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的鱼》尚初五

2、第 2 章

　　开学之后学校留了五天的时间，组织“迎新营”，其实就是找一个老师组织学生认识，熟悉这个学校。迎新营会发放专门的衣服，这都是开学那天和军训服一起领的，男孩子是白色，像高中校服，女孩子是死亡荧光橙。

　　这个颜色真的非常挑脸，除非你白的发光，或者你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否则穿上这个就是一个皮肤蜡黄的村姑。以至于全班班会开始不到十分钟，林敬一就对班里的颜值绝望了。

　　“这两位是接下来和我一起带你们的学姐学长，他们都是大三的，报道那天你们应该都见过了，如果我不在，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去问他们。”正在讲话的老师把两个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个人叫上来，林敬一记得那个学姐，可报道的时候她身边并不是这个学长。

　　颜控林敬一表示，虽然那个学长把他认成了女孩子，但是长的是真的好，如果未来一段时间都要面对大三的学长学姐。那么还是选个好看的比较好。

　　“你看到的那个学长应该是来帮忙的吧，现在这个就是我报道接待的那个。”宋观泓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好心的解释，却连林敬一一个音节的回应都没得到。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继续小声地和林敬一说话。

　　“你说那个学长是不是校草啊？我觉得你要打破小学到高中蝉联校草的记录了，那个学长是你强力的竞争对手啊，而且人家还是学长，学长对学妹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知道么？”宋观泓看了眼林敬一，好吧，还在看手机。

　　“这大学里千千万万的妹子都不是你的了啊！”

　　“嗯。”

　　“你就算颜值高，但你年纪小啊你知道不，颜值相当的人成熟学长明显比毛头小子要有胜算啊！你知不知道啊！”

　　林敬一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了，“我这叫，年轻。”

　　“接下来就请大家上来自我介绍吧，一个一个来，从这位女生开始。”老师指着第一排坐着的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孩说，和张扬的发色不同，女孩扭捏着上台，对着话筒声音都很小，后排的林敬一没听清。

　　但是他看到女孩子看过来的眼神了，宋观泓也看到了，不由得啧啧两声，“刚开学啊这可是…”

　　林敬一听着他吐槽，头也不抬，他向来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

　　老师在第一个女孩下去后强调了声音大点，又说希望大家能介绍的详细一点，爱好的擅长的想做的。

　　后续就是一个接一个上去自我介绍，说的林敬一直打瞌睡。

　　那两个学长学姐还在一旁站着，眼看着轮到宋观泓上台自我介绍了，他无意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倚着墙好整以暇看着台上人的身影，是那个学长。

　　宋观泓已经开始说话了。

　　“我叫宋观泓，本地人，平常喜欢…”宋观泓笑了笑，“喝点酒，还有打游戏，我游戏很厉害，额，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宋观泓长的是很乖的，小肉脸又显得他年纪小，所以当他说喜欢喝酒的时候，底下不少人笑，觉得有点反差。

　　宋观泓之后就是林敬一，林敬一从站起来班里的视线就都在他身上，有人小声讨论，班里的女孩子更是激动。

　　习惯了注目的林敬一木着一张脸走到台上拿起话筒只说了一句话，“我叫林敬一，本地人。”然后潇潇洒洒的就要下台。

　　老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叫住他，“同学，你的爱好呢？”“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老师仍然不放弃，“那有什么擅长的吗？乐器？跳舞？唱歌？”林敬一摇摇头，“没什么擅长的。”老师垂死挣扎，“那，有什么想对要相处四年的新同学说的话吗？”林敬一环顾了一下教室，“没什么话好说的，都还不认识。”

　　老师：“…”

　　林敬一之后只有两个人，自我介绍结束后老师又安排了明天的集合时间和地点就要散会。林敬一下意识就往门口看，果然，还在那里。鱼笙仿佛注意到什么，往林敬一的方向看了一眼，林敬一吓得立刻收回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转过头他才意识到，自己躲什么啊，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是转头再去看那人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从明天开始新生正式进入迎新营生活，鱼笙在新生迎新营和军训期间要拍一些照片，刚好今天他还算有空，早早就来等卢修结束。

　　“怎么了？”卢修一结束就带着鱼笙往外走，“我要借一下你的设备，我的东西假期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卢修之前加入过摄影社团，一张照片没照，但是买了一整套昂贵的装备。“啊，可以啊，不过我的东西在家里，我明天晚上回去拿好了。”

　　“不过，你帮我个忙呗。”卢修哥俩好的把手搭在鱼笙肩上，“不帮，我忙。”鱼笙错开他的手，想也不想的拒绝。

　　“别介啊，我借你设备，你帮我忙，两清两清。”鱼笙微微扬起下巴，半合着眼皮的看他，“我帮你迎新的事儿怎么算？”

　　“明天晚上的局关乎你兄弟我的终生幸福啊！你不能这么算计我啊！”卢修就差扒着鱼笙大腿哭了。

　　本来看新生晚自习的事就是顶无聊的，通常都是看晚自习的学长们比上晚自习的学弟们都想跑。卢修叫了好几个人帮忙，没一个答应的，都宁愿在宿舍打游戏，也不来看新生。

　　“你明天是打算出去玩儿吧，我帮你看晚自习可以，但是，东西得在我那多放一阵子。”卢修以为要提什么条件，已经做好了包几顿饭的准备，听到只是相机，答应的异常干脆。

　　鱼笙摄影绝对是非专业里的专业，相机放他手里绝对放心。

　　“啊对了，鱼笙，我听说你在找房子，找到没啊？”和鱼笙比较熟的都知道他大三打算搬出去的事儿，“嗯，一直在找，应该快了。”

　　鱼笙在大二就开始接外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自己赚的，按理说大二他其实就有能力搬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大三。

　　“那我先走了。”卢修点点头，示意他先走，而另一个女孩子堪堪追上来，站在卢修身边，“啧啧啧，好看的人背影都是好看的。”卢修忍不住翻白眼，“你个高度近视能看清楚个屁，这么远，你怕是连他穿的什么衣服都看不清。”

　　女孩气结，“我怎么看不清了，黑的，黑的！”说完就气呼呼的走开，不再理他。

　　“我们走吗？”宋观泓热的后背出了一层汗，但是眼前这位祖宗一点没有想动的意思，“诶，围观小情侣说话也围观完了，人都走了，我们还在这干嘛？你不热吗？”宋观泓看着半点没出汗的林敬一闭嘴不再说话，怎么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一点汗都不出，活成仙儿了。

　　“你说谁和谁是情侣呢。”宋观泓瞟了一眼身体右侧阴恻恻的目光，看着好友不算好的脸色愣了愣，“我们班那俩学姐学长不是情侣吗？我看着还挺像的啊…”

　　不知道又是说错了什么话，林敬一脸色又黑了一层，抿着唇看了他一眼，直接走了。宋观泓急忙跟上去，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大少爷了。

　　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学姐吧？

　　看着长的也没多好看啊，林敬一可是个标准的死颜控。

　　鱼笙回到宿舍，宿舍只有他自己，安静的过分，除了空调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隔壁的人应该在打游戏，几个男生骂骂咧咧的，鱼笙关上门，连那一点听不真切的人声都没有了。

　　鱼笙打开自己手机的微信界面，点进去一个花花绿绿的头像框翻看着聊天记录。

　　其实总共也没有几句话，每一次聊天都间隔很久，有的几天，甚至有几个月的，大部分是转账和收款信息。距离上次聊天是一个月前，只有他发的一句话。

　　［我走了。］

　　没有回复。

　　今天卢修班里有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他近视度数很深，没戴眼镜完全看不清楚后排人的脸，只看到了金发。

　　阳光的颜色。

　　他想到自己那个相机。

　　他拿回家是想拍几张好看的照片的呀，可惜当时拍的照片了，阳光那么好，世界都难得的温柔下来了。

　　可惜那么温柔的样子他没能留下来。

　　鱼笙翻了个身，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一声轻轻的叹气也显得格外突兀。

　　明天还有课，他需要早起，没那么多时间让他在这胡思乱想了，他坐起身子，摘掉耳朵上的“耳机”，本来安静的世界一瞬间吵了起来。

　　仿佛飞机在耳边起飞，他能听到轰鸣与风声。

　　鱼笙即使习惯了，也难免觉得烦躁，医生说不能总依赖安眠药的，但是他还是倒了一粒到嘴巴里。

　　他今天格外烦躁，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他的相机还是因为那个金发。

　　等这阵子忙完，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不过到时候廖意肯定又要骂他一顿。

　　安眠药的效力很快，他渐渐听不到声音了，眼皮也越来越重。

　　快睡着了鱼笙脑子里还是他的相机，花了好多钱的，就那么扔进水里了，所以啊，小朋友真的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