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48、夏收四

　　今年的夏收怎么一点雨都没有，太奇怪了！往年一个夏收最少要下三四场的，唉，这、老天热的，下点雨也会凉快点”，二伯娘和秋菊娘正在清理晒好的谷子，需要将谷子用簸箕装起来，然后举过头顶，慢慢倒到地上的竹席上，这样谷子里的灰尘啊杂草啊在落地的过程中就被风就吹到了一边。二伯娘抖了抖满头满脸的灰尘和杂草，抬头望了下万里无云的只有大太阳的天，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天来。老石家的稻子花了七天左右都割完了，现在全家人都在打谷场打谷子，并翻晒打下来的谷子。

　　“下雨天是凉快了，但这些没晒好入仓的谷子就遭殃了”二伯边摔打稻谷边回复自家媳妇。
　　夏收到这儿，其实已算完成一半了，剩下的就是等稻田上好水，然后就由专门从事梨田的人家来梨田并翻田，翻好田就可以栽下季的秧苗了。小孩子们这会儿都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是坐在打谷场旁边各家的搭的草棚里，看着谷场上各家的正晒着的谷子，防止被鸟儿吃或被人偷等。

　　老天是不经唠叨的，二伯娘抱怨后没过多久，风开始大起来，天边慢慢有乌去聚了过来，太阳一下就被挡住了。

　　“快，快，都动起来马上要下雨了，二全和三全将装好的谷子挑回家，大全带其他人将剩下的谷子堆起来并用草席盖好；呀，今天的谷子太多了，草席不够，石柱你带石栓、石林一起跑回家多拿些草席来”，爷爷看天气变化太快，担心谷子被雨淋湿了，马上安排众人行动起来。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瓢泼的大雨没一刻钟就下起来了，石家胜在人多准备得也很充分，所以在雨下起来前，勉强将谷子都盖了起来。

　　但还有很多打谷场上的人家，没想到这雨下得这么急，一时大雨中还有不少人家都在抢救自家的谷子。爷爷又指挥了三个儿子和石春、石柱等去平时村里相好的几家帮忙。雨太大，其余人等只能躲在草棚中等雨停。秋菊望着外面因下雨显得昏昏的天气，感慨这夏天的天那就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的老话是真没错。

　　夏天的雨说走就走，下了不到半个进辰的大雨后，就停了，太阳又冒出了头。爷爷和众人从草棚里走出来查看了自家谷子进水的情况，还不错，除了外围并没有进什么水，爷爷松了口气。看谷场的地湿得厉害，就留下石栓和石林看着谷场，就带着其余的人先回去了。

　　一回家爷爷就让淋了雨的众人回家先去换身衣服，等下午谷场就差不多晒干了，还要去将谷子摊开晒一会。

　　三房众人回房后都梳洗一遍，就听到奶奶喊吃饭的声音，众人就去正房堂屋等开饭。秋菊则带着秋菊和夏荷去了厨房帮忙端饭菜。午饭过后，夏荷和梨花被安排给看谷场的石林和石栓送饭去了。秋菊爹则朝回房午睡的秋菊招招手，让她过来。秋菊好奇的走进爹娘的房间，秋菊爹就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竹编盒子。圆形，底部略平，有些像平时秋菊娘用的针线筐的缩小版。

　　秋菊惊喜的接过盒子，仔细打量起来，看完心里又惊叹了她爹的内秀。自己只是描述了下大概的样子，她爹不但做出来了，而且效果比自己想象的还好。这些竹盒子是秋菊爹特意挑选当年才长出来的新竹子，去掉最外面的表皮，只用里面那一些竹肉，然后劈成细条编织而成。新竹的竹条很软，摸上去手感很好，秋菊感叹他爹的厉害。

　　“让你爹做这个盒子干嘛呀？”秋菊娘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好奇小闺女又要捣鼓什么。
　　“娘，等会就知道了，你先拿两朵绢花给我”秋菊给她娘卖了个关子。秋菊娘只好开了箱子拿了两朵红色绢花给她，秋菊将绢花放到盒子，然后捧给爹娘看：“爹，娘，你们看这样放绢花，是不是绢花显得更漂亮了？”

　　秋菊娘看了看，发现还真是，竹子是青色的，有些镂空，浅浅的口里露出红色的绢花，在青色的竹盒中更是突出红色的娇艳，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就你鬼主意多，这是怎么想到的？”秋菊娘也忍不住捧了竹盒看起来。
　　“上次在王掌柜店里，我发现他店里的绢花都是直接放在两边柜台的格子上的，几朵还好，放多了就显不出特别来，我就想着让爹编个筐子，送到王掌柜家，然后单独放我们的绢花。”秋菊有些得意的跟她娘显摆起来。

　　“嗯，这个主意好，现在我就抽空多编一些出来。”秋菊爹拿出房内剩下的细竹条，开始编起来。

　　夏收的日子是难熬的，但时间总是往前走的，老石家的谷子很快就晒好并入了谷仓。稻田也都重新翻田，犁田的人都已在耙田了，下季的稻子过不多久就可以重新栽下去了。这时夏收的众人可以歇一口气了，栽秧是不怕下雨的，且活计也没那么重了。

　　秋菊感觉奶奶很奇葩，从谷子入仓那天开始，众人的汤汤水水就没有了，虽然还有肉，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特别是刚好是轮到二伯娘做饭，那个脸色很是精彩。

　　栽秧下田在人多的情况下是很快的，石家的夏收经历了十五天终于结束了。家里每个人都晒得又黑又瘦，虽然三房的众人在秋菊黄瓜面膜的调理下，晒黑的程度好一些，但也累得够呛。

　　秋菊爹是闲不住的，夏收利用空闲时间编了二十多个竹盒子，然后夏收结束第二天就带着竹盒子和一百朵绢花去了王家银铺。中午没到就赶了回来，秋菊娘看着秋菊爹身上全都干湿的衣服，责怪他怎么不等太阳小些再回来。秋菊爹听了就嘿嘿笑，从筐里拿出包好的钱袋子给秋菊娘，秋菊娘接过先收好，等晚饭后再记账。

　　晚饭后，三房的众人都聚集在爹娘的房间内，看着夏荷小朋友开心的数着钱。
　　“哇，好多，一共是五百六十文”夏荷小朋友这次没让她爹帮忙，数完一个人拿着绳子串钱，那个样子让大家都笑话她是个小财迷。

　　“财迷不好嘛，我长大以后要挣好多钱”夏荷昂着头蔑视众人，对这个称呼很骄傲。
　　“今天王掌柜说，我们的绢花销售得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天太热，逛街的人少了很多，否则会销售得更快的。他说只要是去他店的客人看到都会买个一、二朵回去。还有那个竹盒子，将咱家的绢花放在竹盒子里后，王掌柜直说好，说显得绢花看起来更好看了”秋菊爹汇报着这次去王家银铺的情况。

　　“娘，王家银铺销售得好，说明家里的绢花很有销路，可以考虑多制作一些，到咱们青河镇上卖卖看”石柱对她娘提议。

　　“可以接着再做些绢花，只是家里的布料没有很多了，我明天和你爹去镇上买些料子，夏荷和秋菊就在家里空闲时制作一些绢花瓣”，秋菊娘终于同意重新制作绢花了。

　　“耶，我们可以重新做绢花了，现在天还有些亮，我去把上次剩下的布料拿出来，咱们现在就做”，夏荷及不可待的就开始打算制作绢花了。

　　“唉，这急性子，”秋菊娘对夏荷摇摇头。
　　“爹，娘，家里的夏收结束了，我打算明天开始就到悟思堂去”，石柱突然对爹娘提出想提早去学堂。

　　“不是还有几天嘛？我还明天去镇上给你扯点料子，做身新的秋衣，在你上学前刚好可以做好带去”秋菊娘有些奇怪儿子的突然决定

　　“夏收这几天，我晚上温习功课的时候发现一些功课上的问题，想早几天去学堂请教一下还在学堂的夫子”石柱解答了她娘的疑惑。

　　“那就去吧，明天正好爹娘送你一起去，等下我就给你收拾一下行礼”秋菊娘马上就为大儿子忙碌开了。

　　其余众人只好各回了各房，夏荷还在房内跟绢花布料奋斗着，秋菊感觉房里太热了，就拿了蒲扇去房外面的屋檐下纳纳凉。正好听道石柱和石栓房内两人的对话声。

　　“二哥，昨天你还说要趁还没去学堂这几天打算去同学那里拜访一下嘛？怎么现在又要着急回学堂了？”石栓很是奇怪石柱这个临时的决定。

　　“石栓，你看啊，夏荷和秋菊比我们小那么多，为了能挣钱，这么晚了屋内又这么热，还在忙着作绢花挣钱，她们那么努力，而我是你们的大哥，却想着明天出去约好友出去玩，我心里很羞愧”，石柱停下收拾书本的手，有些感慨的对弟弟说道。

　　“我明白了，二哥，我以后会更努力读书的”，石栓听了大哥的话，想起几个妹妹的努力，又想起小妹妹的聪慧，也暗下决心要更勤奋的读书。

　　秋菊听到这，心想这两个哥哥真不是一般的人，就凭这样的心性，寒门出贵子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