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幸福》会飞的小枕头

20、第 20 章

　　从录音室出来，外面的玟雨很安静，只是冲着自己挑了下眉毛，然后低头拨弄他的手机。彗星有些微愕，他以为玟雨会有很多话要说的。李玟雨总是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从不多说什么罢了，这些彗星是知道的。
　　“怎么没去睡？你也差不多三天没合眼了。”话是问出口了无关答案。只是个引子，谁都不在乎原因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有人问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想开口，反到是如此安静的李玟雨，让彗星意外的多话了起来。
　　“睡过了。”玟雨回答的简单。
　　“哦。”
　　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
　　“宝音很担心你。”玟雨低着头依旧拨弄着他的手机。
　　“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彗星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说什么或许是玟雨也不知道该和申彗星说什么吧，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递给彗星。
　　辛辣刺鼻的呛味，彗星才吸了一口就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呀！！！！你！！”像曾经有过的一万次那样，彗星带着簿怒地推了玟雨一把，十分的力道十分的手劲，收手的时候连他自己的手掌都微微觉得疼痛。可手里的烟却到底还是没有放下，没有继续也没有灭掉，只见到香烟里忽明忽暗的余光那样闪烁着。
　　“我的第一支烟，还是你给的。”玟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叹息一样的语调带着积分惆怅，几分追忆。
　　“啊……那段凳子舞，你逼自己太紧了，所以只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一个礼拜没还怎么睡就为了那支舞。”
　　“所以是故意的？”
　　“什么？”
　　“Black stone,太呛太辣了。”
　　“那个啊~~”彗星不自觉的笑了笑“Eric的恶作剧，虽然那次的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转头看了看一直低着脑袋一脸困倦的李玟雨，彗星将手里的烟放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那辛辣呛口的味道在口里一阵疼痛“果然不是人抽的。”彗星的眉头皱的死紧，可嘴角却有一点点的笑意“这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你小子啊~~”
　　看着彗星被呛地难受，可怜兮兮的样子。
　　玟雨的脸跟着彗星嘴角的那点笑意也泛了开去，“两清了嗯？~~”
　　“去你的。”彗星故意别开身子，转头不去看他。
　　背着身子，玟雨看不见彗星的表情，含在口里有些含混的话语，玟雨也听不真切，或者他也并不确定，彗星是否曾经真的说过这些又或者是太过疲乏而产生的幻觉。如果他真的说过这些，那申彗星到底是在说给李玟雨听呢还是只是说给他自己。这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唯一的一次。
　　“都已经十年了。玟雨，我们都老了。”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想做一个歌手，后来遇见ERIC还有你们。有时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喜欢而做歌手呢，还是为了和ERIC在一起才做的歌手。或许两者都有吧。我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变地不可收拾，ERIC总是说，只要我们两个一直朝前走下去就好了，一直向前不要回头，可是有时候我会想，这条路是不是已开始就走错了。我不是嫉妒，女人，我和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少过。只是觉得维持这颤颤巍巍的平衡太过辛苦。他总会要结婚生子的，我也一定会有家世，所以………要是当初没有在一起就好了………..”
　　“要是能分手，也不用等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吧… ….ERIC……以前还有现在”
　　彗星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玟雨一位自己永远听不到答案了的时候，他看见彗星拿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震落的烟灰掉在他的膝盖上而不自觉。然后他听见彗星说“……可是喜欢这种事，已经不是我们两个能决定的了。”
　　“如果当初没有ERIC的话…..”
　　“如果的事没有发生过，也没有意义吧。”
　　还是不习惯这样和人诉说自己的想法，即使对象是玟雨，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太久没有这样说过和人说起自己和ERIC之间的事，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任何一个人知道，慢慢地也就变地沉默了起来。
　　“我看见黑夜………”话说了一半玟雨没有继续下去。
　　“ERIC和她上床了吧，真是个残忍的家伙，居然丢下一叠钞票就走了。”明明该是心酸的话，明明该是伤口的地方，却被彗星用那么平淡的口吻，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不过，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吧。毕竟除了钱，申彗星什么都给不了。其实她是个好女孩子，不管是神话还是ERIC，她都帮了我们很多”
　　彗星的话是出自真心，可听在李玟雨的耳朵里却有了另外一种意味。他知道的，彗星不是不在意，只是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多到连伤口的痛楚也麻木了。没有人知道结局，或者从已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只有一个。
　　“你怎么没去宝音那里？”也许是为了避免那如死寂般的沉默的尴尬，彗星开始转移话题。
　　玟雨笑了笑，讲到林宝音，他的嘴角总是带着笑意的。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彗星看见屏幕上，一张安静的睡颜。那样平静安心的睡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可爱的口水，陷在那大大的银灰色的枕头里，枕头的边缘绣着一个小小的M。恩，好像玟雨家的习惯，什么都喜欢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标注所属权。那个枕头好像有些眼熟....难道…
　　“你…….”一时间彗星居然说不出话来。
　　“太累了，所以睡着了。暂时住在宿者，记者们应该想不到那里。”
　　“我以为….”
　　“以为什么… …”玟雨一连狭促的笑着
　　“没什么……”彗星的脸上居然染上有一点微红。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认真过。”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是我兄弟，她是我的妹妹，所以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要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她。”
　　玟雨沉默了一下，半分钟之后，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直视着彗星深不见底的眼睛，不容彗星躲避地将话说了出来“能伤害她的只有一个人。”
　　彗星愣了一下，故意别过身子不去看玟雨，将手里将要灭掉的烟蒂，塞进烟灰缸里，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个时候录音棚的门被打开了，一脸憔悴不堪的经纪人面带倦容的走了进来，冲着玟雨和彗星就说“机票已经定好了， 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日本，韩日友好有一个表演需要出席，你们都准备一下，另外，因为记者干扰的太厉害，你们的录音会一道在日本进行，结束后再回国。正好你们的行程也排的开。”连珠炮似的一开口就没晚，劈里啪啦说了一堆才发现怎么只有两个人，别的都不知所踪“其他几个呢？”经纪人疑惑的问着。
　　“在补眠，我去和他们说吧。”玟雨从地上站起来看了彗星一眼， “彗星啊，我和以前一样，实在是抽不惯Black stone,的味道，只是没想到他恶作剧的手法倒是十年如一日的老套，或许不是恶作剧吧… … …”
　　“有人说，你一定谁都不想见，但或许会愿意和李玟雨谈谈。所以我被留在休息室外面…”
　　“然后… …”
　　“然后？没有然后。彗星。我去睡了…. …. 你好好想想吧… ….别这么轻易说放弃。”
　　“玟雨啊… …”
　　“什么？”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舍不得的样子… …”
　　“有一点吧。”
　　“这样啊……….”彗星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

　　又是日本。
　　从东京到北海道，日本已经不是个能让人感到兴奋的地方。只是在这个时候，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至少能避开穷追不舍的媒体，暂时松口气，也是难得。六个人走的匆忙，几乎可以用逃来形容，离开的时候只顾地上几句匆忙的对话便上了飞机。好在宝音和黎堇并不责怪，其实也习惯了，他们的来去匆匆几乎成了本能。
　　首尔的天倒是看起来格外的晴朗。
　　睁开眼睛，枕边已经不见李玟雨的身影，一张白色的便签安静地躺在枕头上，代替那个已经离开的男人，守护着宝音的梦乡。
　　“我去日本，钥匙在枕头底下，等我回来。M”
　　微笑着将它看完，放在唇边偷亲了一下，又转而缩在被子里，露出两个圆圆的大眼睛。昨晚………宝音有些害羞整个脸通红通红的，虽然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恩... … 如果不算上那个差点让她休克的狂吻的话。以前宝音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孩子只要玟雨OPPA勾勾手指，就扑上来，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平时看起来苦苦的沉默的李玟雨，怎么会有这么性感的时候，想到那个古铜色的微微汗湿的胸膛，还有那有力的心跳声，宝音的脸噌的一下就热了起来，得，那样子红的可以滴血了….这个李玟雨啊…ERIC OPPA大韩民国第一性感男的称号要换人了…..咕咚咕咚….咽了口口水…..宝音干脆用被子把脸蒙在被子里了。
　　“啊….你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啊！！！啊！！！怎么可以想这么色的画面~~~啊~~~~~”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叫着，还好还好OPPA不在~~不然宝音还真不知道早上起来怎么办才好。
　　起床，从床头爬到床尾，发现自己还穿着他的衬衫，可怜的OPPA，好好的一件阿玛尼衬衫在自己身上快成霉干菜了。将长长的头发绾在脑后，掳起袖子。
　　窗外的阳光那么灿烂，照在地上，那一地的CD，或开着盒子或那么散乱着，阳光下散出一地的光晕。
　　雨过天晴。
　　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出窗口张望，恼人的记者终于在闻讯神话要转战日本的时候离开了这里，大楼附近多日徘徊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微雨过后的天气，空气中润润的水气还留着甜甜的青草味。
　　餐桌上摆着煎地不成样子的荷包蛋，土司也是焦焦的，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泛上来。喝一口牛奶，满嘴的奶香~~那个从来不在家吃饭的家伙，冰箱里都是啤酒哪来的牛奶，这个应该是麻烦金刚OPPA带来的。打开电视嚼着嘴里的土司，皱皱鼻子~~“嗯~~真不是普通的难吃~~”
　　打开手机，发条短信给那个睡在飞机上的人“OPPA，下次还是我来做早餐吧。爱你的宝音。”
　　电视里的娱乐新闻还在播着那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消息，神话的消息依旧是热门，大小电台总少不了的常客，连去日本的机场都成了现场直播的娱乐节目。六个被围在人群里的男子，带着墨镜形色匆匆，看起来疲倦至极。宝音有些心疼，可这些她又无能为力，玟雨从来不说，于是宝音便也不问，是怕自己担心吧~~总爱胡思乱想的林宝音，于是便更担心了。
　　脑袋空空的有些发呆，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怀抱是这样的感觉，李玟雨的家很大，蜷缩在沙发里宝音已经开始想念那个远方的人了。
　　“宝音啊~我说~~”吵闹了半天的手机接起来，冲耳便是那个大小姐，一清早也不让人安宁。
　　“你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我….我就是想你了么……”难得的这个黎堇也开始撒起娇来。
　　“噗…..”宝音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多少年她都没听过黎堇这种被她自己称为嗲兮兮的花痴女人的声音了。”你生病了？”笑着开她玩笑这个女人八成是恋爱了吧~~~
　　“林宝音！！！”那里传来义正严词的怒吼。
　　“好好好，你说。”
　　“你这个死丫头，被那只猫带坏了，现在会调戏老娘了.。”
　　“形象…注意….形象…..男朋友”
　　“咳咳…….”黎堇咳嗽了几下“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哼~”
　　“那个…你已经很多年，没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了~~~那个你说那什么发什么春的~~”
　　“死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呵呵呵呵”宝音在电话那头笑的贼贼的~~总算也有自己亏黎堇的一天，真好奇谁是她的男朋友。“下次把男朋友带给我看~~”
　　“啊，那个我问问他….”黎堇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
　　天啊，这小妮子不是在害羞吧~~奇迹啊~~居然还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黎大小姐害羞的一天。
　　不让宝音插话，她飞速的转移话题“我是来告诉你，现在在转播，你们家那六只，飞机场的实况.”
　　“哦，我正在看。”
　　“你不在家，在店里？”
　　“恩…在…店里。”宝音吐吐舌头
　　“那我下班来找你，陪我去逛街吧。过几天老爹生日.”
　　“恩，好。”
　　电视里依旧是那人山人海的飞机场。
　　然后画面振动了一下
　　原来是插播
　　宝音皱了皱眉头
　　她还没看清楚呢，怎么就没了。
　　“现在插播一条消息，日本东京湾今早10：52分发生地震，地震的余波波及临近几个地区。多次国际航班取消。据悉原定于今天下午在日本东京举行的韩日友好活动被迫取消。于今晨10：00正时到达的我国相关参与活动人士尚未得到联系，目前下落不明。其中有着名团体神话、歌手BOA等…..”
　　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
　　宝音瞬间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
　　像是个被掏空了的灵魂一般，呆望着前方，她的全部生命，全部喜乐，一起的一起，在瞬间崩塌。掌心已经被自己尖利的指甲刻出涓涓的鲜血，可是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她没有哭。甚至忘记了眼泪和哭泣，然后她听见耳边黎堇的声音
　　“宝音，喂！！！林宝音！！！！！你倒是给我说话啊！！！！！”
　　“小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宝音用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我在李玟雨家，他们出事了，你来接我。”
　　没有等回应，她挂了电话，无力的摊在沙发上，一切的声音和物体在她眼里都成了空洞。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场景，那个昏暗的录音间，那张破旧的沙发椅，申彗星和李玟雨相互依靠着就那么沉沉的睡去。
　　也许这次便没有人会醒来，
　　申彗星
　　李玟雨
　　李玟雨
　　申彗星
　　神话
　　申彗星
　　李玟雨
　　神话
　　神话
　　神话
　　李玟雨
　　李玟雨
　　李玟雨
　　申彗星
　　申彗星
　　申彗星
　　那焦灼在心头的不安，那盘旋在屋顶的不详，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也许这次便没有人会醒来，
　　也许………
　　也许……………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