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侣寻情》尼乔

5、校草学霸

　　第五章

　　叫他学弟的人背着光站在他面前，楚唯之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凭着他的声音想，他脸上应该是带着笑容的。

　　楚唯之是坐着的，他是站着的，可能是觉得站太直有些目中无人的感觉，他微微俯下了身，拿着手机朝楚唯之递了过来。可能是怕吵到旁边的人，他压低了声音说：“学弟，下次不要这么扔东西，很容易砸到人的。”

　　楚唯之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并不深，可眼睛里却盛满了光。

　　楚唯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忘了礼节，忘了自己应该接过手机道谢，忘了一切该有的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站着的人几不可见的微蹙了下眉，正想放下手机，同学张超的手在楚唯之眼前晃了晃：“黄少、黄少，黄......”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声，楚唯之似乎听见有人低声在说：“齐学长不愧是燕大校草，连黄大少爷都看呆了呢！哈哈...”

　　楚唯之回过神，立刻起身双手接过手机，微微欠了欠身，才开口说：“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又传来一阵低声轻笑。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把这个手机扔出窗外了，看样子，应该是他接住了这个飞在半空中的手机。

　　学长笑了笑：“不客气。”

　　他的笑容很温暖，个子又比楚唯之高了半个头，背对阳光的脸上裹着一圈金色的光晕朝楚唯之盖了下来。

　　“叮咚”......
　　声音从胸腔开始扩散，楚唯之听见了耳畔清晰的水滴声，带着涟漪的震颤，震的楚唯之的心跳都不规律了。

　　他莫名地紧张起来：“它...它不知为何突然奏乐，我想着会影响老师，只好将它丢出去......”顿了顿，又说：“抱歉，它...是否伤到你？”

　　身前的人愣了下，疑问、不解、惊讶、在眼睛里一一闪过。不过片刻，又恢复微笑：“没有，我眼神好，接住它了。”

　　楚唯之不曾这么失分寸过，竟然再次忘记——这句话应该换来手机主人的道谢。

　　楚唯之来不及道谢，他就笑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跟台上的教授鞠躬，道了声抱歉，说耽误学弟学妹们上课了，女教授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笑眯眯地连声说着没关系。

　　楚唯之一直盯着他又高又挺的脊背看，直到他走出大门了，他也没收回视线。

　　张超单眼皮的眼睛里满是机灵，见黄家大少爷看着教室大门在发呆，便主动凑近说话。

　　他告诉楚唯之，那个人是大四的学长叫孙致齐，是燕大的校草，除了长得帅，还是个真学霸。张超压低声音告诉他，学长已经被学校保研了。

　　楚唯之不知道什么是校草、什么是学霸，也不懂什么叫保研，但是...他知道帅的意思。

　　他微微偏头想了下，认可了张超的说法——确实很帅。

　　张超在旁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记住了那个名字——孙致齐。

　　... ...

　　楚唯之过来的时间和他在那个朝代的时间有些不太一样，他明明是在冬天的夜晚遇到的闯入他寝宫的楚昭穆，那天晚上很冷，他穿着白色内衫站在床前，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地上，冷意爬满了全身。

　　可他从医院醒来时却是阳春时节，燕城暖意融融的气候让他不愿再回到那个又大又冷的皇宫。

　　日落晨曦交替落在校园树廊，行来去往的林荫大道上，学子们笑意盎然。

　　在燕大呆了快两个月，楚唯之发现这里的学习方式一点也没有他前世跟大夫先生或跟母后习文时那样严谨，颇有些“闲庭信步”的从容和“淡泊名利”的随意。

　　他问过张超，为什么不同年龄的学生可以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张超用“黄少爷这是闹哪样”的眼神前后左右的看了他十几分钟。楚唯之只能把那句快成口头禅的“我失忆了”再重复一次。

　　张超收起掉落在地的下巴，以“终于可以在黄少爷面前表现一番了”的心理状态摇头晃脑地解释，这里的学生可以选修不同的课程，可以去各个不同的教室上课，甚至...同一门课程还可以报不同老师的班去听。

　　楚唯之听完后，总结了两个字——自由。

　　自由支配时间，自由决定喜好。

　　无论哪种，都是上辈子的楚唯之不曾拥有的。

　　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文化课，还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看着阳光从窗外的树叶透进来，闻着树上的鸟叫声，教室里同学们的讨论声，教授中气十足的讲课声......人群里简单纯粹的热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真实又美好。

　　不知不觉，楚唯之已来到这里两个多月了，除了不太习惯满世界的露手臂露大腿的女孩子之外，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适应。

　　他有时候会恍恍惚惚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就是黄棣，只是在梦里去了丘楚国，所以才对这里不会十分陌生。有时候又会想，是不是这里的一切才是一场梦，醒来了他还是在丘楚国，当着那个没有灵魂的储君……

　　这么想的结果就是会惊醒，每晚都睡不踏实，害怕一切都是梦境，更害怕一觉醒来所有人会得知真相，知道他是个“冒牌货”。怕黄志远会愤怒地指着鼻子骂他鸠占鹊巢，怕陈文娣哭着喊着让他把她的儿子还给她。

　　这天晚上，他又做梦了，梦境里，真正的黄棣去了丘楚国，被酷刑折磨，被楚昭穆逼供，满脸都是血，衣服上大片的红黏在他的皮肤上，他嘴里低低呢喃着什么，楚唯之靠近，听清了。

　　他说：“还给我。”

　　惊醒后的楚唯之满脸都是汗，伸手拿过床头上放着的手机，手机上的温度让他想起来那个温暖的声音，紊乱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可那次之后，楚唯之却没再见过那个笑容明媚的学长了，直到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端午节的到来。

　　接到张超电话时，楚唯之正在陪周末不加班的陈文娣吃早餐。

　　楚唯之此时已经基本了解了黄家的背景，知道黄志远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在燕城很有地位，也知道当年他本是个混迹江湖的风云浪子，却为了陈文娣金盆洗手，在燕城的商界落了根。

　　楚唯之有时候会想，陈文娣明明跟她母后一点也不像，可他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那么亲切呢？

　　楚唯之微蹙着眉听电话，刚放下手机，陈文娣就带着满脸不解问他怎么不高兴了。

　　陈文娣说话间都是女儿姿态，若不是眼角的细纹显露了些许岁月的痕迹，真真一个娇俏少女。

　　楚唯之尽量用简化的词语表达：“学校要举办端午节活动，张超说他替我报了节目。”

　　陈文娣：“张超？就你那小跟班儿？”

　　楚唯之“嗯”了一声，张超确实很喜欢跟着他，连去洗手间都要跟着，确实是个“跟班小弟”。

　　陈文娣笑着说：“他还挺了解你的。”

　　楚唯之思考了一下，问：“我...很喜欢参与此类活动么？”

　　陈文娣给他夹了块金黄酥脆的春卷，愣了片刻，才眨巴着眼睛笑着说：“是啊……你从幼儿园开始，不管学校什么活动，都会参加哦！”

　　楚唯之：“......”

　　就这样，楚唯之被“爱出风头的黄棣”牵连，参与了学校举办的庆祝端午的活动。

　　于是，他第一次知道了屈原投江的故事，第一次知道有个节日叫“端午节”，第一次知道那个用芭蕉叶裹的紧紧的糯糯的东西叫粽子......而这些所有的“第一次”加起来都不如那个叫孙致齐的学长与他一起合演的那一场短短几分钟的节目来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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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楚唯之的朝代属于另一个平行时空，那里没有端午节^_^...
感谢大家倾听他们的故事
双手合十 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