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59、探病和三姐妹学琴

　　口红工厂那边新来的十个人，经过四个工头培训后，现在已是熟手了，那个口红的数量就噌噌的往上涨起来，幸好文掌柜那边最近要的货也多了起来，现在一个月就要派伙计来取三次货。秋菊趁着她爹闲了下来，就要求她爹给她制作刚研制成功的眉笔的外包管来。秋菊爹接了自家小闺女那细细的眉笔，仔细看了又看，发现轻轻一用劲就会折断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轻又细，这个管子可不像那个口红管，虽说工艺复杂些，但毕竟有那么粗，还能制作出来，这个管子可不好弄啊！”

　　秋菊也知道自己有些为难她爹了，可眉笔如果不能拿在手上用，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秋菊着眉笔和她爹开始范起愁来。赵泽在看到俩人围着眉笔转圈圈，愁眉不展时，终也是加入了进来。他转着眉笔，在询问了秋菊这个用处后，转了转黑色的笔芯说道：“这个是圆形的且又细，又不能使力，确实不好安装管子，如果是方形的我想可能还好解决一些”。

　　听了赵泽的话秋菊眼前一亮，自己只想着造一个跟前世一样的眉笔，却忘了这世谁也没见过以前的眉笔是什么样的。想到自己小心又小心才将一个那么粗的眉棒削成圆形，实在是一言难尽了。既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圆形管的问题，那就改变一下，改成长条方形的眉笔，反正画眉时都是要削眉笔尖的。然后将眉笔制作得粗条一些，长度也只有现代所用眉笔的一半，外用管就将制作口红的管子改小一些，也是旋转形。在第一批三十支眉笔制作出来后，秋菊请了自家娘、春兰和夏荷三人试用。这三十支眉笔共分三个色号，有全黑的、有黑度少一些的、还有就是深棕色的。

　　秋菊娘等三人试用后，秋菊娘喜欢那种棕色的，春兰和夏荷则对黑度少一些带些棕色的偏爱。三人的皮肤本就雪白，秋菊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接受，然后与她爹赵泽又继续制作了共一百五十支眉笔。在文掌柜的伙计再次来取口红货时，让其带了一百二十支三种色号各四十支眉笔与文掌柜。还没十天，文掌柜就派人还了六个男女来石家，说这个眉笔在店里刚摆上，就被州计的夫人们抢购一空，且还有不少没买到的夫人们来预定了，让秋菊尽快教会这六个人并开工上货。

　　秋菊忙放上手上正在研制的胭脂，开始培训起这六个人来。终在中秋前赶出了一千多支眉笔出来，送去了州府。这六个人，共有两男四女，也都有卖身契在秋菊家，秋菊遂将他们放到制作口红的那处院子，且待遇都与口红工厂的人一样，但工头却暂由六个人中一个非常细心的妇人担任，并不归那四个口红制作的工头管理。

　　眉笔的热销给了秋菊更大的动力，眉笔交给工厂的人制作后，自己则沉浸在胭脂的研发中不可自拔。这不，春兰这日就来寻秋菊了，原来家里的家事现在由春兰在管理，包括人员吃食和家务安排等。秋菊工厂那边的伙食一直由这边许李氏做好送去，现在口红厂那边多了六个人，许李氏每日要做的饭就多了起来，这会儿整天尽忙着做饭了。春兰就来找秋菊商量，要不干脆在那处院子请个厨子帮忙料理？

　　秋菊想了想说道：“请人不妥，说起来那边的院子才是我们最应该要经心的地方，以前人少还不显，现在人多了起来，反而没人在那边管束，我更担心。要不这样，大姐，我想将许叔与许婶放到口红工厂那边，做那边的总管事，然后咱家再添一些下人，由柳儿姐姐管理，那边的饭食还是由咱们这边送去，你看怎样？”

　　听了秋菊的话，春兰想了想认同了。报了爹娘后，就叫了人牙子上门，终是挑了两个有过厨娘经验，且看着干净利索的妇人放到了厨下，又挑了一个带着十几岁儿了的汉子，做了门房兼跟着秋菊爹出门。这样一来秋菊家的人口就增多了起来，连秋菊娘翻着春兰报上来的账本都有些感慨的道：“还好有你们帮娘处理这些事，否则我又要带着小六仔又要打理家事，那就忙乱了。现在想想，像程府那么大，还不知程夫人要花怎样的心力才能打理好呢！”

　　秋菊笑道：“娘要想知道，这不过两年就会知道了，到大姐嫁后，还不是要帮程夫人打理家事的”。

　　春兰听了秋菊的话，手儿轻拍了下自家小妹，但倒也没害羞。春兰性子本就大大方方的，加上最近夏荷和秋菊老是用亲事打趣她，时间长了听到这些话更是不以为意。

　　这不，母女几人刚说完家事，程夫人就派了人上门来请春兰去她府里小住几日，并说程公子刚好上州府官学去访友了。秋菊娘也想在完婚前让女儿跟未来婆婆培养下感情，且程公子也不在家，这样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就同意了。春兰隔日就带着两个丫头上了程府来接的马车，去程府陪程夫人小住几日。

　　府里的家事就落在了夏荷头上，她这个急性子，每天一早就将家事处理分派好，并言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回她，秋菊听了就笑她越来越有做大家闺秀的范了。夏荷听了将腰一插将头一抬说道：“那可不，现在我就要学着怎么用人呢！”秋菊和她娘都被她的样子逗笑，直笑她脸皮太厚了。

　　过了几天秋菊娘正打算让相公将春兰接回来，程夫人却派人上门来回了话，说是她这几日刚好感染了风寒，府里的事程敏一人处理不过来，幸得春兰姑娘在一旁协助，所以只好留春兰姑娘再多住几日。

　　秋菊娘听了这样，终是不放心，备份礼就带着夏荷秋菊上程府来探望程夫人。接待秋菊娘三的正是程敏与春兰。春兰上前给亲娘见了礼，程敏也乖巧的上前喊了石伯母。秋菊娘忙扶起说道：“昨儿听了贵府下人传话，说是你娘病了，所以今儿我就来探望下，顺便带了些温补的药材，希望你娘能早日康复”。

　　程敏站起身后，忙答道：“谢石伯母挂念，我娘可能是秋冬交际，夜里起夜时又没注意到，所以才会感染了风寒”。

　　“可有请了郎中？如何说的？”秋菊娘又问道。
　　“早几天就请过郎中，也说是风寒只要按时服药没有大碍，且这几日家里有春兰姐姐帮我一起料理家事，我娘只安心在房里养病，所以今儿精神就好了不少！”程敏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秋菊娘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跟着程敏去了程夫人房里探望。程夫人的院子在程府的正中，穿过两进后就是，院子虽不是很大，但四方八正，光线很是敞亮。程夫人这会儿刚好醒了，正斜躺在床上看书。听了门口的丫环报说石夫人到后，忙丢开书让身边的婆子扶起了身，坐了起来。

　　秋菊娘进屋后，看屋内摆设简单素雅，除了床铺桌椅大柜之类，就是一个书桌和书架了，再就是靠墙边的一架琴，看来程夫人应是弄琴的高手了。秋菊娘与程夫互问了好，闲聊了些话后，程夫人笑道：“我这人常年不生病，以为自己身体最是可抗的，所以这次生病前打了向天喷嚏也没当回事，可哪知道会突然就发起烧来，可是吓坏了丫头和春兰。不过也幸好春兰在，这几天她不但天天在我面前侍奉我，还要抽出空陪着程敏一起料理家事，我现在最是庆幸的就是自己眼光好，相了一人好媳妇回家”。

　　屋内的人听了程夫人的话都笑了起来，让一向严肃略古板的程夫人说出这么长一篇话，可见对春兰有多满意了。

　　秋菊娘也笑道：“我家大丫头，自小长在农家，家里的事虽自己动手处理可能还不错，但要说管理贵府这么多的人和事，却是有些过奖了，只望程夫人多教教她，莫嫌她过于蠢笨才好”。

　　“看你这做亲娘的，哪里蠢笨了？这么聪明灵秀的孩子，喜欢都来不及怎会嫌弃！”程夫人拉着站在床前的春兰手说道。秋菊娘听了这话，眼都笑眯了。屋内正说得热闹，就听门口的丫头进来说道：“回夫人，红姨娘和蓝姨娘在门外，说是要来给夫人请安”。

　　“我这儿正有客，让她们今儿回去吧！还有，你去跟桂姨娘说声，让她将上月求来的经书给这两个姨娘送去，让她们能抄的就抄个一遍，不能抄的就让桂姨娘教她们读，直到能背为止，等我病好后，要找她们验看的”。

　　丫头领命去了，屋内本和乐的气氛也因这一出有些安静了下来，春兰看了看，对程夫人道：“程伯母，您刚喝了药，趁着药效还是睡会儿好，那个书呢咱们暂时别看，等您病好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啊”。

　　“您看看，这还没到我家呢，就开始管起我来了，这要是正式进了我家的门，我估计我那些个书要什么时候看还要经过她批准呢！”程夫人指着春兰对秋菊娘笑道。

　　“她呀，这是仗着您喜欢她，也知您啊不跟她一般计较才这样的，不过，春兰倒是说得得，既是刚喝了药就睡一会，那书等好了再看。等您病好了，我那田庄也修整好了，我就请您和您家的敏姑娘一起去我那田庄游玩一番”，秋菊娘道。

　　“看看，果然是母女，说的话儿都一样，那可要记好，等我好了一定要请我们去您家的庄子玩一趟”，程夫人说完，春兰就扶了她躺好，并给她盖好被子。秋菊娘一行人这才退出了屋子，回到了客厅坐下说话。程敏本陪坐下首有，刚坐下没一会，就有厨下的管事来回事，她只好让春兰陪她母亲坐着说说话，自己去正厅处理家事了。

　　“看你精神还好，我就放心了，这几日你就多经点心，等程夫人病完全好了，你再提回家去”，秋菊娘拉着坐在身边春兰的手说道。

　　“我知道的，娘，这几日程夫人虽病了不理家事，可也会在一早就会跟我和敏妹妹说些处理家事要注意的地方，教会了我很多呢”，春兰笑首答道。

　　“那就好，程夫人本是京城程氏本家程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儿，自幼就家世显贵，受到的都是本朝贵女的培养，所以对于如何处理家事，管束下人那是娘都无法相比，她既愿意教你，你就好好学。大家族人多，是非也多，虽说程府目前已算是人口简单的了，但毕竟东院还住着老太爷和大房一家呢，所以你凡事要想三遍，多思而后行”，秋菊娘给女儿将脸颊边的秀发撩到后面，殷殷叮嘱道。

　　“我知道的，娘，放心吧！程夫人和敏妹妹都是好相处的人，且程夫人身边的桂姨娘也很是帮衬我们，府里的东院那边轻易不到正院来，只有那小跨院里的两个姨娘略有些闹腾，但我与敏妹妹都能处理好”，春兰轻声与她娘说道。

　　“嗯，好，你们三姐妹中，我最为放心的就是你了”，秋菊娘点点头道，又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女儿说道：“等你姐回家去，你们要跟在你姐后面多学学，有些东西没人教你，你自己摸索出来的都不一定是正确的！”

　　夏荷和秋菊全程都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听了一遍慈母教女，这会儿听了她娘的话，忙都说道：“知道啦，娘”，夏荷说完还冲她姐吐了下舌头。

　　因程夫人病了，秋菊娘就不好在程家用饭，等程敏回来后就起身告辞回了家。又过了五日，春兰就被程家下人送了回来，回家还带了一批礼物，说是程夫人带给自家娘的。除了礼物，春兰带回的东西中最惹眼的就是一架琴了。秋菊娘对此很是好奇，春兰回道：“前几日程伯母略好了些，无事在府里就抚了把琴，我很好奇就问了问，然后程伯母就起了兴致，教了我几日，我回来前她说我有些这方面的天赋，就将这架琴让我带回来，勤加练习，并说过些日子还会送个琴娘来我家教我练琴呢！我却不过，只好暂时带回家了”春兰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琴这么大，而且琴架上的花纹雕刻看着就不是便宜的东西，如何能带回来！且她府上还有亲女儿，这琴怎么的也是要给敏姑娘的，你怎就死拒了呢！”秋菊娘急道。

　　“我死拒了的，程伯母说敏儿妹妹自幼就不好这些，当年为了不学这个，差点儿就离家出走了，后来她就放弃教敏妹妹了”，春兰忙解释道。

　　“唉，你这孩子，还是太小了些，有些东西可以收，有些太过贵重的却是不能接受的”，秋菊娘还是不放心。

　　“娘，就收入吧，程伯母不是那等用一架琴去试探别人的人，且这架琴我们看着珍贵，在她眼里可能不过是个死物罢了，且程伯母送大姐，还说要大姐练习琴技，可能有另外一层意思呢！”秋菊看不过去，走上前说道。

　　“噢，什么另外一层意思，你说说”，秋菊娘好奇了。
　　“大姐，程伯母有没有说过，程朗哥哥会不会弹琴啊？”秋菊笑问她姐道。
　　春兰略有些脸红道：“程伯母倒没说过程公子会不会弹琴，但三天前程公子从州府回来，倒是在晚餐后给大家吹了一首箫曲，很是好听”。

　　“这才对嘛，娘，程朗哥会音律，人程伯母这是希望大姐学会了弹琴，以后好跟程朗哥哥琴笛合奏呢！”，秋菊冲她大姐扮个鬼脸后说道，说完就躲到她娘身后去了。

　　“你个小家伙，几天不见越发的爱抖机灵，你别让我逮住了”，春兰听了这话，忙要去抓秋菊。秋菊娘忙伸手挡了她，笑道：“既是这样，说明秋菊说得不错，那你将琴好好收在房里，等琴娘上门后，可要好好的学啊！”，说道这里，秋菊娘冲院内大声喊了下：“夏荷，你也进来！”院子里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夏荷忙走了进来，秋菊娘才接着说道：“过几日程夫人会请一个琴娘上门来教你大姐弹琴，你跟秋菊都挪出空，一起跟着听课，知道不？”

　　夏荷朝春兰和秋菊望了几眼，意思是询问二人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让她学起琴来了，可春兰不看她，秋菊则冲摆个哭脸，嘴里只好说“好”。

　　程夫人办事那叫一个快速，这不三天后，琴娘就在程府下人的带领下上门来了。琴娘姓刘，三十如许的年纪，妇人发式，脸宠秀丽但已有了风霜，神情冷傲。自进了石家，端坐椅上说了来由后就不言语了。秋菊娘忙让陈柳儿去请了春兰三姐妹过来，让三人拜见这位刘琴娘。刘琴娘看看了弯腰福礼的春兰三姐妹，倒是没为难三人，只点头让三人起身，然后让三报了年龄岁数，及对音律的认知后，才对秋菊娘道：“贵府三位姑娘对音律可以说毫无基础，这么着吧，我先从最基本的认谱开始，学会看谱后再来学琴”。秋菊娘忙说：“好，如何教您做主，有那不听话，只管告诉我”。为了女儿们学好琴，秋菊娘投资巨大，狠狠心托了文掌柜又从州府购买了两架琴回来。这两架琴虽比不上程夫人送春兰的那架，但对初学者来说已是不错了，且文掌柜还拒收了钱，说是秦公子送府上两位姑娘玩的。

　　自此，刘琴娘就住在了石家，而春兰三姐妹每天上午都会抽出一个时辰跟在她身后学习乐谱和弹琴。对于音律这种东西，天分真的很重要，秋菊按说自己的脑瓜子那也是不差的，学谱还好，只是要记住纸上的东西，可当刘琴娘让三人实际上手弹时，秋菊就发现自己那是真的没天分。上辈子自己五音不全，最是恨上K房，本以为自己是因没老师专门教过所以这样，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看着春兰有模有样的已能对着乐谱弹个简单的调子了，夏荷虽是急性子，但也能按着指头在琴上摸索了，可自个儿还是无法分清琴弦上的那几根线，为什么手指头一定要放在那个位置，它们发出的声音不是都差不多么？

　　刘琴娘对秋菊那是着实无力，这就是个不通窍的音痴。两个月后，秋收都结束了，刘琴娘彻底放弃秋菊，让她不用再来上课。秋菊长舒了一口气，刘琴娘也解放了，秋菊娘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人有所长就有所短。这不，看着自家小女儿欢快的在窗前拔打着算盘，秋菊娘摇摇头终是没强逼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春兰回家十来天后，秋菊娘就下了帖子去程府，请程夫人一家去自家田庄秋游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