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挺好的》地卫一

5、第 5 章

　　“不如几位先在府衙住下，让赵虎他们日夜守着，一来是安全起见，而来也能引那歹人上钩。”

　　宋桢完全是为了陈家父子二人的安全着想，师爷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说到引蛇出洞，不如让陈大哥带着元元回去，那贼人也能放松些，让赵信他们去陈家附近守着，一旦有可疑人员出没，便一并拿下。”

　　宋桢道：“师爷说得倒没错，只是那贼人诡计多端，赵信他们也不可能日夜都盯着。”

　　陈九见那两位为自己起了争执，便上前劝道：“大人，大人对百姓们尽心尽力，只是衙门事多眼杂，小人等并不好日常住着，况且附近东邻西厢的，想必那贼人也不能奈我何，元元是小人亲子，虎子是我贤侄，小人愿意去当那诱饵，将那贼人引出来。”

　　陈九说得恳切，又说到家中事物繁忙，虎子的丧事自己也得负责，还有虎子的母亲秦氏，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听陈九一番话，居安府衙众人皆是叹了一口气，宋桢也不好再劝，便遣了几人，让他们能帮忙则帮忙，仔细注意着身边人的动作。毕竟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在看热闹的那些人中，所有人都有嫌疑。

　　送走陈九，衙门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单禹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尖，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依旧是嫌犯，还是自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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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宁水潭现场的路上，师爷打量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单禹，加重语气道：“大人！”

　　宋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不愿解释太多，只道：“无妨。”

　　单禹说要跟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惊讶，反而觉得他应当出现在这个队伍当中。他依旧记得身后年轻人看到虎子尸体时怜悯的眼神，那时他仿佛看到了这世间不可多得的慈悲。

　　早先前来的衙役们都在等着，见到宋桢等人宛若见了救星一般。

　　宁水潭这地方本就阴森，更何况他们还搜寻出那么多诡异之物，导致现在只是在水边站着，便觉得身后有嗖嗖凉风吹来，连回头看的胆量都没有了。

　　有了被陈虎带走的头骨作为前车之鉴，单禹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这些人会破坏案发现场，但还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居安府的衙役们都十分谨慎地成排站着，地上的那些东西他们动都没敢动。

　　深陷在土里的石块上面沾着已经干枯的血迹，周围围着一圈同样沾上血迹的头骨，其中有一块被陈虎带走，因此完整的圆便缺了一角。

　　有人激动地扑上前来，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陈虎嫌弃地将那人挡开，大声呵斥道：“丢人！”

　　宋桢只是笑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单禹身上。单禹明明走在最后，现下却到了最前头，他正摩挲着下巴仔细瞧地面上的石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宋桢正欲上前询问，就有衙役给他介绍现场，“大人，这就是我们发现的，这块石头本是藏在杂草堆下，拨开杂草后才露面，且在上面发现血迹，定是凶器无疑。”

　　宋桢点点头，问：“单公子以为如何？”

　　单禹只瞧了一眼便道：“不是这儿。”

　　那衙役这才注意到单禹，突然叫道：“你不是昨天上岸的水鬼？！”

　　单禹还没来得及反驳，宋桢便率先开口，“单公子是前来协助查案的，不得无礼。”

　　协助查案的，这个称呼倒是出乎单禹的意料，也是这两天听过的最顺耳的一句话，他莫名有些感动。看那衙役不敢相信的眼神，他颇有些得意地耸肩，道：“那位陈虎大哥，刚才拿走的头骨麻烦先放回来，还原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被提到的陈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哦，好。”

　　顺着头骨在地上留下的印记，他将怀中的那一颗小心翼翼地摆上去。七颗头骨绕成一个圈，众星拱月一般将那石块围了起来。

　　每一颗头骨上都带着血迹，但仔细看去，那血迹的位置好像都不怎么相同。

　　看着那些已经干枯变色的血迹，宋桢脑中跳过一些琐碎的片段，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他蹲下来依次移动那些头骨的位置，随手捡了根树枝在潮湿的地面上滑动着。

　　见有人破坏现场单禹便有些不快，“你干嘛？”

　　师爷对这位从水里来的客人有着莫名的敌意，他挡住单禹看向宋桢的视线，道：“我们大人做事，几时要向你交代了？”

　　“你们来看。”
　　宋桢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单禹这会儿也顾不上和师爷杠，忙在宋桢身旁蹲下。

　　那七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头骨被宋桢摆成一条直线，上面位置各不相同的血迹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布着，正如宋桢在地上所描绘的，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嘶……”师爷倒吸一口冷气，他道：“怎么像是巫术。”

　　“没错。”宋桢神色阴郁的站起来，“难怪方才本官便觉得眼熟，本官家中藏着许多古籍，其中便有一本讲到各地所存在的咒术，这便是其中一种。”

　　宋桢又道：“巫术咒术不过无稽之谈，竟真有人借此害人，实在是罪无可赦。”

　　单禹对于这句话无意识点头表示同意，他拿起一颗骨头开始观察。

　　这些头骨其实很好认，仔细看便知道属于山羊的头骨，只是这些头骨上的犄角全都被这段磨平，因此单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

　　七个头骨的色泽看起来相差不大，这些牲畜死亡时间应该也差不多，隔不了多久。

　　宋桢和师爷他们还在就巫术的问题讨论，单禹转身问道：“你们这儿，养羊的多吗？”

　　“倒也不多，做牛羊肉生意的只有一两户人家。”宋桢如实回答，又问道：“单公子为何问这个？”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山羊头骨应该就是嫌疑人留下的，按照骨头表面痕迹看来，死亡时间应该都不超过半年，如果能查到这些山羊骨的来源，那么嫌疑人也差不多能锁定了。”单禹说着顿了一下，“还有你们提到的巫术，虽然说是无稽之谈，但也不失为一个探案的路子，既然昨天嫌疑人混迹在人群中却没被人注意到，那就说明他平时就混迹在居安府百姓中，或者说他就是你们居安府的人，在你们的百姓中查这些，应该会简单很多。”

　　头骨和石块这边能查到的暂时就这么多，单禹又跟着宋桢去了另一个发现点。

　　“大人您看，”衙役指着泥泞地面上的脚印。

　　这块是草地里少有的空地，因此脚印显得格外清晰，那些脚印可以撑得上杂乱，大大小小的混在一起，带着泥水，将周边草地踩得一塌糊涂。

　　众人可以想象出这些脚印中藏着的惊心与绝望，刘小虎可能还带着伤，他好不容易从恶魔的手中逃开，可是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他便重新落入魔掌，最后面对死亡。

　　单禹深吸了一口气，他随手折了一根草，用那根苍翠丈量眼前的脚印。较大的那个，五趾清晰可见，那嫌疑人作案时，竟然没有穿鞋。

　　身边生长的说是野草，实则是随处可见的茅草，而茅草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锋利如锯齿的叶片。单禹突然间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茅草丛，终于发现了他想看见的东西。

　　由于一直蹲着找线索，突然站起来时单禹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扶住身边人的胳膊，兴奋道：“嫌疑人作案时赤足，稍后我会依照脚掌长度推算出那人的身高，而且茅草叶片上留下了他的血迹，如果能逐个排查的话，只要找到脚上有伤痕的，身高也相仿的，那就很好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