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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宠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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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来得快,走得也快。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
好不容易压着别扭的性子来了牡丹园一趟,百里鸢当然不可能只是来瞧一眼那惹得他心心念念神不思蜀的娇人儿便走。
曾小姐是被抬着出去的,衣襟上还染着鲜红的血液,便是将她抬出去的仆妇也是忍着两股战战的恐惧,一溜烟儿的把个大活人飞速抬走。
剩下的花女们更是讳莫如深,原来因着摄政王俊美容颜而升起的那么点旖旎念头也被压下。
云娇也随着人流离去。
离去前,她看一眼被府尹连同一众侍卫簇拥着离开的百里鸢,心中忐忑不散。
好不容易压着心头的忐忑回到屋中,云娇还未松一口气,便见那早该离去的摄政王这会儿正支着腿大摇大摆的坐在她屋中的软榻上,手中捏着她晨间饮水的茶盏把玩着。
瞧见了人进屋,百里鸢眼角飞跃起笑意,全然没有之前在花园中的淡漠,那浅浅的弧度带着令人失神的潋滟,明明是男子,却有女子也无法企及的风姿。
云娇对他着模样再熟悉不过,知他要作怪,原本缩起的步子迈开,可那男人已倒了一杯冷茶于茶杯中,沿着染了浅浅口脂的杯沿小酌一口。
那一瞬间,云娇呼吸停滞,一股热气从脖根一直往上冒,到她头顶,冒出无人看见的滚烫热气,热气将她双颊晕红,娇艳如园中牡丹,国色天香。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百里鸢其人,极致任性!
一直到将杯中冷茶饮完,也未见踌躇半天的娇人儿前来,百里鸢放下茶盏,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大山,朝云娇压来。
她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住门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每每被这男人逼迫,她从来都逃不过。
她突兀抬手,成功让百里鸢停下脚步,来不及松口气,连忙道:“殿下这是何意?”
她声音甜软,于百里鸢而言,像极撒娇,哪得半分气势?不过是色厉内荏罢。
非,非是,娇美容颜上,哪瞧得出色厉,内荏倒是有那么一两分。
“自然是……”百里鸢眸中得意隐晦,端那一副正经模样,大步向前,将人迫至身前。
细嫩葱白的手指虚虚抵着他的胸膛,没怎么感觉到力道,却无端惹他满足。
他的阴影笼罩着她娇软的身躯,热气挥洒之下,且见她悄悄瑟缩。
“自然是……瞧瞧这直言自己美极的女子是如何之美?”
百里鸢视线低垂,恰恰将身前女子情态尽数收入眼底。
见她翘挺的眼睫如墨蝶轻扇翅膀,好似每一下都扫在他的心头,微痒之意,百里鸢过去二十四年从未有过。
心头好似有一部分不受控制的瘫软下去,他想要硬气起来,也不得其法。
云娇哪知百里鸢心中所想,使劲儿缩着身子,那虚放在身前男人胸膛上的双手掌心滚烫,脑中混沌成一片,却还记得分辩,“殿下断章取义,云娇从未出此言语。”
她的原话明明是对着曾小姐说的‘我比你美’,何时言己美极?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听他想听的话!
百里鸢微微俯下身,浅淡的唇瓣拒她眉心不过毫厘,女子身上香甜的味道不断窜入他的鼻间,明明不是多难得的熏香,从她身上来的,却是该死的好闻。
“果然美极。”百里鸢不管不顾的评价。
如雪肌肤,似玉凝脂,每一寸一毫,都美得恰到好处,便是一颦一笑之间,也全然合他心意。
视线往下,从上至下的视角,百里鸢隐隐能够看到锁骨下令他失控的弧度。
大齐摄政王从不屑扯谎,得此毫不掩饰的夸赞,云娇脸上热气更甚,记忆中那一声美极,隐隐与此重叠。
云娇羞愤,下意识抬脚要故技重施。
摄政王叱咤朝堂近五年,若是能被同一招对付两次,也早该退位让贤。
轻轻勾住那翘起的绣鞋,百里鸢穿着锦靴,绵软的面料缓缓在那裙摆之下的脚踝摩挲一下,只一下,身前女子大力将他推开,眼看着要拉门而逃。
百里鸢毫不费力的将乱了神连门都打不开的娇娇儿拉进怀中,低沉喑哑的笑声荡在她耳边,“五日后云湖泛舟,乖些准备着。”
……
那日喑哑笑声仿佛还在耳边,云娇几日来都因着那话难以安寝,偏偏那乱了她心神的男人连着几日都没出现。
好不容易静下心思,云娇手里绣着花样子,听耳边之人唠叨趣事。
曾小姐的消失没有让牡丹园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花女们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只是,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原来疏远云娇的花女们都或多或少的跑来她面前来找话,云娇对谁都不咸不淡,几次下来,花女们的热情也迅速消减,最后只剩一人在云娇面前叽叽喳喳。
纪窈每天都来找云娇说些趣事,虽然只得到浅淡的回应,但她好似乐此不疲,据她所言,只有云娇会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完,不打断她,也不插话,她说着高兴。
这日,纪窈又上门来与她说八卦。
“云娇,你知不知道,曾小姐好像被……”纪窈说着指了指上头,接着道:“踢伤了心脉。”
云娇听到曾小姐的伤怕是会一辈子留下病根,一点反应也无。
害人者不过咎由自取,着实没什么可同情的,况且她还是受害人。
百里鸢的脾气云娇多少知道点,那男人便是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哪容得下旁人糊弄他,拿他当枪使?
曾小姐在他面前行鬼祟之事,不过是自取其辱。
云娇没反应,纪窈无趣的撇了撇嘴,却又兴奋的说起下一件事,“就知道你又是这反应,不过你知道吗?她来那天救下的小妇人没跟着她离开。”
纪窈捕捉到云娇绣着帕子的手一顿,更兴奋了些,说道:“她说自己会种牡丹,说那株被曾小姐踢坏的墨紫她能救回来,希望将功赎罪,替曾小姐道歉。”
“你知道的,王妈妈就是个老好人,见她诚恳,就把人留下来了,没想到她还真把那株墨紫救活着,这些日子花农们都很是照顾她。”
“没想到她会种牡丹。”云娇浅浅低语,纪窈得她这一句话,连连点头。
“她也挺可怜的,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女儿那么小就傻呆呆的,有人逗她她都不会笑。”纪窈说起这个便有些唏嘘。
云娇听着她的唏嘘声,浅浅一笑,“她可怜,却有本事。”
能爬上龙床让皇帝心甘情愿让她这个贵妃给她一个婢女当挡箭牌的女人,本事自然了得。
纪窈没听出她言外之意,突然对着云娇促狭一笑,“你怎么突然关注起一个小妇人了?平日我讲什么你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说,是不是你心里也喜欢……”听八卦?
纪窈一边说一边对着云娇挑挑眉,挤眉弄眼的模样,一张姣好的面孔都皱起来,瞧不出美态。
“不过是同情罢了,好了,汤妈妈若是见了你来我这儿躲懒,要罚你了。”云娇将手下最后一针落下,一片栩栩如生的翠竹便在她手下形成。
纪窈鼓起腮帮子,“你说你的礼仪怎么那么好?箜篌也弹得好听,啊,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人!”
“我讨厌,你还日日前来?”云娇晲她一眼。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了,我走了。”纪窈仔细瞧了瞧云娇手中帕子,三步一回头走了。
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亲近,若有,她早该来云娇面前展示存在感了。
她没看错的话,那日摄政王突至,视线始终都落在云娇身上……果真是洛阳府第一美人,传言中不近女色的摄政王也为她垂眼。
帕子上绣翠竹?一般女子哪会绣翠竹?
云娇自然没错过她最后那一眼,无奈的弯起嘴角,她抚了抚帕上翠竹,将之手中袖中。
都叫人发现了。
她原想避过家中灾祸,再思今后何从,却未料,今生如前世一般,皆莫名入他眼。
前世之错,再不可蹈。
百里鸢其人,放肆至极。
前世她身为帝妃,他都敢霸道取之。
今生她未许人家,经着那日之事,他必定视她为所有物,与其当那有名无实,受尽刁难的贵妃,不如为摄政王宠妃!
云娇唇边带起潋滟之意,远远瞧着,竟与百里鸢势在必得之态像了十足。
敛下眸中色彩,云娇正要转身进屋,忽然看见脚边一灰扑扑的小土猫老老实实蹲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在她看去时,将她倒映在里头。
云娇有些惊讶的蹲下身来,将小土猫抱起,“小灰,你怎么来了?”这懒懒的模样,绝对是小灰本灰了。
被唤作小灰,小土猫刚刚提起的那么点兴致顿时消解,它扒拉一下云娇的袖子,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云娇将小土猫抱进怀中,原本焉巴巴的小土猫顿时精神了,握在她的臂弯中,翘起灰扑扑的长尾巴在某处柔软凸起扫来扫去,很是惬意。
云娇哪里会在意它的小动作,捏着他的肉垫子,说道:“怎么自个儿跑来了?欢儿会担心的。”
她音调浅浅,小土猫懒懒听着,对那只会对它瞎嘀咕小姐小姐的小丫鬟无甚印象。
云娇也没指望它能听懂,抱了小土猫在屋中,细细为他洗去一身尘埃,又慢慢为他干发,一直到小土猫清清爽爽一身,才放了它在软塌上,进屋换衣。
洗完了澡,小土猫懒洋洋趴在软塌上,忽然听窗外一声吱嘎,它警惕的站起。
百里鸢处理完手头政事,听着白鹭传来消息‘云小姐好似有心事,时常发呆,偶尔还红了面颊’,心下大悦。
思及今日便是此前许下五日之约,百里鸢领着冷脸护卫岑秋,偷偷进了牡丹园,摸到姑娘香闺中。
摄政王堂堂正正,不知道多久没干过这偷鸡摸狗爬人窗户之事,这会儿被只小土猫直勾勾盯着,一时英雄气短。
上次前来,是堂堂正正开了门进来,这会儿被双眼睛逮了个正着,百里鸢掩着唇,想假咳一声,以掩尴尬。
随即,摄政王意识到对方只是只猫,还是只无甚贵气的小土猫,尴尬尽数收敛,直挺着腰板环视一眼屋中。
未见那小人儿,只能听室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于灵敏的听力作出的判断,让摄政王兴致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