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以神明起誓》灯月

1、其壹·巫女

　　光透织翎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事情。

　　她是巫女。
　　确切点来说，其实并不能算真正的巫女。只是被冠上了这样的名字，拥有了相匹配的容貌，却像个布偶娃娃一样任由他们摆弄而已。

　　在大正年间有流传过一个可怖的传说，在晚上会有鬼出没吃人。
　　而她所在的神社就是自称“镇妖除魔”，用每月举行的巫女舞的形式引出鬼。

　　其实她知道，这压根儿就是骗人的。
　　她每天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做些别的事情，繁重的衣服总会束缚着她，甚至让她无法呼吸。

　　她平安活到了十岁。
　　那是那一年的十二月，她刚满十岁。神社以她满十岁的这个由头赚了不少的钱。她穿着单薄却华美的衣服，赤着脚在雪地里跳舞时，她的思绪游离了片刻。

　　再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没有活人了。那样死寂的空气，像石头一下压在她心里。
　　她缓缓停下舞步，然后旁边传来了掌声。

　　是一个男人，拥有五彩的眼眸。织翎看清周围的情况差点一声尖叫出来，她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他笑眯眯地走过来，蹲下身看着织翎，那眸子了是有织翎的身影的，却显得异常诡异。

　　织翎恐惧到差点吐了，她不敢动，只好呆呆地看着他。
　　“我是童磨。”童磨调笑着伸出双手，盖住了织翎的眼睛，“我们伟大的巫女小姐，快回来吧。”

　　“好了。光透织翎，告诉我——你是谁？”童磨的声音低低地，带着某种蛊惑性一样，在织翎耳边响起。织翎只觉得自己的记忆混进了什么东西，却又感觉很真实。

　　“我……”她启齿，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遮住了视线。
　　她有些不记得了，自己的身份。
　　那天开始，童磨就喜欢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对她似乎特别宽容，除了刀剑一类，其他的只要她想，她就能拿到——这可能也是他对神社巫女的格外纵容吧。

　　除了白天童磨会在府邸之外，黑夜里就会去做些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有一次童磨出了远门，织翎便换上巫女服，去山上祭拜神明。

　　又是一年了，开始入冬。今年的雪下的似乎比往年都要大，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把世界都装饰成了不一样光景。
　　“巫女大人，你别着凉了。”旁边的仆人惶恐地给她披上衣服，然后说：“您现在才只有十一岁，身体自然还很脆弱。要是生病了，我们可就不能给童磨大人一样交代了。”

　　“不碍事，你们先退下吧。”小巫女哈的气都变成白雾飘散在空中，寒风吹过，她怕冷的裹紧了自己，吸了吸鼻子：“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进神社，我自己去。”她说。

　　因为童磨不在这里，所以织翎才敢进入以前的神社。那里有她很敬重的神明雕塑，所以她才想回来拜拜。
　　双手合十拍了两下，她闭眼低着头，小声念叨：“保佑童磨大人能够安全归来，希望您这一年也能好好的。”

　　童磨在做些很危险的事情——从他每天身上发出的淡淡血腥味就可以知道，虽然童磨告诉她这些并没有什么，但她依旧很担心。

　　她将鞋子褪下放在前面，在雪地里开始跳起了祈福舞。
　　没有了以往的音乐显得很冷清，所以织翎开始自己轻轻地哼唱起来，跟着自己的节拍去跳。
　　有点冷了啊。停止之后，织翎才感觉到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在神庙雕像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男孩子。

　　“你还好吗……？”没有接触过陌生人，还是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子，织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试探性的问道。

　　那男孩子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发尾渐变成薄荷绿，他靠在墙上，周围流下一大摊血，闭着眼睛没回答她，看样子是昏迷了。

　　小巫女朝着他拜了拜，自言自语道：“神明下凡……？”
　　她招人进来抬着男孩子，回到了神社。
　　男孩子是个又沉默又冷淡的人。

　　他刚恢复的那几天，织翎天天跑过去询问他是不是神明，叫什么名字。而男孩子总会在看见她的时候淡淡地蹙着眉头，然后很淡地道：“时透无一郎。”

　　他说他叫时透无一郎。
　　好不容易有个同龄人能陪着自己玩耍，无聊透了的织翎自然天天拿着东西去找时透。只不过他伤的太严重了，每日只能卧在床上——幸好童磨没有回来，不然又要说她了。

　　“时透时透，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织翎无聊地趴在他的床边，抓着手中的书问。

　　时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讲话。
　　又是这样啊……织翎叹了口气。他似乎很抵触这间宅子和自己，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口不能动，他可能早就离开了吧。
　　织翎垂下眼眸，又扯了扯男孩子的衣袖，小声地道：“呐，时透。你的剑和衣服在我房间里，等会儿我给你拿过来。你告诉我些外面的事情可以吗？”她说。

　　时透这才将目光从外面的云朵转移到她身上，他启齿，淡淡开口：“这种事有什么好讲的？”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小巫女又不是第一次受挫了，只是沮丧了一下就又振作起来，然后说：“我是这个神社的巫女——大概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去年才成为的。那个时候我原本不是这个神社的巫女，但是啊……”织翎停顿了下，然后勉强的笑到：“那夜所有人都死了，尸体破破烂烂的，只有我活了下来。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记起了什么东西。”

　　“是童磨大人收养了我，所以我非常感激他。”织翎将时透的被子拱好，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被子上。
　　感觉时透的身上总有种很清甜的味道，让织翎不由自主的会依赖他。

　　时透将目光放在了织翎身上。
　　“外面的世界……我也不是记得很多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不是很在意，所以都忘记了。”

　　“好可惜啊……不过没关系的哦，书上都有说过的！时透你看这……”“光透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仆人急急忙忙的奔跑声和焦急的喊叫声，一下子就打断了织翎的话。

　　织翎只好放下书，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有什么事吗？”“今年的巫女祭祀……大家说想要将您……”女侍微微颤颤地说。

　　织翎一愣，回头看了看时透，发现他一就在看窗外。
　　或许是没有听见吧。
　　她整理了思绪，让女侍退下了。

　　“时透，我继续和你讲——”“祭祀？”话说到一半，时透偏过头来看她，话语中难得的带着疑惑：“那是什么？”

　　祭祀啊……织翎扯了扯嘴角，托着腮道：“祭祀……是献祭仪式，每年都有的，挑选少女葬身大海，平息天神的愤怒。”她说到这儿，又双手合十的念叨了什么。

　　“什么？”时透没听清，便问。
　　“我在说，如果我真的能够为神明大人做些什么的话，童磨大人也一定会很开心的。”织翎明眸善睐的笑了。

　　真是蠢得可以啊，时透在心里淡然地想着。在她走之后，他收到了自己的鎹鸦送来的信。

　　是鬼杀队新的任务。
　　也是时候离开了啊……时透收起了信，垂落的长发散在周围。
　　这个小巫女比他想象的要执着。

　　自己在一间充满着鬼的气息的宅邸都不知道吗？他起身走出房间，顿了顿步伐。
　　小巫女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此时正在逗弄着池塘里的小鱼，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时透顿住了片刻，然后离开了这里。
　　小巫女在发现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了。
　　他没来吃饭。

　　织翎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发现时透的东西都被他拿走了，他连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没有一句话。
　　小巫女站在原地很久，然后哭的稀里哗啦。

　　那天夜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巫女大人为什么突然在吃晚饭的时候哭了。得知了此事，童磨特地连夜赶了回来。

　　“织翎，为什么要哭呢？”童磨对她无奈地笑了笑，用冰凉的手抹去她的眼泪：“小巫女哭了的话，神明大人可是也会难过的哦？”“我……我不哭了……”这话对织翎倒是非常有用，她抽泣着停止哭泣，然后一把抱住了教主。

　　童磨虹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情绪，然后他面色如常地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好了好了，不想说的话就先回房间吧。”

　　他扭过头目送织翎回到房间，笑着的面庞依旧没停下，只是拿出扇子划破了旁边一个鬼女侍的头。

　　“我为了无惨大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巫女作为试验品，那么请问——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童磨温柔地笑着，阴冷的扇子呼啸过一阵风。
　　织翎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然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