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排队为我殉情[快穿]》鹿知更

15、江湖夜雨十年灯3

　　功德值怎么才能涨呢？
　　【开导反派，让他洗心革面，救苦救难，重新做人。】
　　好吧。

　　乔羽琛突然伸出双手，抓住骆烽的胳膊，说：“骆大爷，咱以后不杀人不害人，成吗？”

　　骆烽说：“你又发什么神经？”

　　乔羽琛说：“这俗话说的好啊，日行一善，功满三千。咱们做个好人，多积德，争取一起活久一点。”

　　“得了，甭跟我贫。这世道做个人都难，更别说做个好人了。”
　　骆烽停下切肉的动作，用银叉敲了敲乔羽琛的餐盘。
　　“这么好的西冷牛排都堵不住你的嘴么，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你这一天天好吃好睡，我看就是闲的。”

　　乔羽琛捏着高脚杯，晃着里面粘稠的红色酒液。勃艮第起泡酒，要搁在未来这东西比黄金都值钱，而且那还只是后人按照文献里的描述仿制的。
　　没想到一万多年前，现在正当战乱，骆烽随随便便带他进一家高级餐馆，就能喝到这样厉害的酒。
　　真是奢侈。

　　骆烽说：“少喝点儿，待会儿醉了，可没人搀你，你就自己爬回去吧。”

　　“上次是个意外。那自酿白酒浓度太高了。起泡酒不一样，放心，喝不醉。”
　　乔羽琛一向喜欢喝酒，军队的生活很枯燥，抽烟又对身体不好。很多时候晚上失眠，他都会来一杯。只是当时自己喝的完全是酒精勾兑的饮品，跟这个世界的真货完全不能比。

　　骆烽也不再拦他，和他碰杯，还替他再叫了一瓶红酒。

　　法式餐厅，菜品是一道一道上的，吃完一道菜，撤下之后，再盛下一道。先是开胃冷盘，接着是巫婆汤，然后热盘，鹅肝，主餐牛排……

　　乔羽琛吃得酒酣意足，餐后甜点都吃完了，还抱着甜酒瓶不撒手。

　　今天不知为何，骆烽心情确实高兴，他一向是不喝酒，今天却陪乔羽琛喝了不少，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了。
　　他从懂事开始，就仿佛把吃饭当做是一件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维持身体运转而已。陪别人吃饭更是要谨慎小心，留意自己的言辞是否有得体，是否能够笼络人心。
　　他早年就进入江湖摸爬，林林总总几乎什么样的吃相他都见过。
　　可唯独看乔羽琛吃饭，让他很有满足感。
　　这人从来插科打诨，看上去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一坐上桌前，脸上却浮出一股珍重的神气，恨不得每吃一口都换一个表情，他是真的在享受吃饭。骆烽虽然自己不能体会味蕾上的乐趣，看见有人帮他享受，倒是有种人生圆满的错觉。

　　两人都有些醉了。又是黄昏，他们一人踩着一条电车道上的铁轨，互相拉着手腕保持平衡，。
　　电车的铁轨永远不会有交点。
　　正如这两个处在不同宇宙时空的人，分别站在平行线的其中一条上行走，原本也该永不会就交集，却因缘际会，主动牵起了对方的手。

　　街上人来车往，这要是让认识的人看见了，骆家那心智过早成熟的二少爷，竟然像个小孩儿一样，跟一位同龄的青年，当街玩起了平衡游戏，恐怕会跌掉大牙吧。

　　电车掀着电铃，丁零当啷开过来。
　　骆烽急忙将在铁轨上摇摇晃晃的乔羽琛拉下来，电车的过路风带起两人的衣角，乔羽琛闯进骆烽的怀中，脸颊红彤彤的望着他。

　　骆烽问：“怎么了？”

　　骆烽下颚处有一道浅浅的肉色的疤，已经愈合了，如果不从他这个角度看，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乔羽琛想，这是不是意味着，骆烽是否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可以看见他伤口的位置呢？

　　乔羽琛伸手去摸骆烽的下颚，说：“这里有道疤。”

　　“嗯。以前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小伤而已，我身上这种程度的口子多了去了，不过还好只是伤到下巴，伤到脸我就破相了。”骆烽笑着将他的手拿下来。

　　乔羽琛说：“伤疤是时光写在身体上的记号，每一个疤，都是一段记忆。我就没有吧，全身都没有。”
　　是啊，他十五岁就失忆了，不知身上没有疤痕，就连记忆里，灵魂里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也空空荡荡的。
　　那怪军方要让他来执行这项任务，他没有童年，就像一张白纸，一个空洞的容器，那装下 任何人的记忆。
　　他可以扮演任何人，可是演不了自己。

　　“怎么还羡慕上了呢？”骆烽问：“想要道疤还不容易，走我们去纹身。纹身纹出来的疤又好看又长久，能留一辈子啊。”

　　乔羽琛说：“啊？”

　　骆烽调侃道：“怎么？长这么大了，还怕疼吗？”

　　乔羽琛收起不合时宜的自怜情绪，笑说：“谁他妈怕疼了。走走走，纹身，我要纹左青龙右白虎，以后你们道上的人，看见我就得叫大哥。”

　　纹身馆与其他茶馆、烟馆、洗头房不同，因为客源稀薄，租不起门店，通常开在楼上。那既是纹身师的起居室，也是做生意的场所。
　　这样的传统，甚至还延续至今，诸如美容工作室、美甲工作室、纹身工作室，都开在高楼大厦里面，客人通过朋友介绍、网上信息，提前预约好，然后按图索骥找过去。那里的环境，通常很舒适，既是家，又是店。一对一服务，周到，并且要价也不会太高。

　　纹身师傅见骆烽进来，连忙起身相迎，说：“哟，烽爷，终于想开了，乐意纹身了。”

　　骆烽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乔羽琛，说：“不是我纹，他纹。”

　　这年代，来纹身的要么是水手妓女，要么就是混江湖的。
　　纹身师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乔羽琛还剪着碎刘海的学生头，带着金丝边眼睛，看上去不像是来混的呀。骆烽只解释说，是新认识的小朋友。纹身师立马会意，以为又是哪家公子看侠义小说入迷，要自己纹个身过把瘾。

　　纹身师连连点头，献上一本被翻烂了的图样小册子，请乔羽琛挑选纹身图样。

　　乔羽琛拿起小册，开始翻看。这破书上的图案，凶恶夜叉，坐莲观音，不论动物、鬼神还是花草，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就油里油气的。
　　乔羽琛看着看着，瞬间不太想纹了，当时人对于纹身图案的审美，实在不敢恭维。

　　纹身师见乔羽琛拿着书，突然不翻了，问：“先生这是选好了吗？”

　　乔羽琛指着册子上的一幅图，说：“纹这个吧。‘精忠报国’，你看看我后背够不够宽敞，左边纹‘精忠’，右边纹‘报国’。”

　　纹身师说：“这……可倒是可以。”就是跟你气质不太符合。

　　骆烽将他手上的册子抽走，说：“这天色也不早了，四个字太费时间，不如就纹一个字。”

　　乔羽琛问：“纹什么？”

　　骆烽推他坐下，对纹身师说：“给他纹个‘烽’字，火旁烽。”

　　“好字，好字，确实再找不出来比这更好的字了。”纹身师愣了两秒，满脑的不明不白，又确实想不出由头，连连奉承了三四次是个“好字”，但终究说不出个“好”的名堂来。

　　骆烽倒不在意老板怎么想，试探地看了眼乔羽琛，乔羽琛低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