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2、第 2 章

　　凌宇远远看到磐那个大个子在自家帐篷前团团转，身边还有个13、4岁的女孩。

　　“凌！”磐一发现凌宇回来，便急急地上前道，“你阿妈下身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凌宇什么也没来顾得上问就匆匆进入帐篷。

　　代的妻子躺在兽皮上痛苦地□□着，她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豆大的汗滴弄湿了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她旁边还躺着满身是血已死去的代，而现在她自己身体下方也都是血。

　　凌宇握住她暴起青筋的手，他虽然从没帮人接生过，但也知道眼下这对于产妇来说是个不能再坏的情况。

　　“我找生过娃娃的姨姨们，她们都在哭，没人肯过来……”帐篷不够大，磐只敢把头伸进帐篷，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嗫嚅道，“我只能把里娅找来了……”

　　“部落现在一团乱，大家都在为自家回不来的战士伤心，现在实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名叫里娅的女孩身材娇小，直接钻进帐篷，看着凌宇解释道，“我没有生过娃娃，不过很小就跟着我阿妈帮很多姨姨接生过娃娃，我还懂一些草药……”

　　顿了顿，里娅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阿妈刚才声音还很大，现在声音越来越小，说明她已经快不行了……流了这么多血，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去年我阿妈也是难产没了的……”说着，她的眼圈变得有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明白！”凌宇很欣赏眼前这个清秀漂亮的女孩，原始部落的人普遍早熟，13、4岁成家生子的并不少见。但是像她这个年纪便如此聪慧的女孩还真不多，“里娅姐，能麻烦你帮我烧些热水还有找两块干净的兽皮吗？”

　　“我也帮忙！”还没等里娅回答，磐便急急附和着把头缩了出去。

　　“好，我这就去。”其实里娅还想提醒凌宇，没必要烧水了，他阿妈和肚子里的娃娃都没救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她实在不忍心刺激这个男孩，于是掩饰住心中的难过匆匆出了帐篷。

　　凌宇查看了下帐篷内的石刀，不够锋利……沉思了片刻，他拿出了代临终前送给他的蛮兽趾爪。

　　他本来想安定下来后，用它打磨成一把爪刀的，却没想到需要在这种场合下使用。再看看已经没了声音，因失血过多而陷入重度昏迷的女人，他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抱歉，目前的条件我实在没有办法救你的命，但是我不能放弃你肚子里的生命，如果再拖下去，真的就会一尸两命了。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们，并且努力养大他的，请你们安息吧……”语毕，手起爪落……

　　待磐和里娅准备好一切回来时，发现帐篷内的凌宇双手抱着个正在哇哇啼哭的婴儿，一旁代夫妻二人的身体被几块毛皮从头到脚盖住。

　　“这、这怎么会……”里娅想问孩子是怎么活着的，母体一旦死亡，即使剖开腹部，胎儿也会因为缺氧而死亡。以前她见过产妇难产死亡，部落的人剖开肚子试着救出胎儿，但是都失败了。

　　难道这小子在他阿妈活着的时候就剖开了她的肚子？！里娅一想到这里，便惊恐地看向还一脸稚气的凌宇，随即摇了摇头。刚进来时这男孩脸上好像带着血气的凌厉感，应该是她眼花了。不过是个10岁不到的孩子，虽然表现的比一般小孩要冷静，但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里娅姐，还要再麻烦你帮我把弟弟清理干净，”凌宇把浑身都是粘液的婴儿递到里娅面前，“我得出去找些能喂他的食物。”

　　“哦，好！”里娅接过婴儿，本来想说部落出生便没了母亲的婴儿可以找其他哺乳期的女人借奶。但是撇开目前部落乱成一团的情况不提，就算安定时期，凌宇也提供不了对方借奶期间的新鲜兽肉。

　　凌宇挡住一脸担心想跟上的磐：“放心，我去去就回来！”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你去那棵树下面挖个大坑，等下我会把我阿爹阿妈葬在那里。”

　　“好，好的！凌你小心点啊！”虽然才认识没几天，磐已经把凌宇当兄弟了，什么事都言听计从。因为他反应不够快，学什么都比正常人慢。从小到大，全部落的大人都不喜欢他，连小孩子都爱欺负他。自从父母双亡后，境遇就更糟糕了。如果不是他力气大能为部落做些事情，没有亲人依靠的他恐怕早就被赶出部落了。

　　那天凌宇路过正在被熊孩子们丢石头却不敢反抗的磐，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了带头的孩子。那些孩子也是知道凌宇的父亲是部落数一数二的高级战士，不敢得罪，哄闹着跑开了。

　　磐皮糙肉厚，石块丢在他身上也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心里难过。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出手帮他的人，于是磐就打心底认定对方为自己的家人了。

　　凌宇跑到西面离千部落并不远的树林里，他之前用了几天时间观察过部落附近的地形，这片树林里对人类构成巨大威胁的野兽早就被部落驱逐或者狩猎光了。里面活动着的生物也不过就是些够不上太大威胁的蛇虫鼠蚁和小动物。所以这里对于凌宇目前战斗力为渣渣的身体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新手采集点，同时这里对于有着丰富丛林经验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大自然赐予的绿色宝库！

　　上次他进入树林勘察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这里有不少牛油果树，在地球上被誉为森林里的黄油、大自然的蛋黄酱、植物界的奶酪的牛油果，在这里却无人问津。估计部落人也尝试过，因为牛油果青色的时候口感很不好，即便等到它成熟变黑可以入口的时候，外形却变得更加难看了，味道也比较一般，大部分原始人在不缺食物的情况下恐怕也不会想起来食用。

　　千部落的男人还是更加偏爱能给他们带来力量的兽肉，而女人们偶尔进入丛林也只会采摘一些红红黄黄颜色鲜艳的果实。不过即使在地球上，远古时代的牛油果也只不过是猛犸象的食物。

　　凌宇只摘了6颗牛油果，他并不想让人发现这种能够食用的果实。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部落，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在狩猎队出事之前，凌宇就花了几天时间观察过千部落。他发现这个部落的领导层目光短浅、固执愚昧；战士不求上进、一盘散沙；底层普通人更是无事时安于现状，有事各人自扫门前雪；部落各种近亲繁殖，生存力低下……哪怕没有损失这只狩猎队，这个部落早晚也是分崩离析。

　　尤其是现在少了有能力获取大部分食物的狩猎队，千部落估计很快就要面对食物匮乏的困境。而那些高层此时绝对不会去养活失去劳动力的家庭的孤儿。所以他必须先为自己和弟弟做好未来规划。

　　“凌！”磐一发现凌宇的身影就远远地大力挥着手，“我挖好坑啦！”

　　凌宇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磐怎么跟只大型犬似的。

　　“你怎么扛着一段树枝啊？”走近后磐才看清凌宇肩上的东西。

　　“这是牛奶树的树枝。”凌宇放下树枝，弯腰进帐篷，发现里娅和小婴儿都不在，便又退了出来，“里娅和我弟弟呢？”他并不着急，估摸着是因为帐篷里有两具尸体，里娅不好抱着婴儿在里面久待，所以暂时找别的地方待着去了。

　　“啊～我忘说了，里娅带着弟弟去我的帐篷待着了。我那里还有块肉，里娅说煮点肉汤喂弟弟，嘿嘿。”磐说着还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笨啊，里娅就关照了他这么一件事，他还忘记说了。

　　“行了，别拍了，你又没错。”凌宇看他这大力拍脑袋的样子，自己都觉得脑壳有点疼，“过来帮我忙……还有，以后不许拍自己的头，你有这力气不如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做体能训练。”

　　磐重重地点着头：“好～～体能训练是什么啊？牛奶树又是什么啊？我只知道果子树！”

　　“……等下你就知道了。”

　　好吧，这还真不能怪磐见识少。这个部落的人还不会畜牧和种植，每次猎到的野兽和采到的果子，都是物尽其用，大部分时候连根骨头和果核都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