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末路》火焰鸢尾

8、第 8 章

　　时景枫一向说话算话。
　　当他坐在末路你喝酒的时候，手已经在枪伤摸了几个来回。成为老大之后，他再也没有自己动过手了。这一次，他的下属也提出这种小事不必劳烦他亲自出马，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要亲眼看着这个让他所爱女人伤透了心的人倒下，他要亲手将她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什么，至少在当时。
　　方锦年一如往常走上舞台，随着音乐摇曳的身姿，浅唱低吟间，时景枫几次抬起了枪，瞄准了她，可是看到她清澈明亮的眼，却又鬼使神差的将枪放下了：“让她再多活几分钟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就这样，一曲唱罢，时景枫的枪的扳机始终没有扣下。直到方锦年鞠躬谢幕，时景枫再度举起了枪，瞄准了台上那个转身下台的女人。
　　“咚…………“枪颓然落地。
　　时景枫呆住了，他震惊的看着眼前女子离去的背影，沉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下子如雨后春笋般复苏。记忆中女子远去的身影与眼前渐渐重叠，完美无缺地合为一体。
　　是她！！
　　耳畔她的话语回荡一如昨天般清晰。
　　“我不想用乞丐这个词来断定你的一生，因为你还年轻…………”
　　“很明显吗？”
　　“呵，你的感觉很敏锐。”
　　“我…………不希望他为难…………
　　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轻轻松松的活着，我只希望他能幸福。”
　　“钱不多，至少可以吃几顿饱饭吧…………”
　　“我曾也是个乞丐，所以明白在这个军阀割据，兵荒马乱的年代乞丐的艰辛。”
　　………………
　　有些被遗忘的记忆，再度翻开时却依旧如新，每个动作，每个细节，甚至连每句话末小小的叹词，短短的颤音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找她，可惜她搬了住处。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叫他从何而起。可还是上天终究是眷顾怜悯他的，让他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再度遇见她。糜烂的暖风挟着她特有的阳光般暖暖的味道送到他的鼻尖，他才猛地发现自己爱的人一直是面前的这个她，自始至终都是。
　　他迷恋苏小小，不过是因为苏小小的笑容中有着与她相似的味道，而回忆再度被忆起，当他再度站在她面前之时，才惊觉其实她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苏小小只有在笑的时候，才会拥有那种春光般灿烂的阳光味道，而她却是无论何时，周身萦回的都是这如冬日暖阳般煦暖的清香。

　　“方小姐。”
　　方锦年停住脚步，看清来人，露出了个礼节性的微笑：“什么事，时老板？”
　　时景枫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原来她只记得现在这个风光无限的他了。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么？”时景枫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
　　“想必时老板是第一次来末路。”方锦年低头看时景枫的反应：“我不喝酒。”
　　“是吗？”时景枫有些颓然：“也对，喝酒伤喉。你为之生存的东西不能伤了。”仿佛自言自语。
　　“不过我可以陪你坐坐。”方锦年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笑了笑：“遇到伤心事了么？”
　　“…………”时景枫又喝了口酒，没有回答。
　　“是因为苏小姐和乌家的婚事么？”对于社会上发生的事，方锦年往往知道的比他人想象的多，看到时景枫高高扬起的眉，方锦年知道自己猜对了。
　　提到乌家，时景枫一愣，开了口：“乌轶扬没来？他应该不会容忍你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
　　“没来，他家应该不会让他再来了吧。”提起乌轶扬，方锦年有些失神，以致没有理会时景枫话中的含义。
　　“你仍然很爱他。”伤感中带着意料之中的情绪。
　　方锦年这回听清了，她呆了呆，对“仍”发出了质疑。记忆回溯到五年前的一个夜里，一个乞丐对她说：“你也很爱他。”她发出低而短促的惊呼，稍后会心一笑，不再为被看穿心事而惊慌，开口笑道：“你的感觉依旧敏锐。”
　　听到这句话，时景枫心中一阵狂喜，原来她还记得自己。
　　“你仍记得我？”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时景枫明知故问。
　　“怎么会不记得？”方锦年挑起眉毛反问了句，拿过一个杯子到了点酒一饮而尽。
　　“你，你不是不喝酒嘛？”时景枫担心的看着她。
　　“那是针对他们。”方锦年难得爽朗一笑：“你不同。”顿了顿，又开口：“我可是一辈子忘不了那个害我喝了一个月稀饭的家伙。所以啊…………”她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时景枫看着眼前笑的开朗的女子，有些出神：“有这么夸张吗？”
　　“是啊，平时遇到的时候都会考虑的很周全，但是看到你，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所以一时发热，回来后才发现给多了。”
　　“后悔了？”时景枫亦笑开了。
　　“哎，不后悔啦。现在收的回来。”方锦年开了个玩笑，几杯酒下肚，寡言的她话也多了起来。“没想到啊，变化这么大啊。时先生。”
　　“叫我景枫就可以了。”
　　“呃？那好啊，你就叫我锦年吧。”
　　“恩，锦年。”时景枫低低的念着。
　　“哎，景枫啊，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啊？这个啊，说起来还真是话长啊。我有现在还多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