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94、事端起一

　　石柱与秦公子开始去翰林院当班，秋菊与夏荷开始收捡东西，并将京城的特产采购一些，准备启程回乡，只有赵泽，现在还是经常待在京效大营中。对于他和他那个亲爹的相处情况，他不说秋菊也不好多问，只看每次回来，眉头都是深锁，看来他遇到的事也不轻松。

　　而在京中的某个大宅里，这天却刚上演过一场内宅中常见的内斗场面。

　　”娘，你怎么就容得下她，何不把她处置了，以娘的手段还不是轻松简单的事。现在爹又常时间待在营中，回来也只匆匆待一两天就走。咱们行动快些，让下人手脚利索些，事后就是爹怪罪起来，又能拿娘您有什么法子“，说这话的正是那位亭姑娘。这会儿小脸气得通红，在那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正跟一位艳丽的妇人跺脚撒娇。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不过就是个妾，昨晚服侍侯爷今儿就起得晚些，请安迟些有什么关系。她还没那个胆子不来，等到她不来那才是要收拾的时候“，说到这里，艳丽妇人那本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似乎有寒光在里面闪动。

　　艳丽妇人是亭姑娘的亲娘，正是威武侯的正室夫人郑氏，也是当今郑贵妃的亲妹妹。

　　”娘，那上不得台面的最多就是个妾，还是丫头抬上来的，最多生有两个庶子女罢了。您收拾那些个小狐狸精从来都不手软，为何对她却是一次次容忍？“亭姑娘气乎乎的往那郑氏身边的椅子上一坐后道。

　　”有些人要早早除去，而有些人则要特意留着，没有用处的人娘不会留着的。再说，她比你娘还年长两岁，自幼就是你爹的丫头，你爹这几年对她还是好颜色，多半都是冲着她多年的陪伴，而不是那等年老色衰的样子。有用的人平时多敲打就好，如果是那等无用又会威胁到你地位的人，直接除去就可。但有一点手脚一定要干净利索，不可留下一点证据“，郑氏教导女儿道。说完喊了门外侯着的嬷嬷进来，吩咐道：“跟婉姨娘说声，后院佛堂太夫人在时，日日都是打扫干净的，自太夫人先逝后那起子丫头婆子们就开始偷懒，打扫得既不干净，香也不好好上，供的菩萨都会怪我们家不诚心。让她从明儿起每天将佛堂亲自打扫干净，一日上三柱香”。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老嬷嬷领命退下。

　　”娘，就这么便宜她了？“亭姑娘有些不依。

　　“嗯，你还小，等出嫁后当家掌院你就知道如何处理内宅的事。对了，上次我去宫中参加重阳宴，你大姨问起你的亲事，你今年也十五了，对京中这些儿郎也熟，可有中意的人？”，郑氏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

　　“我还小，不想成亲，再说京中那些个权贵家的公子我哪个不认识，哪一个不是浪荡样子，长得那个丑样还自以为是翩翩公子，太恶心啦！”说道这里，亭姑娘摇摇她娘的手臂，娇声说道：“前几天我跟几个姐妹们一起去看新科进士游街，那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真是个好容貌，万里都挑不出一个那样俊的！听说今年才十八岁，真是少年俊才”。

　　“哦，真有那么好看，比之你爹如何？”郑氏不以为然笑道。

　　“当然比爹好看，爹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少年人比”，小姑娘没心没肺的说道。

　　“那你可就不知啦，你爹年轻时可算得上是京中最为出色的少年英才，连容貌都是京中头一份，京中的姑娘们十个有八个都想嫁给他。要不是你大姨求了圣上赐婚，你娘还不一定能嫁你爹呢！”郑氏喝口茶声音严厉的接着道：“你可不许对那等贫寒士子动心，你的亲事娘自有打算，最好呢能坐上你大姨一直想坐却坐不上去的位置，最差也是京中那头一份的权贵之家，你可懂？”

　　“我累了，先回房了，明儿再来给娘请安”，亭小姑娘甩甩帕子，嘟着嘴招呼丫头就走，身后的郑氏望着甩袖走人的女儿摇摇头。身边本一直站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这会儿见自家主子面露疲态，忙上前给主子揉起额头。

　　“这孩子给我惯坏了”郑氏闭着眼跟嬷嬷说道。

　　“姑娘还小呢！不说姑娘身份尊贵，且侯爷又自小疼爱姑娘，有些脾气很正常”，嬷嬷开解自家主子道。

　　“嗯，算了，等她定亲后再好好教吧！”郑氏捏捏眉心道。

　　这边亭姑娘带着大小两个丫头往自个儿院子走去，边走边问身边的大丫头道：“绿儿，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回姑娘，我找的是经常给我们赶车的车夫去打听的，说是那探花郎昨儿就入职翰林院，现在住在南大街后面的一条小街上。平时探花郎很少出门，应是一直在家备考，但听说院子里还住着两个姑娘家，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十二三岁，出入都带着丫头。因她们出入有马车，且很少跟左右人打招呼，下人除非必要也不进出，所以还不知这两位姑娘的身份”，那个大些的丫头绿儿边走边小声回禀。

　　“你再去找那个车夫，让他打听清楚探花郎何时出门，何时回家，还有再支些钱给他，让他使得钱跟那家进出的下人打听清楚那两个姑娘的身份。你也知道，我院里的那两个大的一等丫头，前段时间我娘做主给许了小厮，过两月就要出去配人。她们走了，你就算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丫头，也是我最信任的，这事办好了，我就禀了我娘将你升上一等”，亭姑娘走进自己的院子后道。

　　“是，姑娘”，绿儿赶紧喜滋滋的领命而去。小丫头上茶后见姑娘神色不错，想着自家这段时间琢磨的事，再在心里盘算一遍那两个一等丫头的名额和月钱后，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姑娘，那天我跟姑娘去醉仙楼看进士游街，看见一个人，这人，嗯.....这人......”。

　　“谁啊？怎么说得吞吞吐吐的，看见谁？快说！”亭姑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见到一个人，好像侯爷啊！比世子和那几个偏院的公子都像侯爷，这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最早还在城门口见过，当时还跟姑娘说过有个人很像侯爷的”，小丫头低头忙说道。

　　“像我爹？能有多像，我大哥京中人都说，跟我爹年轻时很像，虽不是十成十，也有个六七分，你见到的人比我大哥更像我爹？”亭姑娘有些不信的问道。

　　“是的，姑娘，奴婢不敢欺骗姑娘，可以说得上跟侯爷一模一样，只是比侯爷年轻，大概跟世子的直纪差不太多”，小丫头立马跪下回道。

　　“你可看清楚了？”亭姑娘坐下后厉声问道。

　　“看清楚的，第一次在城门只看到个大半的面容，那时奴婢还不敢肯定有没有看错。第二次则在宝阁楼，姑娘为那绿宝大闹一场，那人当时正陪着两位姑娘在二楼小厅内看首饰，因那人是侧站窗边，奴婢也只看到个侧脸，也不敢肯定。第三次那人正从醉仙楼二楼下楼，而我正奉了姑娘的命去楼下催小二上茶点，往楼上给姑娘复命，就在楼梯上面对面遇见的。这真正是像侯爷，没有更像的”，小丫头回道。

　　“第一次是进城？大概什么时间进的城，我怎么想不起来？”亭姑娘想想后继续问道。

　　“就是姑娘在城门第一次见到探花郎的时候，那人就是那是跟着那探花郎一起入京城的，探花郎当时正与那人一起骑马，还有一辆马车，其上坐着的是姑娘家，当时姑娘还差点跟那坐在车的姑娘吵起来。当时我坐在车帘边，对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楚些，姑娘跟那车上的姑娘拌嘴时，我就注意到那个人”，小丫头回忆道。

　　亭姑娘听完小丫头的话，翻翻白眼，不过现在不打算跟这个口无遮挡的丫头计较，吸口气后接着问道：“第二次和第三次看见为什么不跟我说，当时追出去逮着人问下不就清楚了”。

　　“第二次姑娘正在气头上，那时我不敢禀告姑娘这事。第三次姑娘当时正跟几位要好的姑娘谈论那探花郎和传胪，奴婢叫过姑娘几次，姑娘都没理我。后来，又没再次遇见那人，奴婢也就忘了，今儿姑娘让绿儿姐姐去查探花郎，奴婢才想起这事，想着那人跟探花郎一起进京，说不定也是跟探花郎住一起的，所以这才禀报姑娘”，小丫头将心里过了几遍的话说出道。

　　“你去追上绿儿，跟她说下你发现的事，让她一并着人查清楚那人，最好查清楚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亭姑娘在这事上倒也没冲动，而是打算查清楚再说。

　　“是，姑娘”，小丫头爬起来就快步去追那个大些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