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11、第 11 章

　　待春夏交替的雨水落下时，凌宇和枫两人沿着河边逆流而上的前进道路终于被陡峭的兀突石骨所阻挡。湍急的河水不断从大山的悬崖峭壁下通过，北面的水流源头完全看不到。

　　“翻山？”枫偏头看向凌宇。

　　凌宇看看这高耸入云的山峦叠嶂，听着不远处激流勇进的河水声，摇了摇头：“没必要！我们所在的那片山脉和这片群山之间有一大片我们还没有探索过的区域，我们可以先去那里。”

　　说着，凌宇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放进嘴唇上，吹响了召唤吃吃的哨音。

　　“啁———”吃吃从高空飞下，在凌宇头顶上方绕圈盘旋着。这段时间它又长大了不少，完全可以靠自己捕猎进食了。

　　“我们朝东走！”凌宇指了指方向，又望了眼这山水融合，静动搭配所组成的美丽风景，可惜这两者都是他们目前完全无法挑战的艰难险阻。

　　“啁———”吃吃再次飞高，它正是好奇的年纪，除非累到不行，否则片刻都停不下来。

　　这里又是一大片繁密的丛林，那多日以来一直伴随凌宇他们的河流声早已听不见。

　　林中的黄昏来得那样迅速，那样了无声息，行走之间，漫山雨雾紧随身后。雨雾氤氲，挟裹了远山近岭，风轻轻地拂过松林，如隐隐的涛声。

　　凌宇突然停下脚步，几个月来他们没有遇见过一头蛮兽，这一度让他以为只有千部落南面的那片丛林中才有蛮兽生活。然而，面前这头身形巨大又有着一对可怕的大犬齿的恐颌猪，不正是一头蛮兽吗？

　　瞻告诉过他们，蛮兽和野兽外观上并没有任何不同，它们的区别就在于体内是否存在‘能’。无论是谁，只要在遇见蛮兽的那一刻，自然会感觉到普通野兽与它们的差异。

　　意外撞见到自己一直心心念的蛮兽，凌宇感到兴奋不已，忍不住扬起笑容，就连体内还未觉醒的‘能’似乎也跟着血液一起快速地流动了起来。

　　要不是眼前的恐颌猪正暴躁地刨着蹄子，用凶残可怕的眼睛瞪着他，凌宇怕是要激动地直接扑上去。怪不得千部落的新首领会为了蛮兽而丧失理智去抓小熊，从而招惹到了真正可怕的蛮兽母熊，导致包括他在内的一群战士丢了性命。

　　凌宇的注意力全在恐颌猪身上，完全没留意一旁的枫此时紧握拳头，两眼放光，也难耐心中的兴奋，恨不得直接将这头蛮兽扒皮饮血吃肉。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没办法与它正面对抗的。”凌宇一面紧紧盯着恐猪，一面轻声对枫说道，“一会儿你负责吸引它的注意力，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小心！”枫接到指令后，很是默契地慢慢地移动到了凌宇的前方。

　　凌宇则是凝神屏气，一寸寸地挪动脚步，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好得到偷袭的机会。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头恐猪竟然全程只盯着他，一丝注意力都没分给离它最近的枫。

　　“啪”，一颗石子砸到了恐颌猪的脸上。

　　凌宇转眼一看，正一脸挑衅地朝蛮兽勾着手指的人不是枫，还能有谁？

　　“嗷！！！”恐颌猪刨了两下蹄子，两只鼻孔喷出腥臭无比的味道，怒吼一声便气势汹汹像推土机一般朝枫冲了过去。

　　凌宇一头冷汗：这死孩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迅速地绕到了恐猪的身后，掏出了那把代留给他的蛮兽熊爪所做成的爪刀。

　　这爪刀是由凌宇设计，由磐打磨出的武器，饶是费了他们一番功夫。当时成品出来时，看得斑那叫一个眼热无比，发誓自己某天一定要亲手猎到一头蛮兽，用它的骨头做把更锋利的骨刀出来。

　　凌宇在平时狩猎中，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把爪刀。只是要对付这头蛮兽的话，普通石刀必然是伤不了它的。此刻他只希望蛮兽爪子做成的利器在面对同是蛮兽的对手时杀伤力足够强。

　　虽然枫的力量不够强，但是他的速度迅如疾风快如闪电，那头恐颌猪横冲直撞了半天，森林中的大树都被撞断了好几棵，却拿灵敏的枫没有一点办法。

　　凌宇右手食指滑入安全环，反手握住花梨树根做的刀柄，见恐猪体力被枫消磨的差不多了，看准时机，提速奔向恐猪，直接跳到了它的背上。

　　他左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恐颌猪的脖子，以防被它挣脱，右手则紧握住爪刀，全力朝它眉心刺去——两眼中间的上方是大部分野猪的弱点所在。

　　果不其然，恐颌猪痛地大声吼叫，更加疯狂地横冲直撞起附近的植物。

　　枫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的力量不够，现在跑过去也帮不上，不止解决不了这头发了狂的蛮兽，说不定还会连累凌宇的行动，于是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啁——”吃吃从空中飞下，锐利的爪子直直抓向恐颌猪的眼睛。

　　没等对方张开那极强咬合力的上下颚，吃吃迅速拍着翅膀再次升空。

　　“嗷——嗷！！！”失去了一直眼珠的恐颌猪痛苦万分，更加疯狂地乱窜，却怎么也甩不掉身上的少年。

　　凌宇为了不被挣脱，咬着牙死死地抱住恐颌猪脖子，右手依然握着爪刀，再次拼尽全力刺入它的前额死穴。

　　恐颌猪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轰隆”一声倒地不起。

　　凌宇气喘吁吁地趴在恐颌猪的背上，他的左右手已经全部麻痹，缓了半天，才用左胳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从猪背上跳了下来。

　　他一边用左手揉着满是血污的还有些僵硬的右手，一边绕着死去的恐颌猪转了一圈，欣赏着这个得来不易的战利品。

　　“对不起，没能帮上忙。”枫缓缓走了过来，十分沮丧，自己还是太弱了。如果他能够变得强一些，凌宇就不用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面对蛮兽了。

　　“说什么呢？如果不是你吸引住这头恐颌猪的注意力，让它浪费掉大部分的力气，我根本杀不死它。”凌宇蹲下身子，掰开恐猪的嘴巴，“看看这牙齿，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早就被它甩在地上，直接给咬死了。”

　　“可是……”那么危及的时候，我只能躲在一边……枫忐忑不安地看了凌宇一眼，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没有可是，刚刚你做的很好！”似乎知道枫的后半句是什么，凌宇站起身揉揉枫的头发，“当实力悬殊的时候，扮猪吃老虎，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者就直接逃跑，这并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明知打不过还傻乎乎地冲上去，那就是傻X！”

　　“傻X？”枫努力地消化着凌宇刚才说出来的几句话。

　　不能教坏小孩子，凌宇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反正你记住，胡乱逞强我就揍你！”

　　“哦！”枫点点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凌宇表示非常的满意：“来吧，开始处理我们的战利品！”

　　“啁——！”吃吃飞了下来，嚣张地立在蛮兽的脑袋上。

　　凌宇见状咧嘴笑道：“吃吃也是好样的，这头恐猪也有你的份！”

　　“啁——！”吃吃开心地不得了，刚刚那颗眼珠子真好吃，兽肉应该会更好吃！

　　处理恐颌猪尸体的时候，凌宇深切感受到了蛮兽与普通野兽的区别了，这头恐颌猪的外层皮肤又厚又硬，普通石刀根本没办法割开。

　　吃吃迫切地想吃肉，在恐颌猪身上又抓又咬。正准备用爪刀试着割开外皮的凌宇惊讶地发现，吃吃的尖喙竟然能弄破恐颌猪的硬皮。

　　凌宇收起了爪刀，没有得到更趁手的武器之前，尽量还是别损耗这把爪刀的耐久度了。

　　他看着喙爪并用，剥掉了一块又一块蛮兽硬皮的吃吃，忍不住问道：“你这小家伙该不会也是只蛮兽吧？”然而他一直以来并没有感觉出吃吃有蛮兽的特点……

　　“啁？？？”吃吃停下撕咬，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歪了歪头看着自家主人。

　　“没事，你继续！”凌宇顺了顺吃吃的羽毛以示鼓励，然后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枫，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吃吃是蛮兽的感觉。

　　也许是吃吃年纪还太小的关系吧！现在它就能扯开蛮兽的外皮，如果以后真变成蛮兽，那吃吃该是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凌宇再次认真打量起他一手喂养长大的幼雕的外型，不到一岁身高就将近一米，翅展能达到近两米，就算是哈斯特巨鹰也远远不如这个品种吧？

　　有了吃吃的帮忙之后，凌宇和枫便能用石刀直接切割恐颌猪皮下的鲜肉了。也许是蛮兽的威吓过大，即使是血腥味蔓延了附近一大片区域，直到两人一鸟处理完尸体，也没有一头野兽前来捣过乱。

　　吃吃只吃鲜肉，凌宇丢给它一大块腿肉，它便欢快地把肉叼到一旁慢慢享用去了。

　　待肉烤好之后，等待多时的凌宇和枫才真正地品尝到了蛮兽的味道。而在此之前，心急的两人已经喝过几口新鲜的兽血，体内的能立刻如同滚水般地沸腾了起来。

　　凌宇对此有惊奇却无恐惧，他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存在体内的能，立刻闭上眼睛，尝试着让它稳定下来。不到片刻，体内的能就慢慢变得如同暖流般让人舒服不已了。

　　而枫则用更短的时间适应完毕，已经坐在一旁开始烤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