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50、二救少年

　　秋菊爹也没多想，就带着秋菊出了门。出了店门，往小镇大街上走了段路，后又转到其中一个小巷子中，拐了三四个弯后，在巷子尾还没走近，就听到了轻轻的低哼声和大声的叫骂声。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不将食物交出来，还敢反抗，打不死你，哼，在这一片老子说了算，你下次再不听话，我和兄弟就把你两条腿都打断了，然后扔到大街上去，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刚来的生面孔，这几天镇上的官兵总是找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可别不是你吧”，一个粗鄙的声音说道。

　　秋菊爹的了急得忙想上前，秋菊拉住了他，举手让她爹不要说话，然后自己探头看了下里面的情况，才拉着她爹走了巷子。

　　“怎么啦！出来干什么？我看那孩子应该是受伤了，再不治恐就不好了”，秋菊爹奇怪的问道。

　　“爹，咱们这样直接上去救人是不行的，你听我的”，秋菊不想跟她爹废话。说完转身去街上的包子铺买了十多个肉包子，然后拿三个用油纸包好放在她爹的手上，其余的自个儿拿在手上，并跟她爹耳语了几句，在她爹点头后，带着她爹又返回了巷子尾。在秋菊爹找了个地方藏好后，自己就拿着包子往乞丐窝走去，并在窝边拿出大肉包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呀，大肉包子，嗯，好好吃啊！这么多，外婆说让我拿回家，我先偷偷吃两个再拿回家给爹娘”。

　　肉包子的香味一会儿就飘进了乞丐窝里，乞丐窝里不一会就有动静，几个乞丐探出头，看了眼外面，发现一个小女孩儿正拿着大肉包子吃得正香，且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看样子也是装着包子的，不由几人的喉咙里响起了吞咽声。几人相互看了眼，在相互使个眼色后，只见最为瘦小的一个乞丐走出来，边往秋菊身边走边说道：“小妹妹，吃什么呢，这么香，能不能给哥哥看看啊！”

　　秋菊假装受了惊，对着越走越近的乞丐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没吃什么，就是几个我外婆给的肉包子，我要带回家给娘的”。

　　“肉包子啊，我很饿，能不能给我吃两个？”，瘦小的乞丐边加快脚步边说道。
　　“不可以，这是外婆要我带回去给我娘的，我才不给你”，秋菊说完转身就往巷子外面跑去，瘦小的乞丐赶紧追去，其他几个乞丐也相继跑了出来，一起追了过去。

　　秋菊爹趁机出来看了眼乞丐窝，里面已是一个乞丐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小乞丐躺在地上□□着。秋菊爹上前扶他起来一看，果真是那个少年，忙一把抱了他起来，从乞丐窝里出来，往巷子尾的另一头走去。

　　少年在看到是秋菊爹时就停住□□声，这会儿也乖乖的任他抱着从巷子另一头走出去。而秋菊这边她毕竟是人小，知道自己跑不过那些大乞丐，就一边跑一边往地上丢肉包子，那些乞丐一边追就一边捡。这条巷子本就不太长，这么着等秋菊跑到街上时，刚好肉包子也丢完了，秋菊就往旁边的一家布庄门口一站，在那儿哭起来，立马就有布庄的小伙计上来问发生什么事？秋菊转头看看巷子口，一边哭一边说自己的肉包子被乞丐抢了，这下回家娘要打断她的腿了。小伙计安慰了她一会，就有些不耐的赶了她走，秋菊趁机就走了，而乞丐们在秋菊上了主街后，就没敢从巷子里出来，每人都拿着地上捡的肉包子，骂骂咧咧的回了窝里，对于窝里少了那个被打的小乞丐也不在意，都吃起香喷喷的大肉包。

　　秋菊在街上特意多绕了一段路，在确定没人跟在后面后，才回了客栈的后门，这是与她爹约好的地方。果然她爹已扶着个小乞丐等在后门处了，这儿只是客栈厨下进出的的小门，现在晚饭已是过了，天色也是黑了反而没了什么人。秋菊就着她爹的手仔细看了眼那个小乞丐，虽是鼻青脸肿的，但确定了是那个少年，就在想往哪儿安置他。客栈是不能进去的，这太打眼了，可现在小镇快天黑了，临时也找不到地方，且白天镇上有官兵，夜里也有更夫巡夜，实在是不好安置啊。

　　“秋菊，你看，要不我翻墙进去，从里面将门拴偷偷打开，然后扶他进客栈里面去怎么样？”秋菊爹提议道。

　　“不行啊，进了后院，那个客栈里面却是有掌柜和伙计值夜的，上不了楼的，要不这样”，秋菊跟她爹耳语一翻，她爹点点头，然后就让秋菊扶了少年，自个儿则翻了墙，幸好后院这会儿正没人，厨下的人也在晚饭后就下工，后院只有马棚和车架在。秋菊爹确定没人后，再将小门的门栓解开，秋菊就扶着少年进了后院，然后找到自己那辆车的车驾，将少年扶到车内躺好，车上有被子，刚好盖上，现在天也不凉，在车上待一夜还是没关系的。

　　少年全程都配合着秋菊和她爹，进车后秋菊爹又找身自己的旧衣给少年换了，秋菊爹又将那三个肉包子留了下来与他。一切弄好后，秋菊则从小门又出来了，她爹则栓好后门再次翻墙出来，然后就带着秋菊绕到客栈前面的大门回了房间。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见是客人回来，也是没有起疑，只有伙计热情的上去问要不要送热水上来，秋菊爹忙点头。

　　回了房间，秋菊和她爹就跟秋菊娘和春兰夏荷悄悄说了救少年的事，并让大家明天上车时莫慌张，大家忙点了点头。然后一家人又商量了下明天如何行事等，和路上的注意事项。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秋菊爹主动帮车夫将车套好，并让大家上了马车。车夫姓李，他没想到主家会主动帮忙，很是感谢，且这一路秋菊一家对他都挺有礼数，所以对这一家人很是有好感。一切都很顺利，大家在车上继续正常的说话，对那个躺在里间的少年装作看不见，只小六仔颇为好奇，但他还不会说话，只能“喔，啊”的指给爹娘看，秋菊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在车上教他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一边唱还一边做动作。搞怪的样子成功吸引了小六仔，自个儿也举着小胖手到头顶上做小兔子耳朵状，笑晕了一车的人。
　　在半路上，秋菊先去给少年描粗了眉毛，然后用她娘有限的妆品给少年简单的化了个妆，幸好少年鼻青脸肿的，一般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画像中的人。秋菊弄好后冲她爹娘使了个眼色，秋菊娘会意的点点头，就掩了口做干呕吐状，并伴着□□声。秋菊爹马上紧张的问道：“唉呀，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车了，还是早上吃坏东西了”，秋菊娘不做声，继续
　　做呕吐状，秋菊爹就忙让车夫停下，一家人都在车上安慰秋菊娘，最后秋菊爹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跟车外的李车夫说道：“李师傅，你看前面可找到小镇，我这娘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既不像是晕车，也不像是吃坏东西了，就是干呕，我得找个医馆看下，别不是又有身子了”。

　　李车夫一听，忙上车将车赶到最近的一个小镇上，并停在了一家医馆旁边。秋菊爹忙扶着自家娘子下来车，正要进医馆，秋菊在那个又跳又叫的要吃前面经过的包子铺的肉包，秋菊爹扶着娘子，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车夫说道：“李师傅，您看，我给您钱，你能不能帮我去个包子铺子买些包子，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闺女们去”。李车夫忙说可以，接了秋菊爹的钱就去了包子铺，趁他走远，春兰和夏荷扶了少年进了医馆，秋菊娘则带着小六仔也进去了。找了坐堂的郎中给少年看了脉，并说是与人打架打的，郎中检查了少年后说无妨，只是皮肉伤，等养几天就好了，然后开了些方子并在堂内抓了药。

　　秋菊爹则在门口等李车夫拿了肉包子过来后，就跟李车说秋菊娘又有身子，不过现在胎气有些不稳，郎中让暂时不要坐车，所以他打算在小镇歇几天再从渡口走，所以李车夫现在就可赶车往家去了，说完结了车钱与李车夫，并说快中午了，现也没法给车夫叫餐中饭，肉包子就送给车夫当午饭了。

　　李车夫见不但提早结了钱，还有有十多个大肉包子，心里很高兴，忙恭喜了秋菊爹，接了钱就驾了车往回赶。

　　秋菊爹等他走远才进了医馆，带着家人扶了少年离开了医馆，在街上寻了一个车马行，交了钱说是赶去江府的一个小镇。这是小镇离秋菊外婆家并不远，算是隔壁了。这是一家人又往外婆家去，为什么呢原来是秋菊的主意，秋菊说外婆家那边他们出发时已有七八天街上都没有官兵经过查寻了，看样子检查的重心已是北移了，且她们一家一路行来，只是快到渡口边才有官兵在路上查，说明这一块目前还是检查重点，现在渡口另一边又不知是什么情况，干脆还不如往回走，去外婆家附近租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等事情的风声过了且给少年安排好新的身份再回家。秋菊爹娘都赞同这个决定，毕竟既然选择了救他，那就救到底吧。

　　往外婆家去的一路上，倒也很顺利，且少年除了投宿时会露面，其它时间都尽量待在车上不出面，秋菊爹跟车夫说他有些疯症，常会打人并与人打得头破血流的，这次正是带他去找名医看诊的。车夫为了减少麻烦也是尽量不去打探，做他们这行既使有疑问也会放在心里，出门在外好奇心还是少带点好。
　　这样行了二日的路，秋菊一家人就下了车，又租了另一辆车，然后在外婆家的隔壁县下了车，接着又转租了另一辆车赶到另一个县，这样换了三趟车终是到了秋菊外婆家附近的小镇。这儿对寻找少年这件事倒是过去了，新车夫还热情的给秋菊爹介绍当时的名医，让他可以带儿子去看诊等。

　　再一日，秋菊一家已是在这个小镇上安顿了下来，租了一处小院子打算住段时间。少年趁此将自己的身世告之了秋菊一家，秋菊爹娘真没想到他的身世会是这样，但众人商议后认为既是再次救了就要救到底。秋菊爹在过了三四日后，见一切正常无事，才雇了一辆车赶去秋菊外婆家，找到秋菊外公外婆说了情况。秋菊外公外婆本也是善良好义之人，且经过女儿的事后，更是愿意帮忙。秋菊外公考虑到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只找到自己的弟子温言帮忙，温言现在是举人，相对的消息知道得多一些。听过秋菊爹说的事情后，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原来二十多天前，镇上来的官兵有两波，一波应该是正常的找人，所以带着画像倒处查看；另一波也是找人，但却紧跟着前一波的人，并不出示画像，只检查说不出正确出身地和姓名的且有些相像的就先抓起来集中由上头来人查看，发现不是的倒也都放了回来。在本地查了十来天，看确实查不出后两波人都走了，这十多天来倒也平静，也未见官兵和乡丁再到处查人了，看样子这件事在本地应该是过了的。

　　听了温言的话，秋菊爹忙问道：“那现在有没有办法给他安排个合理的身份，这样我带他回去时也好给大家说”。

　　温言听了这话，沉思了会终是说道：“我娘子老家在东府，本有个老家的子侄，前几年家里父母染病去世就投奔了我娘子，他自小身体不好，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事做，我就让他在我家帮着娘子跑跑腿等，也算有口饭吃。这不去年，他旧症复发，没能挨过去还是走了，这么小的孩子送回家乡安葬一时也不方便，只好先就地葬了，等以后有机会再送他回家跟父母合葬，他的身份文书等都在我处，年纪今年刚好十三岁，倒是可以将身份文书与你暂充了他的身份”。

　　秋菊爹闻言大喜，这实在是在好不过的事了，身份文书只要一解决，那么少年跟他回家就会安全很多了。

　　温言倒不废话，回家立取了那个身份文书给了秋菊爹，秋菊爹自是千谢万谢，毕竟这与温言而言，也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温言则笑笑让他不用如此，能帮到他们对他而来说也是了却一桩心愿罢了。

　　秋菊爹连夜又赶回了小镇，与家人说了少年身份文书解决的事，并拿了文书出来给大家看了下。秋菊接了过来，翻开一看，写的是东府某县某镇某村之赵姓之某人之子，名泽，生于某年，祖系之姓名等，下面还有村保和里正的签字及县衙的盖章。这与秋菊她们的身份文书并无差别，就是真的无误了。

　　解决身份的问题，秋菊一家放下了大半的心，在小院内又住了半个月，见一切都很平静，终是在一天上街雇了马车，往家赶去。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一路就顺利多了，四天后就到了渡口。在渡口上船前，秋菊又给现在名赵泽的少年画了一翻妆容，这样登渡口的船时，出具了大家的身份文书，秋菊爹又顺便塞了十文钱与渡口检查的官兵，大家倒也很快过了渡口。

　　从渡口的船上下来后，刚好不远就是很热闹的一个县城，秋菊爹就又去县城雇了马车，带着一家人往家赶去，两日后，就到县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