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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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嫂子是没给我熬鸡汤，但现在在家里给我做饭呢。起码我回去老爹老娘媳妇儿孩子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我，是真的开心我能回来，不跟某些人似的，说一套做一套。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别你老娘说什么是什么，多看看她做什么，而不是吹的天花乱坠的，那话再好听，也不能吃饱不是！
先前村里有人好心提醒你一句，结果被你呛了回去。要不是看着你小子最近的表现还能看，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这些。最后告诉你一句话，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别什么东西都被别人弄干净了，自己改在那儿傻呵呵的乐，你要是成了那样，那才真是大乐子呢！行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吧。对了，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你嫂子跟云秀说了一声你回来了。回去好好说，可别动手。老子最看不起对女人的男人了！”秦安眼里的意思他完美的get到了，不就是说他以前就是那样的人，而他看不起打女人的人，换句话说，曾经他非常看不起自己。嗯，没毛病，自己也看不起，不过，那又不是我，所以顾时明自己走的非常淡定。
秦安看到顾时明冷静的面庞，只心里吐槽了一句，真是够脸皮厚的。顾时明的表现充分说明了那句话，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谁啊？”顾时明走到记忆里的家门口，把手提包放到了地上，然后轻轻扣响了大门。随即门里面响起了有些颤抖的，悦耳的声音。
“我是明子，我回来了！”在听到李云秀声音的那一刻，顾时明心里有动荡了一下，然后他控制着心绪迅速平静下来，而后缓缓的开口。
“这就来，你等会儿！”顾时明在门口好似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后那东西被快速放好，随即听到一阵零落的脚步声。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先进来吧！”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用白色碎花手帕包着头发，容颜秀丽的女人，只脸色略微苍白，就那样站着，后背挺直，便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子坚毅的气质。而那双眼睛，明亮又有神，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当顾时明在打量李云秀的时候，李云秀同样也在打量早就许久不见的顾时明。相比于离开前的样子，现在的顾时明身上的那股浑然不在意任何事，只得过且过的
气息被消减了不少，整个人沉稳了不少。当然也变的黑瘦了些，不像以前那样养尊处优的样子。想想他自八月份后每月托秦大哥打回来的钱，李云秀觉得他该是在外面吃了苦了，一个月一百块，不算少了。
对于外面的情况，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好些在城里工厂上班的人都没有这么多呢！另外，秦嫂子为了让她安心，还特意说道，这钱他连爹娘都没给，只给了她家用，让她留着花。这样的他，是比从前好了一些，那么自己是不是又能信任他呢？
“我刚才才从妈那儿回来，妈说你从我走之后，就不怎么过去了，还经常给她脸色看，是有这回事吗？”李云秀本来心里还有点小幻想，没想到顾时明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感受到了冷意，果然，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啊！
不过他刚回来，她也不想跟他吵，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呢，屋里就响起了大妮的声音：“你走了之后，家里家外所有的活计都落在我妈身上，光是每天的活儿都干不完，她又哪里来的时间提替你去爷爷奶奶面前尽孝？她要是不干活，我们母女四个都要喝西北风去了。你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回来还给我妈甩脸色，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妈甩脸色？
你当初怎么走的，你心里没有数吗？家里所有的活儿你都不沾手，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指责我妈，你有什么资格？你根本就不配当我们的爸爸。
还有，你不是不知道，奶奶不喜欢孙女，就只喜欢孙子，你让我们过去，过去干嘛，是得看他们脸色，还是听我奶骂我妈，她骂得可难听着呢！要不要我给你学学，你这个，”大妮一脸憋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她听到他回来了，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没想到自己刚有勇气踏出来，就听到他质问自家妈妈，一股子火气直充脑门，哪怕今天会挨揍，她也照说不误。凭什么所有的理由都是他们的，她们就得受委屈，她偏不！
正当大妮想要把奶奶平时怎么骂她们的话学给这个男人听的时候，没想到妈妈拦住了她。
“乖，那些话都不是好话，大妮不要学。”靠在自家妈妈的怀里，大妮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只拿眼镜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所谓叫“爸爸”的人！
“你不要打我妈妈，你要打就打我。不过就算今天你要打我，我还是要说，你就不是一个男人，更不配当一个爸爸！”大妮见到顾时明起来，慢慢像她们的方向走过来，她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以前那些被打的画面一瞬间就浮现了出来。可即使是害怕的浑身发抖，大妮也没有离开，挡在李云秀的身前，然后闭着双眼，等着身体上痛感的传来。
等了一会儿，大妮都没等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天啊，她一定是看错了，才会从前面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表扬。
“嗯，说的不错，我不是个好男人，也不是个好爸爸！别哭了，鼻子变红了，变得不好看了。来，自己擦擦！”顾时明蹲下身，然后把手里的那块手帕递给大妮，然后肯定了她的话语。这确实是原主曾经的作为，而那些行为也确实给她们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
这次回来，他是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些问题的，却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了。大概是忍了太久，好容易见他回来，这才一股脑的把这些感受都倒了出来，同时，也是为了维护妈妈。
“大姐，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三妮不见你，就吵着要见你，我就抱着她过来了。你们这是干嘛？你是？爸爸？”二妮抱着三妮从门外走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大妮红红的眼睛，等看完了大妮，然后她来看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被自己和大姐叫做“那个人”的存在。
在没见到人之前，二妮曾经自己在心里发誓，就算那个男人回来了，她也不会跟她说话，不会叫他“爸爸”，但当真的见到这个人时，却又觉得委屈，不由自主得喊出了那一句称呼。
“嗯，我是爸爸，我今天回来了。”顾时明从二妮手里接过三妮，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转身从包里拿出几颗糖块，先给三妮塞一颗，然后是二妮，大妮，李云秀，一人一个。除了年纪还小的三妮，其他三个人都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是爸爸吗？”三妮眨着懵懂的眼睛，小手指都紧张的搅在一起，然后小小声小小声的问道，却又不舍得眨眼睛。
“我是爸爸，爸爸记得三妮。”看着孩子黑亮的眼睛，顾时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原来，你真的是爸爸！太好了，妈妈说，爸爸出去打工赚钱钱，然后给三妮买好吃的。是不是这样的啊？爸爸！”三妮欢快的看向顾时明，你都是我爸爸了，怎么还不给我好吃的？虽然没有说话，倒是顾时明就是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都在包里呢，明天再拿给你！晚上吃的多了，牙齿上面都会长虫虫，然后上面就会有洞洞，你想让你的牙齿上有洞洞，然后有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吗？”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可爱的小吃货，顾时明用上了吓唬小孩的一招。
“那三妮明天再吃，爸爸帮三妮收好，明天一定要给三妮啊！”牙齿有洞洞，听起来就让人怕怕的，三妮不想这样。或许是血缘的关系，三妮对顾时明十分亲近，没一会儿，父女俩就玩在了一起。虽然有时候会鸡同鸭讲，但不妨碍两人的好心情。而在一旁看着的三人心情则是五味杂陈。
大妮和二妮本来想把三妮抱走，生怕眼前这个男人会伤害三妮。但看着三妮高兴的样子，两人都移不开步。算了，就让他们再玩一会儿吧！
“好了，吃饭吧！”天渐渐黑了，李云秀和大妮二妮准备的饭菜也早早做好了。等摆好饭，李云秀却没在堂屋发现他们的身影。等李云秀掀开卧室的帘子，就看到三妮靠着顾时明，两人睡的甚美！李云秀看到这副画面，都不忍心打扰。在吆喝了两声，那父女俩还没起后，李云秀直接就退了出去，然后招呼大妮和二妮吃饭。
“他们还没起吗？”等李云秀出来，大妮小声的问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轻的声音。
“他们没起来，就让他们继续睡吧！听你秦大伯说，他们光坐火车就坐了两天，应该早就累了。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吃。等他们起来之后，再给他们热饭吃。”李云秀的声音温柔，语气李带着一股满足感。
顾时明一觉睡到天亮，中途都没有起来，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人。只听到院子里刷刷的扫地声。
“起来了，赶快洗刷一下，咱们这就吃饭了。”李云秀跺着脚从外面走进来，耳朵都冻红了。
“知道了。”虽然在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但自有一股温情在弥漫。
“吃完了饭，我们一家要去老屋那边准备饭菜。”等吃完了饭，开始收拾碗筷时，李云秀说了这么一句。虽然她很不想去，但是每年的惯例如此，她也不想改变，只能随大流。
“嗯，那就过去好了。”对于这样的事情，顾时明也没办法发表什么意见，只能默默点头。难道要说，你们不用去了，我们一家四口人自己过自己的，其他人爱谁谁？
他要真敢这么说，保准明天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会吐到他身上。而且，这马甲掉的也太厉害了。
“明子，你昨天怎么没来，妈特意给你蒸的排骨你都没吃上。你说，是不是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想让你过来。今天正好家里人都在，有什么事情正好都能说道说道？”顾时明带着老婆孩子刚进家门，就听到了自家老妈的亲切慰问。
“我昨天回来太累了，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所以没有过来。”对于老太太的表演，他直接无视了，要是真想给他吃，就应该直接给他送过去，或者让大妮她们过来取也行，又不麻烦，就这么两步路。本来就没有想让自己喝，那又何必假惺惺的这么一副作态呢！
“昨天你回去没吃点东西就睡觉了。这可怎么得交了，那可不得饿的肚子疼。赵云秀，你怎么照顾的我家儿子？你说，你是不是只顾着自己和你的三个小崽子，却不管我家儿子的饭食，你这是要存心饿死他啊！”老太太一阵唱念做打，场面极其壮观。顾时明的两个嫂子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顾时明的大哥顾海看着老妈的样子，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像是对老妈的样子很不耐烦，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旁边的老婆给拽住了衣服，还一边拉他的袖子，一边用眼睛提醒他，少管闲事，每年的最后一天，都得来这么一回。他们早就习惯了，反正说的也不是他们，就当是看了一场戏了。
“她们叫我吃饭了，我嫌弃她们吵。真是一点眼神头都没有，我回来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早都累的不行，就想好好睡个觉。谁知道她们竟然那么不长眼色的来叫我当场就被我给训回去了。我回来的时候妈不是给做了鸡汤了吗？我喝那个就行，又有营养又饱腹。妈，啥时候开饭啊？我可就等着这一顿了。”本来想要看顾时明好好教训一下李云秀的，这下子没戏了。
“她那也是好心。既然明子饿了，那咱们就收拾收拾早点开饭吧。你们男人把家里的对联啥的都给贴好，然后等着吃饭就行了。我们女人进厨房做饭，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做好了。”打扫卫生早都干完了，现在留下的活计并不多。说起家里的安排，老太太拿起了主人家的款儿，把家里的活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顾时明帮着贴院子里的对联，正在给对联上抹浆糊呢，就看到李云秀端着个大铁盆走了出来，里面是需要洗的肉和菜。大冬天里就着冷水洗肉菜，那滋味真是谁用谁知道。而大妮也被两人伯娘指使的团团转，合着真正忙的人都是自家的。
顾时明暗暗把家里人的情况都记在心里，然后暗暗盘算着以后的路。
“我要吃黄瓜，你帮我洗一根！”贴完对联，顾时明走到李云秀前面，让她给自己干活。李云秀把洗好的一根黄瓜递过来。顾时明只碰了一下就缩回了手，嘴里嫌弃的说道：“这黄瓜用啥洗的啊？也太凉了，这要是吃上一口，还不得冻掉我的牙啊！我不要。”
“那要怎么样？要不然等熟了之后在吃。”李云秀也被他的这番做派弄的心头火起，爱吃不吃，冻死你活该。
“你是笨蛋吗？不会用热水洗啊！”顾时明拿来一壶热水，倒进干净的水盆中，“重新给我洗。我现在就要吃。”
李云秀又一次把洗好的黄瓜递过去，顾时明这才接了，然后离开了。难道他是因为我用冷水洗菜才特意过来的。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的李云秀突然想道。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把这种荒唐的想法摇出脑袋，就那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体贴，这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那边做了好人的顾时明安安心心的吃着手里的黄瓜，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吃晚饭。
兄弟三个都在屋里，但却形成了明确的气场，老大和老二一起玩，老三一个人躺沙发上没人理。老爹看不过去，便主动搭话道：“明子，你跟秦安在工地上干的咋样，是不是比之前强？遇到事情你多问问人家，好歹人家比你早出去两年。”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都是为了儿子打算，希望他能安稳下来。
“我现在不在工地干了，在工地干活太累，您这当爹的还想让你儿子我出一辈子的苦力吗？那都是不可能的。”顾时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得人好想揍他一顿。别问，问就是顾家老爹也是这种想法。你心里还有没有点13数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到处胡混，赶紧给我清醒一点。顾老爹看着躺得自在的不争气的老儿子，在心里咆哮着。可惜，不只老儿子不听他的，三个儿子没一个听他的，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主见。现在，就连家里的老婆子都不听他的，对他吆五喝六的，他这可怜的家庭地位啊！他都禁不住得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你从小就吃不了苦，这家里谁不知道？那你自己说，你不干工地，你要干啥，真要干其它的，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能要你？”顾老爹也生气了，只往顾时明疼的地方戳。这人心里就是缺一点ac数。
“哎呀，爹，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肯定能养活我自己。您看，我这不是都没问您要钱了，就代表我能养活自己了。您可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再说了，就算我啥都没有了，不是还有您跟我娘吗？最不济还有我大哥二哥呢！你们肯定不会让我饿死的是吧？这可都是我的退路啊！有你们在，有我妈在，我才不在乎失败呢，干不成就干不成呗，反正有人养！”
要是干不成事儿，我顾时明，要啃老，你们，我的家里人，打钱给我花！
听完老爷子的话，顾时明开口就回道，但这回的打击面却有点广，可谓是无差别打击了。我不仅要啃老，还要啃哥哥！都听听，都看看，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下子，本来在旁听的两个哥哥都不得不出声了。
“老三啊，你最近在干啥啊？我们帮你琢磨琢磨，省得你着了别人的道。”这事老大顾海开口说话，你说话，我们帮你看看，你可别把自己玩里面，还想要啃哥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是啊，老三，我和大哥都会帮你的。”为什么天下会有那么这种弟弟，还都让我摊上了。二哥顾江也苦涩的附和着。
“不用了，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的路子稳着呢，以后肯定会赚大钱，不需要你们帮忙。等弟弟混出来了，也一定会帮大哥二哥的。到时候，咱们全家一起发！”好嘛，这一下子更害怕了。
大哥二哥：我谢谢你全家。
哎，好像哪里有不对？老三的全家，貌似也包括我们哦！那这么说就是不对滴。
看着其余三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样，顾时明一阵暗爽，让你们老婆再欺负我的老婆孩子，难道我还不会欺负你们？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等再有下一次，哼哼。顾时明傲娇的想着。而家里的其他三个男人虽然觉得顾时明的事情不靠谱，但也觉得无可奈何，毕竟当事人油盐不进嘛，那他们还能咋办？
“开饭啦！”就在顾时明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饭菜终于上来了。于是，他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年夜饭。如果忽略饭桌上各人的心思的话，那这顿饭还是可以的。家里人难得聚齐一次，老太太在收拾这顿年夜饭的时候，可并没有拉跨！
“明天，我们一家都回你娘家去！”等守完夜回去的路上，顾时明抱着三妮，李云秀牵着另外两个孩子，快到家的时候，顾时明说了这么一句。看到母女几人在家里的待遇，他不敢保证在自己离开后，她们能过得好。所以此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存下了要带走母女几人的心思。想着出去就难得回来一趟，便提出了要回李云秀娘家的想法。
“知道了。”虽然不知道顾时明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李云秀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还是不由得雀跃了一下。去年都没怎么回过娘家，她也想家了，不知道妈妈好不好？不知道小弟有没有调皮？
李云秀的娘家在李家村，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比较穷困。当初两人说亲的时候，李家要的彩礼就比较高，倒也不是李家人贪财，而是李云秀的爸爸需要吃药治病，不得已才要那么多钱。而且还说过，等以后有能力了，会把这笔钱再慢慢还给李云秀，当做她的嫁妆。可谓的是，自从李云秀的爸爸去世之后，李家的生活，就一言难尽，并没有兑现当初的诺言。这也曾经成为原主对李云秀嘲讽的点。
之前的时候原主一直不愿意去，觉得李家人爱算计，而且觉得自家的彩礼高，那就相当于李云秀买了下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既然是买下来的，为什么要回娘家呢？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秀早早的起来，等着顾时明和三个孩子一起回娘家。大约是回娘家让她非常高兴，回去的路上还哼着小曲。
等到了李家村，看到熟悉的场景，李云秀才觉得像回家了一样。
“云秀，你可回来了。你弟弟的腿给摔了，你知道吗？你妈还不让人给你们说，怕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是不是知道信了才回来？”一家人刚进村，就有村里人过来搭话。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件坏事。
“没有啊，我不知道。那我弟弟在哪儿呢？”听见弟弟受伤，李云秀急坏了，连忙往家里赶。
相比于顾家，李家的小院更狭窄破败，有一股子暮气。推开响得吱呀吱呀的大门，李云秀飞奔进去：“妈，弟弟，我回来了。阿姐回来了。你怎么样了？叔，我弟我怎么样了？他的腿还有救吗？”
“放心，摔的时间还不算晚，现在送到医院去就有救。要不然，这腿怕是废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这么说道。
“那就送医院，我弟还这么小，他的腿怎么能飞？”李云秀大哭，哭着让自家啊娘把人送到医院。但为啥自家阿娘都没动。
“娘，赶快送医院啊！”李云秀催促道。
“去了医院能咋样？咱家已经没有钱了。去了也不能治？”李云秀的妈妈痛苦的捂住了眼睛，她怎么可能不想救儿子啊，可是迫不得已啊！能借的地方，早就借了，哪里有肯借她们的？
“明子，你帮我一把，帮我弟一把，算我求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看到阿娘无助的抹样，李云秀心里也不好受，泪水夺眶而出。恍惚间看到身后的人影，李云秀便一下子跪在地上，这已经是她最有把握的一根稻草了。
“你以后都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这话。起来，咱们送医院。”听到赤脚大夫的话，顾时明刚才便在想怎么抬人到医院，不是不想救人。李云秀突然来这一下子，顾时明还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说道。他把李云秀扶起来，然后让李云秀出去找车，好能更快把人送到医院。
“好，好，我这就去！你等着我！”李云秀擦了擦眼睛，然后慌慌忙忙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辆独轮车回来。顾时明虽然不满意，但知道现在也不能奢求更多了，只能先把人放上去，然后请大夫跟着。
“大夫，咱们这么慢没事吧？”李云秀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时间来得及。我看着不会出事的。”赤脚医生给李云秀吃了一记定心丸。
“那就好，那就好。”
等三个人把人送到县城医院的时候，顾时明全身都湿透了，李云秀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样的季节里，真是很容易感冒。
幸运的是，到了医院，医生们看过腿之后，有着乐观的态度：“处理到位，送来的还算及时。”
看到瘫在一边的顾时明，李云秀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谢过他。就冲他能送云雷来医院，不管因为什么，自己都承他的情，问过医生之后，李云秀如是想着。
此后，问诊，收费，手术，一切都按程序走的十分顺利。等李云雷被推进手术室之后，李云秀她们就只能在外面等着。而手术费也十分昂贵，两百块，还不包括后续的治疗。
去交钱的时候，李云秀再一次谢天谢地，要不是顾时明带回来的钱，哪里会像现在这么顺利。
“谢谢你！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住几天，观察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家复健就行了。”李云秀觉得自己这声谢谢说的是真心实意。
“那就好。”
顾时明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李云秀，然后没在医院待多久，又跟着赤脚医生回了李家村，他要回去接孩子。因为回去的时候实在太晚，顾时明便带着孩子在李家住下了。当他把李云秀弟弟的情况告诉他妈妈时，他的丈母娘痛哭了一场，然后就去邻居家借宿去了。在李家的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因此天一亮，简单吃了早饭后，顾时明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就又看到了自家老太太：“你们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我都在这儿等了大半天了！李云秀呢，让她出来，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她这是怎么做人家媳妇的，等我进去好好教教她。”老太太一来就心里不顺，说话自然也不客气。
“她不在家，在医院呢！我们昨天回她娘家了。”顾时明推开门，把孩子们放到隔壁的房间，接着和老太太进了堂屋。
“好啊，我说你们一大早，去干啥了，原来，是被她撺掇的回了她娘家？你跟娘说，是不是她让你回去的？去的时候没拿东西吧？”显然，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那肯定，没有。”顾时明利索的回了一句。但是我给她钱了，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可这话也用不着跟她说。
“妈，你咋来了？不用照顾孙子？”没事的话，就赶快滚吧，别耽误，自己睡觉。
“没有，他们还没起呢！我这不先来看看你吗？哎吆，这时候也不早了，估摸着他们也该起了。那我这就回去了。”说完之后，老太太就像一阵风似的走了。看看就真的是看看看看，好歹拿点早饭啊！顾时明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想到他那个妈，顾时明不禁摇了摇头。他把家里的剩菜剩饭热了一下，招呼几个孩子吃饭后，便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黑。
“爸爸，起来吃饭了！我小舅舅怎么样了？”大妮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所以等到顾时明起来，她就第一时间跑过来问问情况。而且，小舅舅对她们也挺好的。她不希望让小舅舅出事。
“没事，小舅舅被送到医院后，医生给看了，说他做完手术之后就会好的。你不用太担心。”顾时明看着眼前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温度。虽然不喜欢自己，但为了舅舅，她还是来了。
“那就好。”大妮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却看到眼前这个人温和的看着她。大妮不由得躲了一下，不过，她好像也不似从前排斥眼前这个人的目光呢！
“那等小舅舅醒了之后，我们再去看他怎么样？”看着眼前的女儿，顾时明主动提议道。
“好啊，都听爸爸的。”或许是顾时明的做法打动了她，大妮顺嘴叫了出来。
这还是大妮第一次这么叫了他爸爸呢，不得不说有点小惊喜。顾时明美滋滋的想着。
“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
“还有二妮和三妮！”
“好，我们一家子人都去。”
“嗯，这样最好了。”
父女两个一问一答，室内自有一股温馨弥漫。
医院里，李云秀还在陪着没有清醒过来的李云雷。看护的时间太久，不知不觉的，她就有些累了，然后趴在床头睡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床上的人的手指跳动了一下。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醒来之后没看到自家妈妈，三妮便蹬蹬蹬得跑进了顾时明的房间，着急得问道。
“妈妈要照顾小舅舅，还得过几天才回来。”对于这个最早亲近自己的小家伙，顾时明表现出了极好的耐心。
“可我想要妈妈。”听到妈妈不能回来，三妮便瘪瘪嘴，大眼睛里转瞬间便蓄满了泪水。
顾时明把她抱过来哄了几句，虽然三妮不哭了，但是情绪依旧不高，眼睛红红的，小身子摊在顾时明身上。
顾时明没法，便抱起她，然后招呼大妮和二妮两个闺女，几个人一起出去。他打算转移闺女的注意力，给她买点零食。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小卖部呢，便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你这个小兔崽崽子给我站住，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弟弟推到地上？你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是不是？”看到女人手里挥舞着一根粗棍子，顾时明便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几步，这棍子要是落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等安顿好几个孩子后，他才有空看着前面这副场景，却没注意到自家两个孩子看向那个小男孩的眼神。
“刚子，你瞅瞅，难为你刚回来还记得这个小兔崽子，给他买吃的，可他分明不记得你的恩哪！
你瞧你离开家这么久了，还记得刚回来就见见他，问问他去哪儿了。可他呢，不是整日里不见人影，就是要推倒弟弟，分明就是没把你看在眼里嘛！
自从你跟着别人出去打工，那小兔崽子是离我有多远躲多远，就连那家里两个小崽子都被他教的和我们生分了。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教教他怎么孝敬养他的父母。我虽然没上过学，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只一条我知道，这生恩可不及养恩大吧！
我跟你说，咱们以后的养老肯定不能指望那三个长了外心的小崽子，还是得指望咱们亲自生的两个宝，，他们都是我们的种，我亲自看着的，这以后肯定错不了。
现在他们还小，需要我们多帮衬，可等他们大了，有能力了，就能给咱们更好的养老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外来的就是信不过。”女人骂骂咧咧了一通之后，便把棍子扔到一边，然后冲着自家男人嚷嚷了起来。
“刚子，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到没有？”喊话的妇人不满意自家男人当着这么多人不表态。她觉着自家男人不是对那个收养的孩子有了感情，想把他当亲儿子养，便是烦了她这个老婆。想到这里，她便是一阵焦躁，大声催促着自家男人，让他表态。
“听到了，不就是对家里的两个宝贝蛋好嘛，这还不简单。我哪次回来没给他们带东西，你把那心放在肚子里，我心里有数着呢！”被叫刚子的男人先是小声安抚了自家婆娘，然后再大声冲着周围说道：“到了咱们家的都是宝贝蛋，咱们都一样疼。”然后冲着站在一旁的那个瘦小的男孩招招手，让他跟着他们回家。
那孩子显然没想到她们夫妻俩会叫他回家，有些呆楞的站在当地，然后往外撤了一小步。虽然很细微，但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被这么多人看着，夫妻俩的脸上显然有点挂不住。
“明亮，大叔这里有活计要你帮忙，快过来。”村里的老木匠耿叔冲着那孩子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算是替他稍稍解了围。
“既然耿大爷让你去，那你就去吧，别忘了下午回家吃饭！”骂骂咧咧的女人青着脸没有回话，还是男人开了口，打破了尴尬。
“你大爷我是有了年纪了，但还不至于管不了孩子一顿饭，就让他吃完饭再回家。”耿大爷说完，就背着身，带着明亮离开了，算是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随着明亮跟着耿大爷离开，村里的其他人也就歇了看戏的心思，不一会儿就都散了。
主角和看戏的人都散了，顾时明也带着孩子继续去往小卖部。因着自己对这家人不熟，他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所以忽略了大妮和二妮看到明亮被骂时脸上的愤慨和紧紧攥起的小拳头。当两人忍不住想要自家爸爸帮忙时，却看到明亮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冲她俩摇头，她们这才按捺下来。最后当她俩看着明亮随着耿大爷离开，也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去了小卖部之后，顾时明不想自己做饭，也不想让孩子做饭，直接带着人去了父母家。虽然老太太不乐意让几个孩子在家里吃饭，但看着几人已经上桌开吃，便骂了两句之后就听之任之了。
吃完饭后，大妮带着两个妹妹在炕上玩，虽然没人招呼她们，她们自己也自得其乐。
“三妮，好吃吗？”二妮顺手把三妮放到炕上，然后顺手把果盘里的一颗糖果剥开，塞到三妮的嘴巴里，然后轻轻的问道。
“好吃，但是比不上爸爸买的，以后还让爸爸买好不好？”作为年纪最小的三妮，是一个小吃货。自从吃货爸爸买的糖之后，就把所有的糖都跟爸爸买的糖做对比。
“好。以后让爸爸再给咱们买。”虽然不知道爸爸以后还会不会买，但是二丫还是轻声许诺道。
“大姐，二姐，吃。”三妮见姐妹两个人都没动，就自己动手把糖放到她们嘴里，还乐呵呵得问道：“甜不甜？”
“三妮给的最甜了。”
屋子里，三兄弟又凑在一起，聊起了过往的话题。
“你就非要折腾？安安稳稳的在工地上干多好啊！”那天回去之后，老大顾海和老二顾江越想越不对劲，今天便旧事重提。
“哥，你觉得我是一直靠出力挣钱的人吗？工地那种活，干上几个月也就行了，总不能待到老吧，我得另外想想赚钱的法子。”哼，想让他把时间都耗费在工地上，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大哥和二哥的想法还是很美好的。
“既然想好了，你就去做吧！”等你小子在外面折腾的没了钱，我看你还回不回去干工地。不得不说，顾家三兄弟的性格还是很像的，就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九头牛都不会拉回来的执拗。话没谈拢，屋子里一阵沉默，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耿爷爷，你有什么活儿让我干？咱们这就开始吧！”另一边，明亮跟着耿大爷回到院子，主动挽起袖子就要干活。
“明亮啊，那活计不急着干，你先坐下，今天咱爷俩唠唠嗑！”老木匠耿大爷拉着明亮歇一会儿，随即知心老爷爷开始上线。
“耿爷爷，您想聊点啥？”明亮见耿木匠不着急，也就搬了小板凳过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明亮啊，自从你过来，也有几年了吧！你实话跟耿爷爷说，那家人是不是对你不好啊？”人老了就喜欢孩子，而对于明亮，耿大爷还是很喜欢的，也想着帮这个孩子一把。
“没，他们是我养父母，这事不变的！我以后会孝顺他们””翻来覆去的，明亮就这一句话。再多的，他就不肯再说了。耿大爷也无法，没再继续追问。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从奶奶家回去的路上，三妮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看到小伙伴被妈妈牵着手回家，她也想妈妈了，虽然她早上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再过几天，等小舅舅好了，妈妈就回来了。三妮陪妈妈已经很久了，就不能多陪陪爸爸吗？爸爸要吃醋了，不高兴了！”顾时明耐心的回答着三妮的问题，同时也跟她开着玩笑。
“那好吧，三妮陪爸爸！”虽然妈妈很重要，但爸爸也是需要陪的。因此，三妮没再纠缠，一双大眼睛看向顾时明，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我是乖宝宝”的讯息。
“嗯，真乖。当然了，咱们大妮姐姐和二妮姐姐都很乖，都是爸妈的好孩子。”孩子多了更不能差别对待，要记得一视同仁。大妮和二妮一起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父女几个齐乐融融的往家走。但隔着几户的刚子家可就不是一番温馨景象了。
“当家的，你听没听我说话，那明亮不是跟咱们一条心，趁早把他送走，你听见没？”刚子媳妇胡善花推了一把刚子，非让他表个态。
“一边去，我烦着呢！”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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