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5、第 5 章

　　一想到丛林中还有各种毒蛇，凌宇在之后的前行中，只要看到能解毒的药草，便告诉里娅，让她收集一些能用的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凌宇指出的解毒药草，里娅还会时不时地采摘一些她看上的植物。

　　前些日子磐的腿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在凌宇的指导下，她捣碎的草药泥很快让伤口愈合，比以前部落里巫所用的草药还要有效。在有了成就感之后，里娅对于疗伤和植物的研究变得更加狂热。虽然她嘴上没多说什么，不过打从进入丛林之后，凌宇就注意到里娅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看到任何不认识的植物两只眼睛就会泛起兴奋的光芒。

　　喜欢治病疗伤是件好事，队伍中也需要有个辅助，所以凌宇将自己以前所掌握的植物和药理知识都倾囊相授给了里娅。不过他内心也希望里娅可别因为喜欢研究而变得太过痴狂。他还是希望自己队伍里的这些年轻人的身心都能够健康发展，对他来说，他们都还是些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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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队伍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山洞，洞口处只有一些杂草和动物粪便，应该是路过的野兽留下的。幸运的是，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不过这个山洞还没有被野兽占领，他们也就不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抢山洞的所有权了。

　　几个人赶了一天的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变得疲惫不堪，现在终于可以放松高度绷紧的神经了。他们把随身物品随手朝地上一丢，便在洞口处瘫坐着不动了。

　　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晚霞。

　　凌宇抱着宙，靠着山壁闭目养神。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宙年纪太小，会因为进入丛林不适应而闹情绪，结果这小东西不哭不闹，除了睡觉之外，就是趴在磐或者凌宇怀里东张西望，对周围的环境好奇的不得了。此时在夕阳的映照下，宙正睡得香甜，柔顺的睫毛乖巧的落在粉嫩的脸颊上，半开半合的小嘴儿发出酣酣的呼吸声，无不在诠释着此刻的香甜与宁静。

　　在最后的余晖消失前，凌宇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以前的环境造成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习惯。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和上一世人类不一样的关系，他的五感明显变得更加敏锐，连带着第六感也异常准确。

　　“洞里有人！”凌宇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同伴们说道。此时洞内并没有声音传出，甚至连穿堂的微风都没有，但他依然觉察到洞内的空气有了变化。

　　同样没有真正睡着的里娅和磐立刻拿出各自的石刀，让自己处于戒备状态。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们的反应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一旁的斑也做好了准备，跟着退出山洞，和洞口保持住一段距离。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到洞内有什么变化，不过他相信凌宇的判断，一路上这小子已经用行动证实了很多次。

　　没一会儿，山洞深处的脚步声慢慢传出，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几个人死死地盯着山洞，无论是什么危险，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到底是一群小娃子，再累再饿也要记得在天黑前升个火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夜晚喜欢在山洞过夜的野兽可不是你们几个就能对付的了的！”话语声未落，从洞内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

　　此时已经彻底进入晚上，天上两个巨大如盆的月亮散发着幽静温和的柔光，稍稍驱散了黑夜。不过老者的脸还隐藏在黑暗之中，如果不是因为他苍老的声音和拄着木棍颤颤悠悠、微微佝偻的身影，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判断出对方的年纪。

　　老人见没人有反应，气得用木棍“咚咚咚”地敲着地面：“还楞着干嘛？快去升火！”说着，他摇了摇头靠着洞口坐了下来。

　　“阿磐你去升个火，阿斑去处理那条蛇，里娅姐稍微收拾下这里。”凌宇感觉到老人对他们并没有恶意，便放下戒备，快速的安排好任务，然后抱着唆着大拇指的宙走到老人面前盘腿坐下。

　　“老人家，您住在这洞里？”凌宇恭敬地问道。

　　根据山洞里的痕迹，这个老人明显没有同伴，这么大年纪能够一个人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肯定不是一般人。

　　老人并没有回答凌宇的问题，他只是望着另外三人忙碌的身影，直到篝火燃烧起来。

　　凌宇并不着急，微微打量着对方。火光映照在老人苍老的皮肤和斑白的头发上，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下陷的眼窝里，一双褐色的眼眸因为火光而泛起了神采。

　　“我叫瞻，曾经是巫！”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相当洪亮，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感，哪怕加上了“曾经”两个字。

　　里娅和斑讶异地停下手中的活，虽然千部落现任的巫威望日渐降低，早就没有人们口口相传的巫那么神通广大，不过巫这个身份对出生在部落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有震慑感的。

　　磐并没有停止忙碌，他不喜欢千部落里的大部分人，更不喜欢巫和首领，所以“巫”这个字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加上他习惯和陌生人保持着距离，哪怕主神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不会理会的。

　　凌宇也楞了一下，不过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听瞻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这附近就那一个部落。”瞻似乎很满意凌宇的表现，这么小就会收敛情绪，是个能成大器的。

　　“我每年都会卜筮一次，算出今年秋天等在这里会有吉兆，”顿了顿，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眼神有些暗淡，“我真的是等了太多年了……”

　　“瞻巫，您应该也是来自于那个部落的吧？”凌宇直接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既然这位老人不想提千部落的名字，那他也就用那个来代替吧。

　　瞻没料到凌宇会这样提问切中要害，相当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个小子是什么人？

　　“你这小娃子怎么猜到的？”

　　“您提到那个部落的时候，口气和神色都不一样，我能感觉的出来，”凌宇心想你这表情全部都挂脸上了，想装不知道你和千部落没关系都很难，“您应该对那个部落很熟悉，不过现在对它已经无爱无恨，只剩下些许的遗憾了。”

　　瞻瞪着凌宇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以前他身为部落的巫，平时要端着架子装出深沉的模样，后来被小人设计逼走，他就再也没有和人类接触过。

　　斑将蛇处理好之后丢给磐，然后和里娅一起凑到了凌宇的身边，他们两人都对这个瞻巫相当好奇。当年瞻离开千部落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后来在部落新巫施加的压力之下，他们的父母爷爷辈也再没有提过瞻巫的名字，所以他们对此并没有任何印象。

　　“当年，我在未满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巫，那个部落在那时就已经走下坡路了。但是当时的首领依然安于现状，不听我的卜筮，不愿意冒险走出丛林和外界接触，于是部落内只能近亲繁殖，结果一代不如一代。”瞻不急不缓地叙述起自己的故事，“后来首领的弟弟，也就是那个部落现在的巫，他想要坐上巫的位置，便联合他哥哥陷害我并将我赶出了部落……事实上，我根本不想继续待在那个部落当个没有价值的巫，卜筮早就算出来了那个部落的命运……哎，一群不自知的蠢货！”

　　瞻说完这些后，有点气喘，顿了顿后，又打量了一下凌宇：“你们这群小娃娃离开那个部落的原因我算得出来，你们就准备在这个山洞扎根了？”

　　“当然不可能！”凌宇笑道，“等我长大些，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我会带着我的伙伴们，走出丛林，找处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的平原建立部落！”

　　“好！好！好！”凌宇坚定的样子让瞻巫大为赞赏，连说三个好，苍老的脸变得神采飞扬，“我真的没有等错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决定收你做我的弟子，把你培养成最优秀的巫！”

　　“……”凌宇心说我可以拒绝这老头吗？

　　但是看到像是等了几十年终于活过来似的老头，此刻就像个孩子似的满眼放光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突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您说了算！”

　　他一说完就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想说NO的啊啊啊！难道这老神棍还会蛊惑之术？

　　还没等老爷子兴奋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凌宇赶紧补充道：“瞻巫，我以后会建设部落成为首领，我看我并不适合成为巫吧？要不您来做我们部落的巫？”

　　“我一把年纪不想折腾了，只盼着等你建好部落后有个地方养老。”瞻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至于首领和巫并不冲突，能者居之。如果你的战力和巫力都没有人能超越的话，身兼两职又如何？谁敢有意见我就帮你废了他！”

　　他一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就会乱飞，一副王八之气侧漏的样子，瞬间感觉年轻了好几十岁。

　　凌宇默默地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行吧，多学点属于这个世界的本事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过几年老头就能找到更适合继承他衣钵的人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