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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大火 ...

  •   时安泰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发怒甚至会砸东西,可是他的心底冰凉一片,整个人都好像力气都被抽空一般,做不出什么反应。他只能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缓了好久才攒了一点力气,问道:“你说香云会死,她为什么会死呢?如果不是你们做的,我为何要报复你们?”
      阮雨棠见他如此的冷静,倒有些意外。她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香云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怀疑我和何为常。”
      时安泰问道:“你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结果我问你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来这边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将细节都告诉你吗?”
      还没等阮雨棠回答,时安泰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当初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带我回去。只不过正巧遇到了我,才想起了我。原来,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我对你们而言只是一个意外。”
      “营救你的任务早就开始了,意外闯进来的其实是何为常和我。我知晓你的未来和结局,可是除了和你发生交集的部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不是我想说谎骗你,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教授知道你会因为皇帝暴毙被扣上弑父的罪名,便想通过写信不让你入宫,可是最后你还是入宫撞上了皇帝暴毙。教授也在风灾之前写信提醒过你要远离香云,可是你偏偏因为那封信带着香云去了龙息台,导致谣言四起最终归罪到了香云的头上。何尝是我想要骗你,我只是怕如实和你说了果,你由这个果种下了因。”阮雨棠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的话,这算是她第一次对时安泰敞开心扉,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难题和盘托出。
      “譬如说这次,我告诉了你香云会死去,你会因为香云报复何为常。现在的你根本不信未来的你会这么做,但是未来的你会不会因为我这番话,而去这样做呢,我不知道也不敢想。”阮雨棠擦了擦已经滑落到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只希望你不会这样。”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按你所说,是我自己令香云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地?荒唐。”时安泰说完,便准备起身送客,他此刻只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一时间都说完,便没有话可以说了。
      阮雨棠见何为常不在这里,也起身准备离开。时安泰起身送她,两人还未走到王府门口,差点撞上急匆匆跑过来的于管事。时安泰赶紧扶住他说道:“于管事你今日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忙慌的,你年纪大了走路要注意安全些才是。”
      于管事看见阮雨棠还准备跪下来行礼,阮雨棠赶紧笑着说道:“免礼吧。”
      于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发抖的声音说道:“王爷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时安泰只当于管事白天进宫,现在才知道码头粮仓起火的事情,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我知道,不过烧了码头一天的存粮,不算什么大事。”
      “不是码头,是国库的粮仓起火了。”于管事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阮雨棠的马车就停在门外,眼下王府也来不及备马,正巧阮雨棠准备找陈檀打探何为常的消息,如今粮仓被烧陈檀肯定是要去现场的,两人便坐着国公府的马车一起去往粮仓的方向。于管事也被郑丰扶上马,跟在马车旁将自己收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原来天色渐暗后突然粮仓上空突然出现一条火龙,火龙在天上盘旋了一圈突然掉落下来将整个粮仓点燃,那火势又快又猛,那里来得及救。
      马车在暮色四合的街道上行驶着,时安泰放下车帘,对旁边的阮雨棠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阮雨棠说道:“港口的粮仓刚刚失火,这边就有了火龙,只怕是有人想借着这波舆论烧掉些什么。”
      时安泰道:“这几日港口挖沙子的事情都渐渐安排妥当,陈檀便开始着手清查粮库的账目,粮仓早不是祸晚不失火,一查账目就被火龙烧了,明摆着是有人监守自盗后利用火灾掩盖罪行。可我们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找到证据揪出真凶却又是另一回事。”
      黑夜很快降临,街道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只剩下马蹄哒哒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既然何为常没被时安泰抓走,那么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呢。阮雨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
      前方传来人群跑动和各种呼喊的嘈杂声,阮雨棠掀开车帘,之前前方是一片火场,大火将半边夜幕都烧红了。火光照耀下许多人不断将手中木桶中的水泼到大火中,那点水直接被汽化,反倒助长了火势,将众人又逼退了一步。
      阮雨棠等人下了马车,虽然站得远却依旧能感受到火场灼人的热浪。于管事拉住一个去提水的粮仓守卫,问道:“怎么是你们用这个小桶打水灭火,防火司的人怎么没来?”
      那个守卫虽然不知道于管事是谁,但见他衣着打扮不凡,便知道肯定是个人物,便停下来回道:“我们司仓早就派人去请防火司来救火了,不知道为什么防火司的人一直没来。”
      于管事说道:“昌平王爷和承平公主在这里,快去叫你们司仓过来。”
      侍卫吓得赶紧丢下手中的木桶,也不知道面前这群人中哪个是王爷,只急急地跪下来,对着几人乱嗑了几个头,爬起来就往回跑。
      很快周太仓就跟着侍从一路小跑着过了来,一见到时安泰就连滚带爬的扑到他的脚边,嘴里还连连喊着:“王爷在这里就好了,还请王爷快救救火吧。”
      时安泰嫌弃的后退几步,生怕退慢了他的手挨到自己的衣服。时安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我还没问你粮仓到底怎么起火的,你倒先喊着要我帮你救火?我且问你,为什么连我都得到消息赶来了,防火司的人却还没到?你不去找防火司来救火,反而来求我?”
      周司仓赶紧替自己辩解道:“属下已经派了三批人去请防火司的人,却不知派出去的人为何全都了无音讯,故而来求王爷,属下想着王爷定然是能将防火司的人请来的。”
      时安泰不愿意和他多废话,只是学着皇叔公之前的样子,将自己的腰牌丢给周司仓。周司仓捡起腰牌递给属下,让他再去请防火司的人过来。阮雨棠不管这边的是是非非,她只想在来来往往喧嚣的人群中找到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粮仓在建造的时候虽然已经尽力使用了砖石,但屋顶处还是不得不使用木质结构,这次的火便是从屋顶处开始烧起来的来,很快就连成了一片,所幸粮仓附近并无民居,否则火借风势牵牵连连,烧到民居只怕会造成不小的伤亡。木头被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烧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开来,连带着上面所有的瓦片轰然倒塌。木头已经到了支撑的极限,接二连三的倒塌不可避免。原本还在提桶救水的人群开始四散奔逃,阮雨棠只能跟着人流往远离火势的地方跑。房屋的砖石墙壁也在大火中不断开裂,被顶端的瓦片压到垮塌,一间着火的房屋瞬间崩裂成一片火海,灼热的砖石瓦片飞溅,有人被砸中惨叫声不断响起。时安泰附近的房屋也被烧塌了,于管事赶紧让大家往后走,时安泰这才注意到阮雨棠不在这里,他想要去找人,可透过四周熊熊的大火看到远处的人影都是扭曲的,根本看不清阮雨棠在哪儿。
      阮雨棠想要让大家不要慌,以免出现踩踏事件,可是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了,她喊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她只能顺应着人潮一直往前走,祈祷不会发生伤亡。可是天不遂人愿,前面的房屋突然倒塌,燃烧着的砖石瓦砾倾泻而下直接将道路变成一片通红的火海。面前的人被烧得通红的砖石砸中,身上的衣服瞬间燃烧起来,整个人在大火中挣扎扭曲成一团,阮雨棠不自觉的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想阻隔那惨叫声。
      前面已经是火海,可后面的人却停不下来,阮雨棠努力想往后退远离面前的火海,可后面的人却挤得她一直往前。她终于失去平衡,朝着面前的火堆一头栽了下去,她只能闭上了双眼。却有人从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朝旁边滚了过去。后面跟着的人并不多,撞到最前面的几个人也就停了下来。虽然是贴着火堆边缘滚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也难免沾到火星被引燃了几处。阮雨棠还没来得及睁开看看是谁救了自己,几桶水已经浇了过来,她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艰难睁开被水淋湿了双眼,看清了牢牢抱着自己此刻也同样被浇成了落汤鸡的何为常。

  • 作者有话要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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