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128、第 128 章

　　这下子，除了枫以外的所有人都彻底傻眼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宇和瓦克。

　　库沙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伸手指着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瓦克，厉声问道：“是不是这样？”

　　瓦克的脸色则是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最后用手在脸上飞快地抹了一下，虽然没有抹去他的苍老和憔悴，却恢复了些许镇定：“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吩咐杜拉做的！”

　　库沙有些无力地说道：“瓦克，你应该知道无故杀害同族人的下场！”

　　“我知道！”瓦克自从坦白了以后，眼神反而变得越来越清亮，“我身为白奎部落的首领，绝对不允许因为我们部落的人再爆发一场危害到整个大漠的瘟疫！宁杀错不放过，我是在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在瓦克开始他的辩解之时，凌宇便和枫带着自己的同伴们默默地离开了白奎部落的议事厅。

　　他理解这里人的原始和无知，也明白瓦克的多疑和顾虑，却不想继续听这个为了自己部落奉献了全部青春和心血、最后却下令残杀了部落同胞的人的倾诉。他只负责揪出真凶，至于谅解不谅解以及如何处置瓦克和杜拉，那就是库沙和白奎部落其他人的任务了……

　　白奎部落附近有一块风蚀洼地，长年累月下来，成了一个风成湖盆，水源主要来自地下水。湖盆内植被类型以草甸及盐生为主，是白奎部落的主要牧场。

　　枫陪着凌宇坐在湖盆旁的沙丘上，看着下方悠哉啃食着芨芨草的山绵羊和骆驼群，边上还有凑热闹的宙和松以及研究这片丰美水草的托。

　　“原来你们跑来这里了，我还在白奎部落找了半天……”库沙风风火火地来到他们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凌宇目不斜视地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没，只是暂时把他们俩关起来了，等白奎部落几个长老商议好，再决定如何处置他们。”库沙半躺在沙丘上，叹了口气，“事实上，我还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再说，以我的立场来说本来也不应该插手白奎部落的内部事务……”

　　凌宇笑道：“那是，我还奇怪以你的身份怎么能想去哪就去哪呢！”

　　库沙腾地一下端坐了起来，盯着对方的侧脸：“对了，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到底是确认了我什么？”

　　“我不是真正的巫，不过我能用巫力察看出人体内的纹力能量，而你的体内却没有一丝能用巫力看到的能量。所以我一开始认为你可能是名图腾战士，因为传说中只有图腾战士能随意隐藏能量和图纹。不过后来，我又觉得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可能性……”凌宇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宙正扒着一头羊驼不舍得撒手，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还是将那羊驼看成了没有尝试过的食物，又或许是想起了自家的宠物呆毛了？

　　库沙见凌宇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不由地有些着急：“那你确认的结果呢？”

　　凌宇这时转过脸，有些嫌弃地看着库沙：“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竟然就是‘白虎守君’！”这完全粉碎了之前朱雀守君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好吗？

　　库沙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长串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不仅让枫蹙起了眉头，也让凌宇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难道我猜错了？”

　　“不是不是，你猜得基本正确……哈哈哈……”库沙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泪。

　　凌宇怒：“那你笑个屁？！”

　　“我是太太太开心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了，突然感觉自己活到这么大终于有了真正的知己……”库沙的表情逐渐恢复了正常。

　　“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凌宇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瓦克不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毕恭毕敬的？”

　　库沙看看凌宇又看看枫：“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长，你们可愿意听？”

　　凌宇对此颇有兴趣：“我们不赶时间，你慢慢说吧！”

　　于是，库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叙述：“我们白虎家族的职责就是世世代代守护这片白色沙漠。上一任白虎守君是我的曾祖母白洇，她守护这片大漠近千年，在她卸任前的一百年就已经选定了继任者，那就是我的二叔父穆沙。”

　　“我那位二叔父天赋极强，从一出生就觉醒了各种能力，在他正式成为白虎守君之前，就能随意化为人形了……用我曾祖母的话来说，四大神兽只有正式继任为守君之后才能化成人，而我二叔父却打破了这一常规。所以，我们白虎家族所有成员都十分爱护这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其中就包括我的曾祖母……”

　　凌宇忍不住插了句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之前你提到的那位说过大漠将来会有一场避不了的灾难的长辈，是你的曾祖母还是你的那位天才二叔？”

　　“那件事啊，是我曾祖母说的……”库沙回道，“等等，你该不会通过我说的这句话就推断出我的身份了吧？”

　　“关于这个待会儿我再告诉你，”凌宇得到答案后笑道，“抱歉刚才打断了你的故事，请继续！”

　　“没事！”库沙没有任何不满，继续说道，“可惜我那二叔父犯了我们白虎一族的大忌，他爱上了沙音部落的少女……对了，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个擅长弹沙音琴，名叫扎尔的少女。”

　　凌宇注意到一旁的枫也听得非常专注——看来这个外表冷淡的家伙身体里也有颗八卦的心啊。

　　“喂，我又不怕被插话！”库沙本来想卖卖关子，却见两个听众没有一个有开口的意思，有些郁闷地说道，“你们两个也可以问问为什么嘛！”

　　“哦，你二叔爱上扎尔是犯了什么大忌呢？”凌宇十分给库沙面子地问道。

　　库沙露出一对虎牙：“除了白虎守君以外，我们家族其他成员外形都是普通的白虎。为了诞生出血统最纯正的继任者，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只能内部通婚生育后代。我二叔父就是个例外，他化为人形后，就没办法接受只能维持兽型的白虎同族。而普通人族他又看不上，最后不知怎么的，就爱上了扎尔……”

　　凌宇：“扎尔不是普通人？”

　　“这才对嘛，我讲故事时就应该时不时提个问题！”库沙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继续道，“沙音部落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兽人族！”

　　“他们是什么兽人？”这次忍不住提问的是枫，他倒不是要捧库沙的场，而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库沙也没想到鲜少开口的枫会主动提问，也不卖关子，立刻回答道：“他们的兽型是花豹……”

　　“！！！”凌宇和枫难掩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内心不由都产生了一个猜想。

　　库沙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的情绪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紧张？”

　　两人按下心里波动的情绪，同时问道：“那然后呢？”

　　“别急，让我慢慢说！”库沙不再寻思这两人奇怪的态度，继续说道，“家族的其他成员都不被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是被选定为下任守君的二叔父……所以在某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我二叔父就和他的心上人悄悄地离开了大漠……”

　　凌宇心想：好一个关于私奔的狗血爱情故事……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库沙回忆道，“我的曾祖母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不过当时她并不着急也没特意去寻找他们，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逃出这片大漠，哪怕是我那位能力极强的二叔父，早晚都会回家……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月后我二叔父没有回来，反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那时我年纪还很小，不过我记得那位客人和大漠任何部落的人都不一样——他身穿青色长袍，一头乌黑色的长发，长相极其俊美……”库沙说着瞄了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哎，我想起来了，你和那人长得还挺像，就是你们两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你一直冷冰冰的，而那人却很温柔，对每个人都笑吟吟的。”

　　枫闻言，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愕然。

　　“你继续说！”凌宇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楞了好一会儿，便忍不住催促道。

　　“因为我年纪小，又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加上曾祖母也没赶我走，所以我就赖在原地静静地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了。”库沙继续回忆道，“我曾祖母见到那人，很是惊讶，问道：‘青岚，你怎么不守着你的地盘？来我这里做什么？’，那人笑道：‘这么多年没见，白洇你还是这么漂亮啊！’，我曾祖母哼道：‘废话少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人继续笑：‘难得见上一面，你还是这么冷淡啊？’，曾祖母道：‘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怎能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到处乱跑？’”

　　凌宇听到这里，已经确认了：“那个名叫青岚的人就是当时的青龙守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