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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烧烤和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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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
从图书馆出来时听到周文礼喊我。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你最近怎么总是待在图书馆,好久没见你了,难道你也要冬眠吗?”
“我不冬眠啊。”我很认真地回答了。
周文礼一把抢走我怀里的书说:“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西方哲学史》……”他抬起头,眼神怪怪的,“陈鹤你不是学化学的吗?难道对哲学也有研究?”我有点尴尬,作势要抢回去。
“诶……《卡夫卡全集》?你借它干嘛?”
我好不容易终于将我的书拿了回去:“最近想起来以前读过的一篇小说,卡夫卡的,我想再看看。”
他皱着眉头插着口袋,悠闲地摇晃着身体问:“什么小说《变形计》吗?”
“不是。《骑桶者》。”
“有点耳熟,但我不记得了。”
一阵冷风吹来,我们俩都冻的直打颤。周文礼哆嗦着牙齿说:“陈鹤你穿太少了吧?赶紧走了,这地儿太冷了。”
毫无疑问,我们去了食堂。废话,这么冷的天,当然是要去食堂了。食堂人群密集,二氧化碳浓度高,自然暖和。
我们排着队。
“陈鹤,今天几号了?”周文礼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手机在你口袋里。”
“我不想把手拿出来。”
我顿感无语。
“十六号。”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喃喃道:“十六号?圣诞节要到了。”
虽然我不明白他把我的话复述一遍有什么意思,但我还更好奇他为什么那么重视圣诞节。
“周文礼你信教吗?”
他对我翻了个白眼说:“你觉得呢?”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重视圣诞节。”
他一脸莫名其妙。
其实我有点好奇像周文礼这样的富家子弟会怎么庆祝节日,他们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大肆挥霍,花天酒地吗?我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周文礼,虽然长了一双桃花眼,但怎么看他也不会乱来吧。
或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炽热,周文礼回望了我一眼。他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怎么了?”。
“周文礼你去过酒吧吗?”不知怎的,我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了。
“呃,”他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常,“去过,当然,呃,我是说我去过……怎么了,你想去吗?”
“哈?我没想去。”
他凑近了点问我:“你会喝酒吗?”
“不会。我只喝过一点啤酒和白酒。”
“那我比你能喝一点。如果我俩去酒吧,你肯定比我先醉。”
怎么光是谈论就这个话题,我就微醺?
“周文礼你喜欢喝什么酒?红酒吗?你会喜欢喝红酒吗?还是其他的。嗯……香槟吗?”
他思考了一阵:“你怎么说的像电影……黑啤吧,我不怎么喝红酒。”
“有机会我们可以喝次酒。”
周文礼似乎被我逗乐了:“喝酒?你觉得你喝的过我吗?到时候还得我把你送回来,你一看就是会醉得很厉害的人。”
“今晚你有空吗?”他忽然盯着我问。
“什么?”
“有空吗?”
“我是说做什么。”
“我是说有空吗?”
“有。”我干脆地说。
“出去做点什么吧。”他的话似乎充满诱惑。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们靠得很近,寒冬里,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呃……周文礼,吃烧烤怎么样?学校旁边的那家大排档,最近生意很好。”
“烧烤?”他睁大了眼睛,“吃烧烤?”
“如果你不想吃就算了。”我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行吧,六点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别迟到了,六点。”他恶狠狠地说。
“可以。”
我绕过他走了。真是,语气干嘛这么冲?好像我经常放他鸽子一样。
事实上我是一个很守时的人,我不喜欢让人等。周文礼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不会准时出现的人,他似乎不会在意约定,不会在意承诺。
当我提早五分钟到楼下时,周文礼已经站在那儿了。他站在那儿,重心在一条腿上,双手放在上衣外套的口袋里。虽然他的表情很理所当然,但还是掩饰不了他本不该站在这的事实,来往的人不经意地打量着他,不过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
“周文礼。”
他这时才注意到我,抬手看了看表,勾起嘴角:“很准时嘛,陈鹤。”
“你也是啊,没想到你这么早到,什么时候来的?”
“那是,我特意早早到来抓你的小辫子。话说这是我俩第一次单独去外面吃吧,怎么说也不能给你留下迟到的印象吧?”
点点头,我又看了他几眼:“你是不是换衣服了?”
冬日的六点,天色已经暗了,我不能很清楚地看见周文礼的打扮。
“呃……对啊,吃烧烤换件衣服。”
“哦……但你也不要换件毛衣啊,吃完就全是烧烤的味道了。”
“我乐意。我才不管什么味道,我就想穿毛衣。”
周文礼忽然扯了一把我的衣服说:“你脖子上有点空啊。”
我没马上明白他的意思,难道我要带条项链吗?我想了想自己带着一条大项链的样子,觉得万分恶俗,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呲!颈后一阵冰凉。
“啊!喂周文礼你!”我一把拍开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
“别那么小气嘛!陈鹤,温暖我一下吧。”他故作委屈地收回手。
“你再这样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周文礼停下脚步大喊:“什么?我没听错吧?陈鹤要请我吃饭!”他的表情是夸张的惊讶。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撇下他自己快步往前走。
“你爱吃不吃。”
学校旁边的那家烧烤摊生意红火,烟熏雾缭,很是暖和。昏黄的灯下,冰柜里摆着满满当当的食材。
我捡了个塑料篮子,选着自己要吃的。
“周文礼你要什么?”
“随便。”
“别,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吧。”
找了个位子坐下,那折叠的木桌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结实,塑料凳子也油腻腻的,但我们都很痛快地坐下了。
“我有纸,周文礼你要擦下桌子吗?”
他皱皱眉,语气不太好:“我有那么娇贵吗?我又没有洁癖。”
“行行行,你没有洁癖。”我将桌上的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周文礼一直说一出是一出: “陈鹤你吃烧烤一般点什么?鸡翅?牛肉串?”
“我一般都点啊。”
周文礼似乎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那要是只能点一个呢?你要什么?”
我侧过头,思考了一会儿,说:“虽然这个问题很奇怪——为什么只能点一个,但如果真到了这种时候——其实人生有时候真会有这种时候,那我选牛肉串吧。”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吃牛肉串啊。”
周文礼瘪了瘪嘴说:“就因为大家都喜欢吃吗?”
我挑挑眉,缓缓点头:“是啊,我的口味很大众的。”
串陆陆续续上来了,这家店生意这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烧烤香气扑鼻,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陈鹤,你要喝点酒吗?”
“喝酒?”
“对啊,”他搓着手,“今天中午我们还在聊。”
“行啊,喝一点吧,但只能一点点。”
周文礼笑出声来:“知道了,就一点点,难道你觉得我会灌醉你吗?拜托,你醉了还得我扛你回去嘞。”
冬夜,本该是很冷的。两个人,淡黄的灯光下,白色的烟火气中,却感到心头是热的。喝酒也很舒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