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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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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禹回去后早早便躺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身心皆轻松。
不过他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才躺了没一会儿,赵信便敲响了他那间小屋的门,带着他直奔迎月楼。
说是带着,其实准确来说单禹是被赵信和另外的一些衙役架着去的,临出门前他只草草披了件外衣。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阳光向上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单禹这还是第一次来风月场所。进门的那一刻他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其实还是单禹没什么见识,迎月楼也不是什么妓馆,不过是处喝花酒的好地方,美人作伴,闻歌赏舞,乃一放松的好去处也,一些女子闲暇时也喜欢来此处坐坐。
单禹被逼着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并无放浪形骸之人才放下心来。不过周遭女子穿得实在是过于清凉,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坐着,眼睛不敢乱瞄。
他瞪一眼正在斟酒的赵信,压低声音问道:“宋桢不是不让你们来这种地方吗?”
“大人自己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不说我不说,他如何能看到我们去了何处。”
“宋桢还缠绵病榻呢,我们背着他出来喝花酒,这不更不应该了吗。”
“大人身边自有师爷及大夫守着,你我担心亦是无用,哥们儿既然答应了兄弟们来迎月楼喝花酒,便不能说话不作数。”赵信笑着拍了拍单禹的肩膀,“你既都随我们出来了,便无需想七想八的,喝他个一醉方休便是。”
单禹一阵无语,心道你们可真是塑料上下属。
转眼来人都已经喝上了,平时与他关系较好的那几个也招呼着单禹喝酒,单禹无法,只能笑着与他们碰杯。
这酒与他之前喝的调味气泡酒都不同,辛辣直冲喉头,他感觉喉咙几乎要被火焰燎着,连带着眼泪也被激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丢开酒杯,想要喝点白水润润嗓子,慌乱之中却撞上软乎乎,白花花的一片。抬头望去,是一个面容姣好,身段丰腴的貌美女子。
那女子摁住单禹的头深埋在自己胸脯里,娇笑道:“小公子,怎的这般着急?”
单禹三分的酒意瞬间涨成八分,他面色爆红,艰难地从那团柔软中挣脱出来。
“我没有……我……”
他小声争辩着,却忽觉有什么东西从鼻腔中流出,下意识用手去擦拭,才看见一片通红。
这是……流鼻血了……
单禹顿时觉得百口莫辩。
耳边响起赵信等人的哄笑声,单禹脸蛋通红,埋着头,看上去十分委屈。
他瘪了瘪嘴,“我就说我不来嘛。”
好在赵信只是看起来粗线条,此时也看出单禹的为难,他一把拉过紧着单禹调戏的妙方姑娘,笑道:“这种小菜头有什么好玩的,来陪我喝酒。”
妙方倒是没想到能把人惹成这样,不过对方越乖巧她便越想调戏,便也没理会赵信,反而直接拉过椅子在单禹旁边坐下了。
“小公子第一次来?”
单禹不理她。
“方才是想要找什么?”
单禹还是不理她。
“怎么埋着头,不会是哭了,不想让人看见?”
单禹猛地抬起头,“我才没哭。”
可能是有些醉了,这一声没掌握好音量,引得好一些人向这边看过来。
赵信来喝花酒还从未如此被人瞩目过,他嘴角抽了抽,环顾了下四周的弟兄们,吩咐道:“遮住点他。”
妙方见面前人从脸到脖子粉成一片,不由得问赵信:“他这是喝了多少。”
赵信看起来十分无奈,他望了望天,“一口。”
妙方:……难怪,原来真是个生犊子。
她招呼在一旁候着的小丫头,吩咐道:“端一碗解酒汤过来,再拿罐果酒,给这位小公子尝尝鲜。”
小丫头捂着嘴笑,欢快地说了声“好嘞。”
喝过解酒汤后单禹舒服不少,他颇有些羞赧地朝妙方道谢,又为刚才自己过激地行为道歉。
妙方是个爽快的女子,她笑道:“若小公子觉着对不住奴,便与奴喝了这杯?”
单禹看见酒便忙摆手拒绝,妙方扑哧笑道:“我自己酿的梅酒,甜的,你喝喝看。”
单禹接过酒杯闻了闻,酒精味果真不浓,倒是梅香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些淡淡的甜味,料想是还加了蜂蜜。
这让单禹稍微放心不少,他可不想再闹笑话。
要说秦楼楚馆的人确实是善解人意,单禹喝了些梅酒,又和妙方聊了聊,顿时觉得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不少,连带着对这个陌生时空的恐惧感都减弱了很多。
妙方美目流光,她噙着笑,问:“小公子可有想过回去,即便路途再远,那也是家不是?”
“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单禹笑容有些黯淡,他只敢同妙方说他是从远处而来,没说远到他们根本不处于同一个时空。
他莫名其妙便来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缘由,又谈何回去。
“来时有路,归去自然也有。即使路途遥远漫长,但总归是能回去的。若是找不着方向,那便慢慢来,不着急,咱们居安府也好着呢,就当是来玩一趟,等你厌了倦了再回去,也是好的。”
妙方声音温柔缱绻,单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泛酸。
他“嗯”了一声,默默干了手中的那碗酒。
看着单禹面色通红地趴在桌上打瞌睡,赵信啧啧了两声,举杯感叹道:“大人果然没说错,果然是郁结于心,没想到妙方娘子开导人也有一手。”
“赵大人说笑了。”妙方与他碰杯,笑道:“奴与这位小公子颇为投缘,下次再有机会,不妨带他再来看看奴。”
赵信笑得畅快,“好说好说。”
*
单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那间小屋的,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胀,他靠在墙头发呆,心道原来这就是宿醉的感觉。
送他回来的人并未帮他换衣服,他还穿着昨天的旧衣服,满身酒气。
只是衣服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单禹摸索了一会儿,从胸襟里摸出一条刺绣精致的手帕,上面写了几个娟秀的小字——
若有苦闷处,可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