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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封城 ...

  •   陆离捡起了鱼食罐塞回季青的手上,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
      季青抓紧了罐子,问道:“表姐你去看她,皇帝知道吗?”
      陆离依旧悠闲的撒着鱼食,漫不经心的回道:“皇上自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季青不知道应该如何问,可是她又不甘心什么都不知道。“将死之人,气若游丝,什么话都说不出了。”陆离还是淡淡的口吻,像是说着偶然听来的闲言。
      季青站在池边,看着满池抢食的小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问错了问题,比起宁钟儿如何,更应该问的是陆离为何要避着皇帝去看将死的宁钟儿。她转过头轻声问道:“表姐,你为何要去见她?”可是她的身旁空无一人,只有冷风飒飒从枯瘦的枝干间吹过。
      入夜后窗外的风更大了些,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已经生起了炭炉。喜儿拨了拨炭炉里面的火,将炭炉搬到阮雨棠的床边。阮雨棠看了看为了防风用纸糊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把窗户打开留条缝吧,在屋子里烧炭取暖还是要多留意些。”喜儿笑着说道:“公主放心,我已经将另一个窗户推开了少许,这扇正对着床的窗户怎么能开呢。”阮雨棠也笑了。
      腿上了伤一直都在疼,阮雨棠没办法入睡。她歪头看见喜儿坐在旁边又开始打瞌睡,便让她先去睡,喜儿却怎么也不肯,直到阮雨棠佯装生气了,喜儿才说自己可以在床边的踏上小憩,让阮雨棠有事就叫自己。阮雨棠想着何为常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疼得睡不着。其实何为常自从那天昏倒之后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太医们的药一直喂下去,却一点起色也没有。季青请了好几个太医来瞧,几个太医开的方子煎了药轮番喂了下去,却一点也不见效。
      阮雨棠身上的伤本就不严重,第二天就结了痂。季青见她已经能起身,便让下人抬着软轿送她去见何为常,与其让阮雨棠自己下床拖着病体到处走,倒不如自己找人抬她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下人将阮雨棠抬到床边就退了出去。透过床帘阮雨棠只能隐隐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顿走上前,伸手掀开了床帘。何为常安静的趴在床上,头朝着床内看不清脸。阮雨棠坐到床边,伸手先摸了摸何为常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还是如何往常一般的温暖。她握着这只手,就像往常习惯性的那样摇了摇,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这双手依旧是熟悉的温度,这令她安心了不少。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为为。”
      何为常就像以往一样,回了一个字;“嗯。”
      阮雨棠吃惊的伏到何为常肩上,伸手拨开散落在何为常脸上的头发去看她的脸。何为常赶紧哎呦了一声,说道:“小祖宗,我背上全是伤口,哪禁得住你这么压。”阮雨棠赶紧起身,见何为常想翻身却又翻不过来的样子,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却又怕压到她的伤口,只敢抓着她的手腕。何为常又叹了口气说道:“胳膊要被你拽掉了。”阮雨棠想要放手又怕她跌到床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何为常笑着说:“你凑近些,我扶住你的肩膀借力不就好了。”阮雨棠依言凑上前,何为常却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感慨了一声:“我晕倒前一直再想醒了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会是谁,要是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扒光一堆人围着我涂药,那该多尴尬,还好。”何为常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感觉阮雨棠的眼泪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冰凉的眼泪,润湿了她的衣襟。何为常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还能没能制止阮雨棠掉下眼泪。
      风继续吹着,吹得池塘边的枯枝飒飒作响。
      香云低头看着池中被风吹得不断掀起涟漪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周都太安静了,安静到听风声由远及近的吹过来,安静到能听见水中鲤鱼吐泡泡的声音。院门突然被人推开,香云回头看见郑丰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香云还没来得及问为何他会闯进来,郑丰已经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姑娘,王爷让我送你离开这里。”
      时安泰跟着荣王前前后后的忙活起来,荣王多年来都不曾过问朝堂之事,如今何人担任何种官职并不十分清楚。所幸陈檀很快从迷茫中回转过来,帮着指点传人问话。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堪堪将人员安排了下去。陈檀依旧回港口去,时安泰自行回王府。
      他已然让郑丰带香云离开了善兴,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一时也做不了决定,只让郑丰走得越远越好,远到连他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于管事年迈之人昨夜忙了一夜,今天没到中午就晕了过去,时安泰让人赶紧送回了王府,现在只怕还在睡着。时安泰随着习惯走到了院子门前,他想香云此刻应该已经不在院子里了,郑丰是会带着她往东走还是往西走呢,往东走到最后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往西走最后是黄沙漫漫的边关,香云会往什么地方走呢?时安泰这么想着,一边推开了院门,却惊讶的发现屋子里和往常一样点了灯,那一盏暖黄的灯火透过窗户在将暗未暗的黄昏中看起来有些不真切。时安泰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却没有在书桌后看见熟悉的人。时安泰靠在门框上,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是自己让香云走的,此时为什么还希望她会留在这里。香云却从灯光微弱的角落里站起了身,那里的灯光太昏暗了,昏暗到时安泰一进来根本没注意到墙角还坐着一个人。香云从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灯光照耀的地方,走到时安泰能够看见的地方。
      时安泰看着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转眼却又放下嘴角,焦急地问道:“我不是让你跟郑丰走吗,你怎么没走?”
      香云走到他的面前,依偎着他缓缓坐到了门槛上,将头贴在他的膝盖处问道:“郑丰说王爷是为了我的安危,才准备将我送出善兴,可是如果王爷身边都不安全,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这里,待在你的身边。”
      时安泰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善兴粮仓被烧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播了开来,随之流传的还有昌平王府里住着一位擅长使火的妖精。陈檀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安抚民众了,没有了粮仓作为倚靠,他说出的所有承诺只能成为一句空话。荣王不得已带着善兴的军队先将各大粮商的存粮征缴了上来,勉强维持住了港口的开销。但这一举动却在善兴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原先将城外农庄里存粮都运回府宅中的达官显贵们开始人人自危,况且粮仓起了大火,但粮仓里的存粮是随着粮仓一起被烧毁,还是早已被运到别的地方根本无法得知。眼见着荣王带领军队征缴了粮商们的粮食,家里有存粮的人便都坐不住了,有些已经动了想要带着存粮逃到城外避避风头的心思,荣王只得派军队将善兴的城门都看管起来,防止粮食被偷偷运出去,善兴终于还是迎来了第二次封城。
      时安泰并没有像之前一般试图去干扰流言的内容,也早就放弃了去追查流言的起源。他待在王府,和香云一起待在院子里。他一直在缝制羊皮筏,他要制造出一件像梦境里一样的热气球,他要和香云乘着热气球高高的飞上天,飞越善兴层层的街道围墙,直飞到人迹罕至的山野里去。
      陈檀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的送了过来,时安泰已经赖得打开了。这里原本就不是他的世界,他要逃离这里给他的枷锁。对他而言这里不过是一场意外,这里对他而言就是在玩一场大型网游,如果实在通不了,他会选择删号重开。
      热气球制作的很顺利,于此同时王府门房里各处的书信拜帖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时安泰都放在一边,没有拆开看过。随着封城命令的下达,善兴城中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已经开始有人围坐在昌平王府门前,要求王爷交出妖女,好平息天怒。于管事已经醒了过来,但身体一时间难以恢复如常,时安泰干脆让他回家休养一段时间。郑丰看着王府外围着的人群,害怕他们真的冲进来,不得已下令关闭府门,派人在府内各处巡逻,不要让人偷溜了进来。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热气球已经制作完毕。时安泰松开了手上的羽毛,羽毛摇摇荡荡缓慢的落在了水面上,今夜是一个无风的好天气。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了,开空调也不要贪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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