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明察秋毫的政二老爷》诙谐

6、忽悠王氏贾政请客

　　却说贾政这一场“大病”，连昏迷带养伤足足歇了大半个月。如今他身体好了，就打算回工部销假。养伤这段时间，贾政都歇在自己院中，别说王夫人，连赵姨娘那里也只坐了坐。

　　这一日晚间，王夫人亲自送来一碗安神汤。

　　贾政稀奇道：“一碗汤罢了，叫小丫鬟送来便是，你怎么亲自来了。”

　　王夫人忙道：“听说老爷又被宝玉气着了，我心里难安。”

　　贾政故意曲解道：“放心罢，有老太太看着呢，一没打二没骂。”

　　王夫人讪笑道：“老爷哪里话，您是宝玉的亲生父亲，您要打要骂都是为他好，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宝玉只是年纪小，又贪玩了些，以后还得老爷多费心。”

　　王夫人虽疼爱宝玉，到底不像贾母只知溺爱不知管教，她也是盼着宝玉有出息的。

　　何况贾政这几日在家养病也没闲着，把府里几个姑娘小爷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仅给姑娘们请了女先生上课，还将那么大一个藏书楼空出来。把贾兰带在身边细心教导，听说还托林如海请了个老进士来家里坐馆，连贾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也抖起来了！

　　王夫人道：“好几日不见环儿来请安了。”

　　听她一开口，贾政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淡淡道：“这个你就别管了。环儿不是读书的料，我做主让他跟着学一学生意经。以后庶子分出去单过，好歹让他掌握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王夫人倒不好反驳了。

　　贾政怕她又起幺蛾子，忙转移话题道：“你只想着你的宝玉，我却心疼我的元春。”

　　王夫人忙辩解道：“元春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岂会不心疼，只不知老爷何意？”

　　贾政道：“元春今年都十七了，无论如何耽误不起，我有心择婿，想问问你的意见。”

　　王夫人心中一动，面上仍是柔顺道：“全凭老爷做主。”

　　王夫人嘴上说得好听，但贾政有原主的记忆，深知原主就是这样被忽悠的团团转。这个王氏心眼太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是个菩萨，私底下手黑着呢。

　　若不能彻底说服了她，还不知要添多少波澜。

　　耽误时间不说，还有可能葬送元春的一生。

　　贾政懒得和王氏打太极，直接道：“你趁早熄了利用元春攀龙附凤的心，也别想拿她给你的宝玉铺路，你可要想清楚，我毕竟是宝玉的父亲，就算有老太太拦着，我要毁了宝玉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王夫人心中大骇，“老爷！”

　　贾政冷笑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宝玉，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嫡子。只是你这些年越发厉害了，连我的话也敢阴奉阳违。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若说出来倒没意思了。”

　　王夫人脸色煞白，险些站立不稳。

　　她这些年私下做的事，休了她都不过分，不知道贾政发现了哪一件，也不敢细问。

　　其实，贾政啥也不知道。原主就是个糊涂鬼，贾政更是两眼一抹黑，仗着自己看过红楼梦，知晓一部分未来的剧情，方才随口一诈，竟将做贼心虚的王夫人唬住了。

　　贾政见事情有门儿，便放缓了语气道：“我知你持家不易，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都为了咱们这个家。但……有些外头的事，我也不好跟你细说，只有一句要紧的，你千万记牢了。”

　　王夫人忙收敛心神认真聆听。

　　“咱们家的女儿，决不能嫁给四王八公和有爵勋贵。”

　　“什么！？”

　　王夫人大惊：“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四王八公迟早要完，勋贵人家都是纨绔子弟，我不能把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当然话不能这么说，贾政一脸严峻地忽悠王夫人，“我隐约听到一点风声，皇上似乎对四王八公和朝中勋贵早有不满……”

　　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给王夫人留下充足的脑补空间。

　　贾政语重心长道：“天威难测，我宁愿元春嫁得平庸些，也好过选错人家不得善终。”

　　王夫人再精明也是内宅妇人，扭着帕子心脏砰砰跳，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生怕女儿嫁进火坑再带累了宝玉的前程。“老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贾政道：“太上皇虽说顾念老臣，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是皇上说了算。”

　　“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今上这两年，越来越重视提拔年轻官员，打压咱们这些世家老臣。与其把元春嫁进福祸难料的勋贵人家担惊受怕，不如找一个知上进的青年才俊。”

　　王夫人虽然不甘心，到底还是点了头，“全听老爷的。”

　　她也不是不疼元春，只是更疼宝玉。

　　放下利用女儿给儿子铺路的心，王夫人反倒找回两分慈母情怀，又担忧道：“虽说是青年才俊，也别家境太寒酸，元春自小锦衣玉食，又在锦绣富贵里待了好几年，可不能让她吃苦受穷啊……”

　　这才像当娘的该说的话。

　　贾政缓和了神色，“你说的我都明白，谁说除了勋贵就都是穷人了，那些家底殷实又肯上进的年轻人多得是。大不了多给些陪嫁，再提拔提拔女婿，何愁他以后对女儿不好。”

　　王夫人这才顺了心，展颜道：“还是老爷有见识，只是宝玉……”

　　见她又三句话不离宝玉，贾政叹道：“就为了这么个孽障，你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头发？他但凡心里记着你的好，也不会这样没出息。罢了，我再给他寻个老师，若他还不肯用功……”

　　王夫人忙赔笑道：“老爷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宝玉说，他知道错了。”

　　见王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不成器的儿子赔笑脸，贾政心中难受。王氏纵有一千一万个不好，对宝玉也没有一点不好。倒不知这一颗慈母之心，将来又该往何处安放……

　　贾政这段时间的举动，自然不是闲着没事儿欺负贾宝玉。

　　他上辈子从初中老师一路成为大学教授，最擅长和青少年打交道，比宝玉还淘气厌学的学生，他也见过不少。贾政这一系列安排，一是为了培养小辈，二也是故意做给宝玉看的。

　　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有正经事，只有宝玉不学无术，一天两天还好，长此以往宝玉的生活会慢慢与姐妹们脱节。

　　别人的知识越学越多，宝玉肚子里的墨水却越吃越少；别人探讨诗词歌赋，宝玉只知吃喝玩乐；别人忙忙碌碌应付课业，宝玉游手好闲东游西逛。

　　慢慢的，连年纪比他小的弟妹侄儿都比他有学问。

　　若这样宝玉还能自得其乐不自卑，贾政就服了他！

　　少年人最好脸面，不蒸馒头争口气。

　　但凡宝玉还有一点羞耻心、好胜心、攀比心，这个人就还有救。

　　…………

　　次日，贾政果然去衙门销假。

　　他原本是请病假，后来往宫里走了一趟，大家就知道他是怎么“病”的了。

　　皇宫是天底下最能藏住秘密、也最藏不不住秘密的地方，具体这个秘密能不能藏住，主要看上面人的态度。贾政这件事，明显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贾存周为了教训不读书的儿子，差点被老母一拐杖打死。

　　众人一边看贾府的笑话，一边对贾存周心生怜悯。

　　摊上这样一位不讲道理的老娘，贾员外郎太难了！

　　为了更加逼真，贾政出门前练习了好久表情管理，摆出一张心灰意冷的脸，拿出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态度，客客气气将同僚们做不完的工作都搬到自己桌上。

　　众人见他这样，反倒不好意思看笑话了，都小心翼翼斟酌措辞安慰他。

　　无论谁来找自己说话，贾政都特别佛系，最后还反过来安慰别人。

　　——佛系总好过清高，至少不得罪人。

　　工部的事情本就不多，贾政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一天下来就找到节奏了。

　　同僚们只当贾存周伤了脑袋，又在家歇了大半个月，倒也没人在意。

　　清水衙门也有清水衙门的好处，同僚都比较和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贾政下衙后特地邀请同僚们吃酒，感谢大家在他病假期间分摊了工作。

　　工部的同僚震惊了！

　　有生之年！清高孤傲的贾员外郎请客了！

　　能来的同僚都来了，大家都不愿错过这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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