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当丫鬟的那些年[快穿]》夜听春雨

28、当我成为紫鹃

　　贾政看向贾琏，不赞同的说道：“你媳妇没事了，宝玉也没事了，不就行了吗？再继续追着不放，又有何意思？传出去，也不好听。”

　　贾琏对着贾政施了一礼，笑着说道：“京城里人人传言，我们府里，只有门口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如此，就算是名声再坏一点儿，想必也没有关系。二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政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胡说八道！什么传言，我怎么没有听过？”

　　贾琏却不再跟他纠缠，对着贾母说道：“老太太，这几天，凤儿和宝玉九死一生，多亏王爷出手相助，才能逃脱一劫。否则，我们家就只有办白事了。无论如何，这件事得有一个说法，不然，哪怕是告上官府，我也要为我媳妇求一个公道。”

　　贾母皱眉道：“琏儿别胡说，家丑不可外扬，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值得你这样大肆宣扬？娘娘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贾琏闻言笑道：“命都要没有了，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此事必得要一个结果，否则我一定不会罢休的。”

　　贾母一时噎住了，一双平时总是慈和的眼睛里冒出剑一样的寒光，冷冷的看向贾琏。

　　贾琏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笑意，也毫不退让的看向贾母，丝毫不见瑟缩。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仿佛被谁浇了一盆冷水似的，让人感觉到了数九寒冬的凉意。

　　北静王脸上带着淡笑站在一旁，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贾宝玉，并没有要插言的意思。

　　站在屏风后面的贾迎春似乎察觉到了外面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忍不住朝着贾探春靠近，仿佛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勇气。

　　贾探春神情恍惚，不见了平时精明的神情，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忧心忡忡的状态。

　　薛宝钗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似乎，已经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只有湘云这个傻大姐，看着她低声问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宝玉和凤姐姐都已经没事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探春闻言，立马收敛了一些，也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湘云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开口了。

　　外间，贾母与贾琏的对峙，终于结束了。却听贾母缓缓开口道：“琏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这个马道婆——”她看向北静王，道：“一事不烦二主，不知王爷可否帮我们一个忙？此事不宜声张，还是低调处理为好。”

　　北静王点头道：“既是老太君吩咐，小王敢不从命。——明日，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不会传扬出去的。”

　　贾母露出感激的神色：“如此，便多谢王爷了。等宝玉好了，叫他自己去王府，好生对王爷致谢。”

　　听了这话，北静王的眼底，露出一丝晦暗莫名的神情。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当即，上来了两个人，拖着马道婆就要往外走。马道婆哪里肯就此放弃？她努力挣扎着，喊道：“饶命啊，老太太，王爷，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的发髻散了，披头散发，双眼通红，额头上带着血痕，瞧着可怜又可怕。

　　贾母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北静王嘴角一直带着温润如玉的淡笑，什么举动都没有。

　　马道婆绝望了，知道自己这条性命，一定是保不住了。可是，始作俑者，也不要想逃脱！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努力甩开拽住自己胳膊的人，嘶声喊道：“王爷与老太太就不想一想，老婆子与宝二爷和琏二奶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贾母闻言身子一颤，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她自然知道这件事与府中的人脱不了干系，但是，家丑不可外扬，能糊弄过去，还是糊弄过去为好。否则，传出去像什么话？谅那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北静王看了贾母一眼，见她没有动静，便也不打算开口。

　　探春的双肩剧烈的抖了一下，连忙迈步走出去，指着马道婆厉声说道：“还想攀诬他人？死不足惜，赶紧拉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站出来不合适，亦会引人怀疑，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那两个人正要将马道婆拉下去，却见北静王淡淡朝着这边瞥了一眼，于是，他们的动作就慢了许多。以至于，再次叫马道婆给挣脱了。而那两个人，也没有要再上前的意思。

　　马道婆披散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看着探春，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的好姑娘哟，你终于也着急了吗？看来，你娘到底没有白生你啊！”

　　探春又气又急，瞪着眼睛看着那两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她带下去啊！”

　　贾琏这个时候却上前一步，道：“慢着，既然她有话说，就叫她说完吧。三妹妹，你着什么急？”

　　他斜着眼睛看过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里却殊无笑意。探春接触到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紧靠在屏风之上。

　　冷硬的木头紧紧抵在她的脊背上，令她感到一阵疼痛。然而这疼痛却使得她昏涨的头脑清醒了些许，冷静下来了。

　　事不可为，事不可为了……如此，至少要将自己摘出去。……眼前浮现出娘亲的面容，她心里一阵剧痛，几乎要忍不住流泪了。

　　手指紧紧的捏着屏风的边缘，因为用力，骨节都发白了。

　　长长的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她低头看着，觉得手指甲上面染满了鲜血。

　　耳朵里嗡嗡的响着，一阵一阵的感到眩晕。

　　只听到马道婆那充满恶意，带着疯狂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赵姨娘，是她怨恨琏二奶奶和贾宝玉，给了我银钱，叫我做法害他们。若是你们不相信，只管去我屋子里搜查。她给我的银钱和布料，还好好的放着，我没有用……她得了些什么布料，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就算是不知道，查一查，也就查出来了……”

　　不必去查了，显然，大家都知道，马道婆没有撒谎。随之进来的赵姨娘闪烁的眼神和惊惧的神情，更加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

　　探春闭上眼，只觉得自己完全沉入到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赵姨娘先还抵死不认，后来贾母怒了，叫带环哥儿上来，她才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哀求道：“这件事与环哥儿没有关系，都是我的主意，我认了，我认了……”

　　王夫人尖叫怒骂起来：“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指望着我的宝玉没了，就轮到你的小杂种了吗？告诉你，做梦去吧……”

　　贾母冷冷的看着哭倒在地的赵姨娘，道：“这一次想要害宝玉，下一次指不定就要害我了。这样的人，我们家是再也不敢留了。——烦请王爷，连这个贱人一起带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探春听到贾母的话，身子晃了晃，雪白的牙齿咬住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赵姨娘绝望的看着贾母，嘶声说道：“老太太，我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环哥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贾母冷然说道：“就是因为环哥儿，我才不能饶恕你。跟着你这样一个母亲，他是学不到好的，怎么也得长歪了。你走了，对他反而是一件好事。你也不必再求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的。”

　　赵姨娘睁大眼睛，泪水成串的滚落下来。她逐一扫视过众人漠然的脸庞，猛的看到探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连滚带爬的来到探春脚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好像落水的人终于攀援到一根浮木，嘶哑着嗓子，急急说道：“三姑娘，我的好姑娘，看在我生养了你一场的份儿上，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求你，救我一救……”

　　探春避开她的眼睛，泪如泉涌，努力将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挣脱出去，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宝玉和凤姐姐险些因为你没了性命，我要是替你说话，将他们置于何地？”说着，哽噎难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赵姨娘被探春甩开，捶着碧色地板大哭起来：“别人生的女儿会孝敬母亲，我生的女儿，却只会孝敬别人，当初生下你来，我就该一把将你掐死，好过今日如此伤我的心……”

　　探春哭得几乎要昏过去，还好靠着屏风，要不然，已经倒在地上了。

　　王夫人微微一笑，走过去搀扶住她，说道：“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果然没叫我失望。以后，你就跟我的亲女儿一样。”

　　探春的眼睛肿得像是桃子似的，勉力挤出笑容来，嘶声说道：“多谢母亲。”

　　王夫人慈爱的抚摸她的头发，顺手从自己发髻上取下一根赤金寿字头嵌白玉的簪子插在探春发髻上，道：“好孩子……”

　　北静王看够了好戏，轻轻将手一拍，哭嚎不已的马道婆和赵姨娘二人便被带了下去。探春被王夫人拥着，从眼角看着赵姨娘被带走，心中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