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46、逛小镇和少年的生世

　　秋菊一家与外公一家则亲热的吃了顿团圆晚餐，那个病未愈的少年，还是秋菊爹单独送饭去到房里吃的，晚餐后天也黑了，外婆看小六仔困得都打呵欠，忙让秋菊一家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也一样。

　　一夜好眠，天亮后秋菊三姐妹就起了床，洗漱后来到院子里，秋菊爹娘与小六仔已是起了的，小六仔这会儿已能踉踉跄跄的走上几步了，这会儿正练着走路，看到三个姐姐出房门，忙嘴里“啊，啊”的叫唤着，往三人的方向急冲过来，还没两步“啪嗒”一声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倒也没哭，自个儿撑着小身子就爬了起来，又往秋菊三姐妹那边努力。三人本正停下来看他练习走路，见他摔倒，春兰终是不忍心，跑到他身边抱起他，并帮他揉揉小屁股。

　　“一早就醒了，非吵着要找你们，估计是新到外婆家，小家伙看是新环境，还在适应呢”，秋菊娘道。

　　“六仔跟我们最亲了，是不是啊，小六仔”，夏荷逗着春兰怀里的小家伙。小六仔冲她又‘’啊啊‘’了两声。母女几人又说了会话，秋菊爹也来到后院，他早起就去厨下帮忙，打算将水缸等挑满，可惜厨房边上有个水井，两个老家人已是一早就打好水；然后他又打算去劈柴，两个老家人忙跟他说现在柴火都是买的现成的，不用劈；秋菊爹竟一时没在厨下找到事干，只好转到前院去看看，可有什么事能帮上忙，正遇上老岳丈到前院，忙招了他陪他一起去镇子上散散步，并买些早点回来。秋菊爹这才乐颠颠的跟着岳丈出门，这会儿刚回来。

　　早饭后，三个娃儿都被大舅舅带去学堂，大舅舅中秀才后现在就在镇上一所蒙学认教，小舅舅自中了秀才后，还在家备考举人，偶而大舅舅没空时也会代他到蒙学去当夫子。

　　外婆怕秋菊三姐妹呆在家里会无聊，饭后就安排两个舅娘带着秋菊爹娘和孩子们一起去镇上逛逛，并拿了钱与两个媳妇，让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买来。

　　秋菊一家就这样跟着两个舅娘上了街，其实小镇都是差不多的，但这个小镇比秋菊家的小镇好的地方，就是更干净了些，过往的行人无论衣衫是否新旧，都非常干净整洁，在街上碰到了熟人也会颇有礼貌的打招呼，偶有碰上早点摊上客人与小摊贩争吵，也是只动嘴皮子，而不见动手的。秋菊三姐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夏荷笑道：“这要是在我们那儿，早打起来了，哪里还会这样吵半天，还没个结果”。

　　“一地一风，一村一俗，看来这里文风很盛，百姓大多识字，所以打架斗殴的事情比我们那儿少多了”，秋菊观察后说道。

　　“秋菊说得不错，咱们这儿，家家户户的孩子在三四岁就开始起蒙，基本人人都能识些字”，秋菊娘也说道。

　　“这样啊，那考中科举的人一定很多”，春兰也说道。“考中秀才的确实很多，但中举比青阳县多不了太多”，秋菊娘说道。“为什么呀？”，夏荷有些奇怪的问道。

　　秋菊娘对夏荷笑笑，并未回答，秋菊想了想道：“文风鼎盛，相对的竟争就激烈，而且朝廷为了均衡各地中举的人数，每年给至本地州府的中举名额肯定不会太多，这样最终考中的人在经过激烈的竟争后，反而不比我们那儿中举的人多，对吗？娘”。

　　“你说得对，这是朝廷的事，以后不可以多说，知道吗？”秋菊娘说道。
　　“我知道的”，秋菊点点头，春兰和夏荷也点点头。夏荷则又说道：“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让家里孩子上学堂呢，如果明知道考上的机会都不大，为什么还要供孩子上学呢？上学多费钱啊！”

　　“二姐，每当春闺时，大家都会猜今年的前三甲又是江府的谁谁还是东府的谁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秋菊问着夏荷。

　　“为什么呀？他们为什么只猜这两府的人，而不是其它府的？”好奇宝宝夏荷乖乖问道。
　　“因为这两府的人都非常重文风，且这两府能考中举人，他都是是经过最激烈的竟争才能录取的，所以每次的春闺，这两府的人总是会在前三甲占据好几名，包括二榜前十也一样”，秋菊说道。

　　“哇，这么厉害啊，那大哥后年要去参回考试，想取中是不是很难啊？”夏荷惊呼道。秋菊冲她点点头，夏荷就开始替他大哥忧虑上了。

　　一路上两个舅娘都要给春兰姐弟买吃的玩的，但三人不好让舅娘花钱，只捡些小吃食买些，然后一行人边吃边逛，半个时辰就将小镇逛完。回转时，前面的街上突然一阵骚动，人群纷纷往街两边的商铺靠去，走在前面的秋菊爹看情况不妙，立马转身护着妻儿往街边的铺子里去避下。不一会儿，几个官差骑着大马就从街上狂奔而过秋菊一行人在官差过后才走出铺子，只听见街边一个卖菜的大爷说道：“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前几日到处都有官差跟乡丁在乡下找人，看见十多岁的少年人就上去查看一翻，唉，希望不要出事才好”，说完还摇摇头。

　　两个舅娘没在意这些话，可秋菊三姐妹却互望一眼，夏荷更是拉紧秋菊的袖子，秋菊冲她安慰的笑笑。很快几人就回到家里，外婆见大家除些小吃其它什么都没买很是嗔怪两个舅娘，春兰三姐妹忙上去哄了老太太，说两个舅娘很是热情的要给她们买这个买那个，只是她们实在没什么要买的，拦着没让舅娘买的，还说买了很多小吃，很好吃等，终是哄得外婆笑了才算完。

　　中午算是接风洗尘宴，温言也带来个五六岁的小男娃登门一起吃饭，并在饭前给了春兰三姐妹和小六仔各一份见面礼。春兰三姐妹各一对银镯，小六仔是一对稍小的银锁，并还有单给石柱石栓的各一块砚台。秋菊娘拿起那砚台一看，见竟是端砚，忙说太破费。温言说不碍、不碍，好砚好墨本就是送给读书人用的，放他那儿现在用不上也是浪费。秋菊娘不好意思，忙取了见面礼与那个长得很像其父的男娃，乃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在从自家娘处得知温言还有一长女后，又取了一对银镶珍珠的镯子与他带回给其长女。这样一翻后，终是午宴开始了。

　　吃完饭后，秋菊爹本要送饭给在屋内的少年，这几天将养下来少年其实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今天秋菊跟他爹说自己送去吧，正好小六仔这会儿正缠着他爹，不让他爹走，要爹娘一起陪他，索性秋菊爹就让秋菊送去。

　　秋菊拎着饭盒，进到少年居住的屋子，只见其正坐在桌前，穿着他爹那不合身的衣物，翻看着秋菊爹从秋菊那儿拿来的给他解闷的闲书。听见声响，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秋菊进来，眼神亮了亮，但终是没说话。

　　“我爹一时不得空，我就代我爹来给你送饭，你先吃吧”，秋菊边说边将食盒内的饭食拿出来，并递过筷子给他。

　　少年接过来也不避她，开始大吃起来，秋菊坐在一边，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我上午刚从街上回来，看见几个官差骑马从街上过，然后又听人说前几日到处都有官差在找人，大约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我们救你起来的那天，我爹给你换的衣服，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戴在颈上的玉佩，醒来后你也没开口跟我们说过什么，我们也不想多问，但有一点先跟你说清楚，救你，是我们不愿见死不救，但这是在没有威胁到我家人的情况下”。

　　少年听了秋菊的话，停下筷子转身看着秋菊，清凌凌的眼神望着秋菊，终开口道：“我叫慕容长征，乃是大正朝武威侯的长子，不，确切说应该是嫡长子，因为我娘曾经是武威侯的原配正室，后来因一些原因，我娘怀我时与我爹失散，且因遭遇一些意外，散失了记忆，一直到前些时候才忆起自己的身份，要带我上京与我爹相认，可中途却遇到有人追杀，我娘为护我不幸去世，我也被逼得只能跳下长河逃命，幸得你及家人相救”。

　　武威侯秋菊是知道的，那可是大正朝出了名的镇守边关的英雄，只要听说他在镇守边关，关外的胡人就会安份守已，不敢攻打边关。后来听说他受伤回京安养，但他的嫡系军队武威军到现在都是镇守边关的主力。

　　秋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身份，开口道：“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会跟我说你的身份吗？”
　　“不会，我打算这两日就告辞，不想给你们家惹上麻烦”，少年诚实的答道。

　　秋菊想了下道：“对不起，不是我们不愿帮你，终是我家也是有家人，且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而你的身份还有被人追杀这些事，都是我们现在惹不起的，等过两天，街上没有官兵经过后，你就走吧！”

　　“好，我会的”，少年点头答道。
　　“对了，你的身份就不要跟我爹娘说起了，也希望你以后无论有什么境遇都不要跟别人提起我的家人，你也放心，出了这个门，你的身份我就会忘记，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秋菊收拾了饭碗正打算出门时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提起你的家人”，少年承诺道，秋菊“嗯”了一声，终是提着饭盒走出了门。少年在身后默默望着她的身影，直至房门被关起。

　　秋菊也知自己过于冷血，可没办法，这个时代还是君主制，少年的身份不一般现在又被人追杀，她不能因此让家人遇险，且这是外婆家，更不能带累外公外婆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