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19、你们别给我搞砸了

　　三月底，范教授应邀到B市交流讲学，丁瑞阳听到这个消息欢喜雀跃，一直都是范教授夫妇照顾他，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回报了。
　　范教授的行程安排得很满，而且都有专门人照顾，丁瑞阳只是在他回程前一天请范教授吃饭小聚。
　　丁瑞阳说这几天跟范青柠视频她都没接，最近她好像很忙，问范教授她在忙什么？应聘有结果吗？
　　范教授回答，起初挺顺利的，两个大的跨国公司都想留用她，她还在犹豫去哪个单位比较合适，没过两天两个公司都收回了通知，说想招募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她不合适。前两天她去了一趟S市应聘，在那里挺顺利的，那家公司想留用她。
　　丁瑞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他说：“青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她决定去S市工作？”
　　“那倒没有，她只是去试试，这次S市应聘和在W市被拒的是同一家大公司，想知道被拒是自己的能力学历不够还是其他的原因。”范教授回答他。
　　丁瑞阳心里真不是滋味，关于范青柠的事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你呢？最近怎么样？看你的脸色好像身体不太好。”范教授关切地说。“临出发的时候青柠和她妈妈还要我给你带做好的熏鱼块，我是来讲学又不是来旅游，不方便带着，你抽空回去吃吧！”
　　听范教授这么说，丁瑞阳一阵温暖。
　　终于他对范教授说：“叔叔，我的辞职报告递交上去，没批准。”
　　范教授喝着茶，笑着说：“国家培养一个你不容易，哪那么容易说走就走，除开你特殊的个人理由，你这么做也对不起国家对你的培养。”
　　“我该怎么办？我答应过青柠的，我现在就是转后勤也不行。”丁瑞阳在寻求援助。
　　范教授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猜，青柠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吧？”
　　丁瑞阳点点头，他说：“青柠没问过我，我看她不感兴趣也就没说。”
　　范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很会跟我交流，怎么跟我的女儿说话就前怕狼后怕虎呢？”范教授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总怕我说错了什么她再也不理我了？”的确，丁瑞阳在范教授面前是畅所欲言的。
　　“瑞阳，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坦诚的，你很诚实，但你不懂女孩子的心。”范教授说到这里停了停，他很奇怪丁瑞阳这么个优秀的懂战略谋划的人怎么就被自己单纯的女儿弄得如此狼狈。
　　丁瑞阳问范教授自己该怎么做。
　　范教授说：“我们在家有时闲聊谈到你，问青柠有关你的事情，她回答最多的是不知道，他对你的了解还没有我多。她不知道你的家庭成员，不知道你的工作单位，不知道你吃饭口味的好恶，不知道你的兴趣爱好，你觉得这正常吗？”
　　“我看她没问以为她不感兴趣就没说，您说得对。”丁瑞阳突然明白了。
　　“你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慢慢的话题多了相互就会更了解。我想你也不知道青柠小时候曾经独自在美国生活了大半年吧？”范教授对他说。
　　这个丁瑞阳真不知道，范教授对他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感到惊讶。
　　“青柠应该是我和她妈妈两个大家庭的宝贝，她是我们下一辈中唯一的一个女孩，从出生那天起两边的老人都争着宠她，她的大部分衣服都是自家人一针一线给做的，直到现在。我们怕她被宠坏，在她小学毕业前狠心送她去美国读书，住在寄宿家庭里。她也算争气，没流一滴眼泪，成绩优秀而且语言飞速进步。我们实在太想她了，她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因为担心她思念她而泪流满面，加上她在美国重病一场，就被我们带回来了。”
　　范教授接着说：“青柠不像别的孩子那么活泼，她话不多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但她很单纯，很善良。从高中开始她就翻译童话故事漫画小说自己赚零花钱，要我们把钱留着资助校园内的贫困大学生。”看见丁瑞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范教授哈哈笑起来，说：“不能再说了，每个父母看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优秀的。”
　　“没有，您说的这些我都太有兴趣知道了。”丁瑞阳说。难怪范青柠温柔而不怯弱，这和她成长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更了解青柠，说实话，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是不可能的，把她交给别人我们真不放心。这孩子跟我们只报喜从不报忧，受了委屈是不会跟我们说的。我们希望你能和她好好相处，能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范教授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字字句句敲在丁瑞阳的心上。
　　这是一个慈父的告白，这种信任无疑给丁瑞阳注入了新的希望，让他血液沸腾。

　　送走范教授，丁瑞阳拨通了范青柠的电话，电话那头出现了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喂，瑞阳，到家了吗？”
　　“在路上，你呢？应聘顺利吗？”
　　“不太乐观。”电话那头出现范青柠轻轻的叹息声。
　　两个人沉默了。
　　“青柠，我想你了，这几天我抓紧工作，争取这个双休过去看你。”丁瑞阳情意绵绵。
　　“嗯。瑞阳，别太辛苦了！”范青柠语音温柔。
　　“好的。”
　　范青柠道别后挂断电话。
　　思念无孔不入，占据了他的全身，吞噬着他的五腹六脏，他想幸好范青柠不会这么思念他，如果她也这样，自己会心疼死。

　　余下去的几天，丁瑞阳加班加点忙手上的事情，他想把双休空出来去找范青柠，连续两天他都是晚上十一点离开单位。
　　熊锐他们看见丁瑞阳这么拼命在一旁干着急，他们不知道丁瑞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都说丁瑞阳反应太强烈是因为占有欲太强，就想独霸范青柠，深藏在他体内的贪婪成性，欲壑难平的本质终于显露出来了。
　　同时他们也非常同情范青柠，被丁瑞阳爱上了，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哀。
　　丁瑞阳也觉得自己心态很不正常，自从认识了范青柠，他没有过一天正常的日子。

　　中午吃饭丁瑞阳要他们先去，自己完成手上的事情就到，几个人实在忍不住了，抢过丁瑞阳手中的资料驾着他就往外走。
　　饭桌上丁瑞阳不停地揉着鼻梁深处，连续工作他的身体真有些吃不消，眼睛痛得厉害。
　　熊锐说：“哥，女神不是现在没找到工作吗？要她过来看你呀，那多好，都不耽误。”
　　丁瑞阳没搭理他。
　　“你邀请过没有？”熊锐接着问。
　　“嗯。”丁瑞阳低头吃饭闷声回答。
　　熊锐几个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丁瑞阳的处境。
　　“哥，你得改变境况，让女神过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你这样会累死的，女神真那么善解人意，就会心疼你。我看她怎么不顾你的死活呢！”熊锐为丁瑞阳打抱不平。
　　丁瑞阳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熊锐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行了，吃饭，废话那么多。”丁瑞阳边吃饭边说：“以后你们谈恋爱，我每个星期给你们放一天假。”
　　“冲你这句话，哥你这忙我们帮定了，我们有办法让女神过来与你团聚。”熊锐说。
　　丁瑞阳没说话，边吃饭边摇摇头。
　　“瑞哥，听我们的试一试吧，不行也不影响什么，你可以继续为爱情坐空中大巴呀。”马易悦也跟着说。
　　“哥，你不让她了解你的处境她怎么会心疼你，女人不心疼男人就不会爱上他，这是我妈说的。”孙魏也插嘴说。
　　丁瑞阳停住了手中的筷子，似乎被他们说动心了，他问：“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别给我搞砸了，我好不容易才到今天。”
　　听见丁瑞阳这么说，几个人连忙围上来，熊锐说：“搞不砸，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啦？这事如果不成，说明你的女神要么心狠手辣自私自利，要么她心里没有你……”
　　“我不试了。”没等熊锐说完丁瑞阳打断他的话。
　　丁瑞阳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就算范青柠心里没有他又怎么样，她心里也没有别人。至少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他可以随时去W市看她，牵着她的手一起逛街，两人一起共用一杯果汁。
　　其他的他多想也没用。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熊锐。熊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女神不是那样的人，我刚才是开玩笑逗你开心的。”
　　“好了，这个双休我可以见到她，已经很开心了，吃完饭回去工作。”丁瑞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饭厅。
　　丁瑞阳一走出去，孙魏和马易悦都怼着熊锐，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神真过来也会被他搞砸的。
　　熊锐说有一个法子可以弥补，要他俩配合，就是三个人集体罢工，丁瑞阳怕失去他们仨，肯定会妥协。
　　两个人又把他骂了一顿，然后一起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