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情之所钟》幽蓝迦叶

17、心动

　　而薛洋就那么看着晓星尘原本缠眼的白色绷带此时却有两团血晕从中细细渗出，越渗越多，渐渐地透布而出，从晓星尘眼窝处流了下来。

　　自从薛洋来了以后，每天都会说些俏皮的话逗晓星尘笑，晓星尘只除了最初的那几天绷带会时不时渗血以外，这些日子以来他缠眼的绷带都是干干净净，再没渗出过血的。

　　而今一看晓星尘的绷带渗出血来，薛洋顿时慌了，心里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晓星尘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薛洋急忙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手忙脚乱翻箱倒柜地寻找药和新的白色绷带，甚至因为慌乱，拿药的手都在颤抖，药瓶掉落了好几次，而房间里的椅子也被薛洋碰倒了，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晓星尘听着薛洋翻身下床，一通翻箱倒柜椅子碰落的声音，就知道他的眼窝处又渗出血了。

　　以往他只要一激动，情绪波动过大时眼窝都会渗出血迹，而自从薛洋来了之后，他都已经许久没渗出过血了。

　　晓星尘静静感受着薛洋小心翼翼，唯恐弄伤了他分毫，手指头轻轻颤抖着慢慢给他擦拭血迹、上药、换绷带，就好像他是一件绝世珍宝一样，正被人给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这种被人珍而视之对待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一般侵袭了他曾因冰冷而封存的心防，一点点地把他的心给撬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找了一个角落缩着后便一点一点慢慢地温暖他冰冷的心。

　　不远万里，叩问心门。

　　晓星尘突然轻轻地笑了。

　　那笑如同满树的梨花都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然后下起一场华丽绝美又绚丽至极的花瓣雨。

　　整个世界好似眼中只剩下了那一道负手背对而立的白色身影，清逸出尘，只余惊艳。

　　薛洋看着晓星尘眼窝都渗出了血他却还在笑，心里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自己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换好药后，薛洋眸光复杂地看着晓星尘，双手抓上他的肩头，语气带着疼惜又有些慎重地说道 :“晓星尘，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坏事做尽，罪无可赦。但我眼中，只装得下一个你。

　　“如果你被人剜了眼，那我就想要把他千刀万剐，让他千倍万倍的偿还这剜眼之痛，如果天下人欺负了你，那我就杀尽天下人。

　　“在我心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善恶黑白天下大义之分，它满满地装的都是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就让这全天下的人都给你陪葬。

　　“你说我残暴狠毒也行，十恶不赦也罢，如果你不想我杀尽天下人的话，那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如果，将来有一天，就算我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也不准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可以拿着霜华狠狠地刺我，怎么解气怎么来，哪怕你要杀了我，我都绝不反抗。”

　　薛洋说到最后想起了上一世晓星尘自刎的样子，那破碎到拼都拼不起来的残魂，像是把那八年自己独自苦苦找寻却不得终的所有悲痛压抑无助绝望，全部都给发泄了出来一样，声音激动，还含着破碎的哽咽。

　　薛洋眼眶通红，身体在轻轻颤抖，泪水无声肆虐地往下流淌。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但这是他曾经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就算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下去，独自品尝。

　　晓星尘听着薛洋的话，坐在那沉默不语，他被薛洋刚才的那句“我眼中只余一个你”给吓到了。

　　是从什么开始的，薛洋已情深至此了呢？

　　一瞬间，晓星尘想起了会在他面前撒娇乖萌的薛洋，爽朗肆意大笑的薛洋，会逗他开心的薛洋，会在难过时抱住他无声哭泣的薛洋，会每天都黏着他，他去哪他就去哪的薛洋，会……

　　晓星尘想到了许许多多个不同的薛洋，原来薛洋他都已经不知不觉间侵入到他的世界里了吗？

　　他现在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全都是薛洋，爱笑的俏皮的难过的强势的认真的悲伤的……

　　满满的全是薛洋。

　　晓星尘想，那就跟随着心的指引走吧，他们修仙之人，本就讲究随心而行，道法自然。随心随性，如此也不与道法相违悖。

　　于是晓星尘轻轻翘起了嘴角，眉眼温柔，满是宠溺回道 :“好。”

　　薛洋原本正在懊恼自己怎么就说了那样一番话，要是万一把他的道长吓跑了或者不要他了怎么办。

　　正烦恼间，冷不丁就听见一声“好”响起，薛洋有些发懵，下意识问道 : “你说什么？”

　　晓星尘嘴角含着笑，温温柔柔地再重复一次说道 :“我说好。”

　　薛洋眼睛突然冒出了光，就像是那种横穿整个沙漠苦苦寻觅都没找到一滴水，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结果突然间抬头发现自己面前就是一片绿洲的光。

　　炙热的、充满希望的，一刹那绝处逢生，得到救赎，重获新生的光。

　　薛洋激动得把晓星尘揽入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像是抱着某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开心又喜悦。

　　却又害怕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忙不安地想要确认道 :“道长，洋洋喜欢你，你喜欢洋洋吗？”

　　晓星尘被薛洋双手圈着给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从薛洋身上传过来的炙热而又滚烫的温度。

　　薛洋的心在怦怦怦跳个不停，那份紧张和喜悦就连晓星尘都能感受得到。

　　晓星尘听出了薛洋问话里的不安，也像是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一样，轻笑道 :“自是喜欢的。”

　　“不过……”

　　晓星尘收敛了笑意，肃了肃脸，接着说道 :“我的双眼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给出去的，与他人无关，你不可找旁人的麻烦。你既然今后要跟在我身边，就要循规律己，潜心修行，不可徒造杀孽。”

　　薛洋此时都沉浸在了晓星尘说的那句“喜欢”中开心得不可自拔，自然是晓星尘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好好好，道长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得到了薛洋肯定的答复，晓星尘的脸上才又重露出笑意，看着薛洋黏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的腻乎劲，只觉好笑。

　　“很晚了，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