迹？”
　　狐帝摇头。这一个多月，他们夫妇驻守小松山，让山上狐仙集中在一处仙府，派兵守着仙府门外，日夜巡逻。他们回狐宫前还特意让小松山上的土地留意，一有异动马上禀告。
　　两人陷入沉默，这些仙看起来都是失踪，无迹可寻，如果不是魔族所为？又会是什么？
　　“海真元君，你还是随本君湖底走一趟，如果真是魔族所为，魔君自会有所不同。”
　　“……嗯”海真思量再三，还是低声道：“湖底可有别的通道？”
　　“……”狐帝一时不解，并并未答话，只是带海真去到一密室，按下密室墙上一按钮，一条幽深的甬道深不见底。海真错愕，想起狐帝那不解的神情，自嘲一笑。
　　两人越行越深，海真逐渐感受到了在湖底是的寒气，只是走越深，灵力感知越低，身体便如凡人般，感受到寒气入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又走了一阵，见前方灯光幽暗，闪烁不定，心知那就是禁锢魔君的地方，脚步不由得快了一些。
　　只见幽光之下，一老者手脚均被捆仙锁链束着，百无聊赖躺在一还算干净的石板上，见有人进来，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同样，海真也细细打量着老者。也许是困太久了，老者身上的魔气被散神石退的所剩无几，花白的胡子，苍老的脸，与凡人老者无异。他已再无搅动风云之力，确定魔君与黑云无关，两人转身离开。
　　老者沉声道：“我快要死了，你也快了。哈哈哈哈”
　　…………

　　3
　　女帝与七尾母女相聚，自是天南地北聊的不知时日。女帝轻抚七尾额前青花，想起当日狐帝说，女儿是朱雀神君心血投生，将来是要继承神君之位，守护苍生的，不由得黯然神伤。要知道，朱雀神君乃一方神首，那是个孤独的位置，注定是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或战死或坐化的长寿之神，将来漫长岁月，她如何走下去？
　　神都是寿命绵长的，可有的神仙寿会很长很长，长到可以看尽天宫神官走一批换一批。
　　思此，女帝叹了口气，抚她额头更轻些。靠在母亲怀里的七尾满足的闭眼享受母爱。
　　“尾儿最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被突然这么一问，七尾一时答不上话，那日湖里情景悄然爬上心头，脸一热，身体不自然的抽了下。
　　女帝温柔的笑声传来，七尾坐起来，有些羞涩，像被母亲看透了心事般扭捏起来。
　　“看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女帝又轻轻抚顺七尾有些躺乱了的头发，柔声道：“虽不知哪家仙君入了我女儿的眼，但是我们狐族可不是畏首畏尾之辈，喜欢就要伸手捉住，知道不？”
　　“……知道，阿娘”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七尾干脆站了起来，俏皮的对着自己母亲做了个叉腰，哈哈道：“我可是阿娘的女儿。”
　　逗的女帝也欢颜，暂时扫去了心中伤感。
　　七尾叫母亲笑了，继续找让她开心的话题，便道：“阿娘，我如今也是上神啦，可以自由出入天宫，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回来看你和阿爹啦。”
　　听得可随时回来，女帝激动得眼眶微红，拉着七尾，只道：“好，好”
　　母亲如此，倒叫七尾惭愧，若然自己卯足劲修炼，可能更早就能时常回来看望他们的。心不由一紧，缩进母亲怀里，低低喊声娘。
　　这一幕被慢慢走过来的狐帝海真看得真真切切，狐帝“咳”一声，提醒有人过来。七尾从女帝怀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狐帝手臂，刚好躲过与海真目光相接。
　　“海真元君这是要走了吗？不多停留几日？”女帝知道是留不住，还是问了出口。
　　“啊，这就回天宫啦？”七尾嘟嘟道，感觉回来还没几天呢。
　　海真不语。
　　狐帝慈爱的拍拍女儿肩头，交待道：“你已是上神，不能再胡作非为了，要好好学习为神之道，知道吗？”
　　“知道啦”嘴上说知道，心里却万分不舍。
　　海真作揖告辞，踏云离去，七尾只好给父母鞠躬后，踏云追上，还不忘叨叨道：“不是说回青丘几个月嘛？一个月都不够”
　　“我说你就信吗？”
　　“…………”
　　七尾气不过，突然用力扯了下海真长袖，搞得海真一个踉跄不稳，差点摔了，便有些怒色，又想到她不过是闹闹离别情绪，不由得嗓音也压低了：“别闹。”更像哄着。七尾便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