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121、第 121 章

　　大大小小犹如钻石般闪烁的星星，散布在墨色的夜空之中，释放着它们的光彩。偶尔还会有一颗流星打破万籁的沉寂，拖着一条美丽的弧线从夜幕中划过，让闪烁的星空更多了一些美妙和奇特，让夜晚中的这片沙漠显得更为美丽梦幻。

　　凌宇：“我记得上一次和你这样看夜景，还是从山洞迁徙到新领地之前，吃吃在悬崖遇上它父母的时候……”

　　枫经过提醒也想起来了，不由笑道：“那次你倒是睡得很熟，我在你身旁守了一夜，看着你流口水的样子也不觉得困。”

　　凌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难得一次陷入梦境没及时醒来就被你抓包了。”

　　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感慨的表情：“时间过得还真快，许多事感觉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是啊……”

　　两人不再说话，就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肩并肩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看着一颗颗的流星划过夜空，就如时间一般，转瞬即逝……

　　天公作美，一夜无事。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时，凌宇和枫便叫醒了所有人。一番修整后，队伍便开始朝着吃吃指引的那片绿洲前进了。

　　白天的沙漠在风动沙流的旷荡中显得雄浑而粗犷，四周此起彼伏的白色沙丘似乎与蓝天、阳光融为了一体，更显得人迹罕至，也更具有神秘感和吸引力了。

　　随着深入沙漠腹地，众人之前没有瞧见的耐旱植物也渐渐地多了起来，那一丛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白色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原本被一望无际的白沙晃了眼的宙和松二人正走得有些困乏，这些不经意之间出现的奇异花朵，金黄色灌木或是大树倒是让他们提起了不少精神。

　　在凌宇的提醒下，托一路将肉苁蓉、沙棘等一些有着药用价值或者食用价值的植物收集了起来，他在医术上的天赋以及对植物的兴趣完全不亚于里娅。

　　用去一上午的时间，目标中的绿洲终于完全呈现在了众人眼前。虽然它面积小的还不如龙焱城的中心广场，但这一块孤独伫立在一片白色之中的绿洲，更像是鸣唱着生命不屈不绕的强音。那满是生机勃勃的苍翠之色就宛如一块绿宝石镶嵌在沙漠之中，上面生长着争奇斗艳的花朵和郁郁葱葱的树木，绿洲中心还有一口清泉。外面依然是一望无际，浩浩渺渺的白色沙漠。如此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却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

　　凌宇等人进入绿洲之后才发现在距离这片绿洲西面五百米左右的沙漠之上，有几排人类所建造的房屋，周边还用白色沙土夯筑的矮墙围了起来。之前由于距离过远，加上绿洲之中树木的遮挡，以及这些房屋围墙和沙漠一致的白色，导致所有人都没有立刻发现这样的一个人类居住地。

　　枫望着那片建造在绿洲外的人类建筑群，微微地皱了皱眉：“那边有些不对劲。”

　　凌宇表示同意：“去看看！”

　　这片绿洲之中生机盎然，时不时还有一些小动物出没，但是这附近却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气息。按理说，那么一片建筑群，起码有一两百人居住，绝对不会显得如此冷清。

　　宙抹了抹脸上的汗，跟着说道：“我也去！”

　　“你刚不是还抱怨赶了一上午的路，四肢乏力，头晕脑胀吗？”凌宇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宙，“我看你还是和阿松在树荫底下补充些水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阿托，他们两个就拜托你看着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是！”

　　凌宇交代完便转身跟着枫离开绿洲。

　　宙看着结伴离去的两人，心里十分不爽：哥哥这个大笨蛋，你怎么这么喜欢和那家伙单独行动？……哎，我的头怎么又开始晕了？肯定是被气的……

　　这片居民区的院墙，是将芦苇扎成束或把柳条编织起来，抹上白色粘土而成。房屋大部分都是木质的，表面也涂了一层白色的颜料，胡杨木的柱子，门、窗清晰可辩，剩下一小部分是白色的土建筑。

　　“请问，这里有人吗？”即使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凌宇在踏入这片居民区的同时，还是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只有沙子和赖草被风吹动的摩擦声。

　　凌宇打量着眼前这些被风沙侵蚀了有段时间而变得有些破败的房屋，低声说道：“这里的生存条件在沙漠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远处就有个绿洲，按道理，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无故抛弃这个地方……”

　　“他们并没有抛弃这个地方……”走在前面的枫突然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斜前方说道，“他们都死在这里了。”

　　这片居民区靠近沙漠的另一头，遍布着上百具的尸体。其中大部分都被白沙掩埋了起来，有一些仅有头部或者脚上的白沙被风吹开，否则更难让人发现他们。

　　凌宇矮身将白沙之下的尸体翻了出来，他们生前大多穿着麻布或毛布做成的衣物，再参考他们所居住的房屋，看来生存在这片大陆上的人类并不像这片沙漠看上去的那样野蛮荒凉。

　　除去一些已经白骨化的尸体，大部分尸体周身呈暗灰色，腹部低陷，皮肉干枯贴骨，已经完全被风干。

　　凌宇：“这里环境干燥导致尸体脱水，所以很容易形成干尸！”

　　“他们是怎么死的？”枫不擅长验尸，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凌宇低头检查了一下干尸上的伤痕：“他们和之前那帮野人死法是一样的。”

　　枫的眼睛一亮：“蛇头蛾？”

　　“嗯，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凌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白沙，内心不由地燃起了希望，看来还来得及……

　　“我记得之前那些野人打到最后不止脑袋碎裂，还有不少断手断脚的……”枫开心之余又有些疑惑，“但是这里的尸体都很完整。”

　　“因为那只蛇头蛾又进化了，”凌宇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具干尸的脑袋，“这里每具尸体的脑袋上都有个小洞，我想它已经不需要这些人互相残杀到那个地步，因为它自己就可以直接钻破头骨吸食脑髓了。”

　　“这不算什么，我只担心找不到那只蛇头蛾，”枫闻言反而松了口气，“只要确定是我们在找的东西，无论它变得有多强，我都会为了你而打败它。”

　　感动归感动，凌宇仍然抬起脚作势要踢他：“喂，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能别老当我是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吗？”

　　正说着，凌宇的耳朵一动，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的木屋后似有一个黑影快速地闪过。然而，还没等他行动，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枫便心领神会地抢先一个箭步，直接蹿到了木屋后面，很快就摁着一个正在挣扎的青年走了出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青年嚷嚷着想要挣脱枫的手，张嘴露出的一对虎牙却让其气势弱了不少。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凌宇不答反问——居住在这片沙漠的人也说着和他们相同的语言，这就好办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光着上身的青年，看对方的年纪似乎也就二十五岁左右，对比他身后皮肤白皙的枫，青年的皮肤可以用黝黑来形容了，身体看上去非常结实，上身肌肉发达且紧致，一副钢筋铁骨的样子。

　　青年挣扎了一番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身后之人的对手，于是也不再继续白费力气，坦白回答道：“这里是沙尔部落，我只是个信使。”

　　他看着凌宇露出了一丝不信任的眼神，连忙补充道：“真的，我也是刚来到这里，发现一个沙尔部落人都不在，正觉得奇怪想找线索呢，你们就来了，所以我就忍不住躲了一下。如果不是你们发现沙尔部落人的尸体，我都不知道他们竟然全部都死了。”

　　凌宇盯着青年：“整个部落的人都死了，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青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年前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大漠，几乎每个部落都有人感染了疫病。少则几个人，多则整个部落的人全部死亡，而那场瘟疫直到三个月前才真正消失。在那段时间里，部落之间都各自封闭了起来，直到最近瘟疫结束，才重新开始走动。因为沙尔部落缺席了瘟疫后的部落集会，我作为信使就被派来查看一下情况。”

　　说着，他又凑近尸体，仔细地瞧了一下：“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都是死于瘟疫，所以才没怎么惊讶……不过，我现在瞧着又完全不像是那场瘟疫造成的。”

　　凌宇听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在他的的示意下，枫松开了钳制住青年的手：“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部落？”

　　“我名叫库沙，刚说了我是个信使，平时就在大漠里各个部落之间到处跑，并不属于任何部落。”青年边说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向枫抱怨道，“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他不等对方接话，又继续说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你们的装束并不像是我们大漠任何一个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