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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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于恒就跟看不见别瑶的戒备一样，冲她重新微笑起来：“今日可真是凶险，还好师妹有后招。”
他朝乌金重剑望了一眼。
别瑶终于忍无可忍：“我不是你师妹。”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果然，师于恒笑回：“我知道。”
“那你……”
“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
师于恒笑得温暖人心，说的话却冷得像冰：“我不知阁下是谁，但现在阁下用的是我师妹的身体，自然就是我师妹。至于原来的那个……我的确不在乎。”
“……”
“好了，师妹，该回师门了。”
别瑶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再张开，再闭上。
如此反复几次，仍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师于恒再次提起“合欢大会”，她才终于想起来：“……我、不、跟、人、双、修。”
“噗！”师于恒笑出了声，“你现在是、合、欢、宗、女、修。”
别瑶面无表情：“很快就不会是了。”
师于恒笑容一顿：“你要背叛师门？”
别瑶沉默片刻，试探反问：“或者我可以在合欢宗练剑？没人规定合欢宗女修不能当剑修。”
她毕竟是借用别人的身体死而复生。既然如此，至少不能让这具身体莫名背上“欺师叛祖”的骂名。
尽管她现在很想回到青霜阁，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别瑶了。且不说青霜阁会不会承认她这位“已故弟子”，光是会给师门带来的麻烦足以让别瑶心生踌躇。
别瑶心中百转千回，面上还是一派淡定，仿佛是在说“天气很好”。
于是微妙的人就变成了师于恒。
这次轮到他沉默。
许久之后才附和一句：“的确没有这个规定。”但也没有这个先例。
想当剑修的人谁会来合欢宗？
赤霄门、炼心坊甚至是哭魂谷都有使剑的魔修大能，何必要来合欢宗当这个开路先锋？简直事倍功半，傻子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结果，眼前就出现了一个。
师于恒又看了眼女子倚住的那柄重剑，突然心生感触：“不过如果是你，倒不是不可能。”
先前这个别瑶如何对付的朝天宗老道，他看得一清二楚。
在此之前，师于恒只是怀疑，直到亲眼所见才能肯定——别瑶已不再是别瑶。
原来在床上时她停止呼吸是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至于刚才说的，也的确都是实话，他压根不在乎这具身体里的到底是谁。
倒不如说，他觉得，现在的这个魂魄比原装的反而有意思许多！
剑修？
不会是那位天剑吧。
师于恒刚想到那个青霜阁的天才，就先自己笑了起来。
不可能的。
天剑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渡劫失败而亡了。若是没死，也应该早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到现在才会在他师妹身上复活？
首先排除这个选项。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是谁呢？
***
“别瑶！”
甜腻的女声拦在前方，别瑶不得不停下来。
一回合欢宗，师于恒就瞬间消失不见了，压根没有为她这个冒牌货指路解惑的意思。
别瑶只能自力更生，四处乱转，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身体的肌肉记忆。
一路上所有经过的人都用诡异的目光冲她行注目礼，尤其是别瑶背后的重剑，受到了绝大多数瞩目。
别瑶自己能无视这些目光，背后的剑却不行——自打进入合欢宗后，它就一直散发出不安的味道。而且越往里走，不安越弄，到最后差点从别瑶背上跳起来。
别瑶不得不回头安抚这柄剑，结果周围诡异的视线反而更多了。
好不容易重剑不闹腾了，又有新的拦路虎出现。
不对，这说不定是主动送上门的指路人。
这么一想，别瑶的眼神便温暖了许多，可惜对方毫不领情，反而皱眉嫌弃：“怎么？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摆出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呢？”
死、死人脸？？？
别瑶遭受一万点伤害，整张脸都木了。
娇俏的红衣少女不依不饶：“回了宗门，还不去拜见师父在这儿乱转，我看你的心是越来越大了。这次出去骗到了不少好东西吧？我听人说，你还是跟于恒师兄一起回来的。”
说到“好东西”时，少女的眼睛越过别瑶肩膀，直勾勾看向乌金重剑。
在看清剑的样子后，她眉头皱得更深：“这算什么。带这种垃圾回来给谁用？我当你得了什么宝贝呢，嗤，结果就得了这么大一个蠢东西。”
蠢东西？！！!
别瑶嘴唇一动，实在憋不住了：“小黑不蠢，它很美。”
这是两人见面后到现在，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红衣少女睁大眼，原本刻薄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呆。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你疯啦，别瑶？这次出去磕到头了吗？”
别瑶：“……”
身后的小黑又开始散发出委屈的气息了。
***
与此同时，血羽山巅，一座黑色宫殿里，有人倚窗而坐，望着手心里的一块铁器碎片，神色莫名。
阳光照在那枚碎片上，折射出灿如虹霞般的光。
此人一身黑袍，面如冷玉，凤眼修眉，眉心中有有一丝红痕，跟他的眼睛是同样的颜色。红痕和红眸，都是高阶正道修士入魔的象征。唯有先修正道法门，再成为魔修的修士才会有这两样标志。
而这样的人，在修真界已有上万年未曾出现。
黑袍人是万年以来的唯一一个。
“属下来迟一步，请尊上恕罪！”有人从宫门外进来。刚入殿，便扑通一声跪在了黑色石砖上。
石砖光滑无比，又是黑色，尤似一面铜镜倒映出地面上的一切。
若是别瑶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她“露水姻缘”之一，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古铜皮肤汉子。
此时此刻，他跪在这黑殿中，垂着头，双膝触地，老老实实，完全看不出此人的坏脾气。
因为，脾气更坏的那个正坐在上面。
“迟了多久？”黑袍人把玩手心碎片，眺望窗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
他的声音很淡，却叫地上的杜如来咬牙。
杜如来主动伸出手，一根根掰断自己的手指头：“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就是五根手指，若是一盏茶则是十根。
其实很早以前杜如来就想腹诽魔尊的这个计时制度——如果超过一盏茶该怎么算？算上脚趾？
后来，他知道了。
——手指头不够用，就拿命来赔吧。
一条命，以后想迟多久就迟多久，不出现都行。
想到这里，杜如来无视了歪七扭八的五根手指，将手掌重新按回地面，低头屏息。
黑袍红眼的魔尊这才扭头看向他：“血羽山西北侧是哪些门派？”
“赤霄门，无极宫，合欢宗和炼心坊。”杜如来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阎罗院的一小部分。”
魔尊“嗯”了一声：“这些宗门里，哪几个有剑修？”
剑修？
杜如来：“除了合欢宗，其他都有。其中赤霄门剑修最多。”毕竟这个宗门的门主就被称为“魔剑”。
其实提到“合欢宗”时，昨晚一夜情对象的脸从杜如来眼前一闪而过，随后又被他否决了。
那个女人还不配称为剑修，只是不知用什么法子抢了那个老家伙的佩剑而已。
魔尊也颔首嗤笑：“正常。合欢宗那群男男女女怎么肯冒着破坏自己身体的风险。走吧，先去赤霄门。”
“是！”杜如来起身。
待魔尊先他一步出去后，原本扭曲的五根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犹如五根扭动的虫子一样自己复原了。
***
红衣少女名为明鸾，是别瑶目前师父所收的排行最小的入室弟子，是货真价实的小师妹。
她是变异雷灵根，在魔修之中非常罕见，生就一副花容月貌，还有个天才姐姐在哭魂谷，因此自入门以来在整个宗门内都很得宠，只是一直对“别瑶”看不顺眼。
现在她奉师父太微长老之命来找别瑶，师姐妹相见，不说久别重逢的客套话，先是上来一套连环怼。
别瑶先前听她说自己“死人脸”，除了略感冤枉之余倒没什么感觉，直到又听她嫌弃小黑“是个蠢物”，才忍不住出声相驳。
小黑原来的主人虽然不懂剑，但好歹是个元婴期。
现在跟了自己这么一个从金丹期跌落的筑基期已经很委屈了，还要被人看不起。
别瑶心疼这柄重剑的“身世坎坷”，肃容对明鸾强调：“我没有磕到头，小黑也不是蠢物。他乃是用南海海底的乌金所铸，长三尺一寸，重达七十三斤，剑身宽约三寸，乃是不世出的好剑！我不准你这么诋毁他！”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也不是死人脸。”
明鸾：“……神经病。”
她翻了白眼，转身便走：“师父叫你，你爱去不去。”
本来还想再损这个师姐几句，没想到对方这次出去好像真的被砸昏脑袋了，连讽刺回来都没有，让明鸾索然无味，都懒得再说下去。
至于对方驳斥的那些话……
说句老实话，明鸾有听没有懂，更别说被刺激到了。
两人面不合心也不合，一路沉默着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前。
小楼主体是红胭木，顶上铺的是金璃瓦，吊脚飞檐，雕栏画栋，美轮美奂。
“师父在最上面一层。”明鸾丢下这么一句，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别瑶望她一眼，被她反瞪回来，这才推门进入。
刚抬脚，别瑶就感觉自己穿过一层结界，同时专属于炼虚期修士的威亚自上而下压来。
别瑶眼神一沉，抗住身上压力，一步步地、沿着回旋木梯拾级而上。
刚踏过最后一层阶梯，一股淡而甜的香气便迎面袭来，瑞脑金兽的香炉里白烟缭绕，其后的美人榻上斜倚着一盛装美人。
美人以手支颐，在看见别瑶背上的小黑时，忽地坐直了身体，勾唇冷笑：“怎么？还想效仿天剑？上次勾|引青霜阁掌门失败的事，还没给你个教训？”
别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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