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郎》吾本格格

26、第 26 章

　　马佳跟郎朔亚回了美国，这几天照顾芷欣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喻雨搬进了郎朔亚刚在北京买下了别墅，他请了阿姨负责一日三餐，喻雨只要下了班过来陪芷欣吃个饭，再睡上一觉就好。

　　喻雨其实还瞒喜欢郎芷欣的，这个女孩很乖，吃完饭就自己去看书，有时会和喻雨说会话。喻雨发现跟她讲话，一点都不需要像哄孩子那样，正常的成人之间的交流就好。

　　周末的时候，她带着芷欣去逛街，帮她买了裙子，吃了饭，感觉像朋友一样。

　　喻雨曾经就想，以后要生个小棉袄，长大了陪她逛街吃饭看电影，没想到梦想来的太快，她还有点……措手不及。

　　芷欣的生日快到了，喻雨还真是费尽了心力帮她挑选礼物——

　　换作别人家的姑娘，她随便买件裤子，或是洋娃娃就可以，但介于芷欣小朋友过于成熟，对这些东西没什么需求，再加上她还是个继母，怎么说也不能太过寒酸了。

　　米布给她的建议是买些洋货，芷欣虽然长在美国，但日本韩国的东西可以送啊，她总还新鲜吧，吃的喝的也可以，不一样非要玩的。

　　但喻雨觉得这些东西芷欣都不会喜欢，与其在这些上面浪费金子，还不如买点实惠的东西给她。

　　喻雨投其所好，在网上给她买了一套速读宝典——她不是爱看书吗，以后上学看书肯定浪费时间啊，速读的重要性就尤为明显了。

　　在中国这种硬式教育的国家，从小学开始，就要把24小时当成48小时来对待，真真的时间就是金钱。

　　郎朔亚是在郎芷欣生日前一天回来的，他的礼物很简单，只有一本书，喻雨想，他的书配上她的速读宝典，也算是绝配。

　　马佳也算是芷欣的朋友，又照顾了她很久，生日时也送了她一个I PDA。

　　生日当天，喻雨早早就到了别墅。郎朔亚也没请什么朋友，就家人里聚个餐，吃顿饭而已。他其实并不太看重物质性的东西，倒是很注意和芷欣的亲情，马佳说每年也就是父女俩一起吃个饭。

　　本来马佳的眼力见不错，看见喻雨来了，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办事。喻雨挺满意这样的结果，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一位不速之客让她彻底变成了冷眼旁观的看客——

　　郎朔亚居然请来了廖凌安。

　　要说起廖凌安，喻雨自认和她的关系还不错，甚至是非常不错，但那只适合她们之间没有亘恒着郎朔亚，如今两人再相见，都觉得无比的尴尬。

　　廖凌安看见郎芷欣，抱了好一会儿，倒是没哭，她也拿了礼物来，是一个限量版的手链。

　　郎芷欣没有表情的道了谢，戴在手腕里也没有多大惊喜。

　　别人的礼物都送了出去，就剩下喻雨。她本来满心自信她的礼物会是最棒的，所以迟迟没有拿出来，而理所应当，最好的礼物应该最后出场。

　　但看到廖凌安的礼物时，她内心就不再镇定了，毕竟她如果不如亲妈的礼物，会不会被廖凌安指出，她以后也不会在乎芷欣。

　　自古后妈难当，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

　　若眼前是她亲生女儿，喻雨想，还送什么礼物，直接亲一下就算了。

　　想归想，礼物还是拿出来的，否则就真的会落下口实。

　　“芷欣，阿姨给你一套速读宝典，有助于你能快速阅读……”

　　一本正正方方的书，她看见郎芷欣的眼睛亮了一下，心里顿觉自豪，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一定会喜欢。

　　“谢谢阿姨！”她抱在怀里，还上前亲了一口喻雨。

　　幻想如果反过来了要怎样？喻雨还真没琢磨这个问题，不过尴尬难堪的时候露出她一惯的招牌微笑，绝对安全，百试不爽。

　　廖凌安的脸色不太好看，可她一直在跟女儿讲话，有时讲着讲着眼圈会红。

　　郎朔亚亲自下厨，喻雨不愿在客厅看见母慈女孝的场面，就主动到厨房去帮他。

　　只是刚进到厨房，就被郎朔亚推到了墙上，壁咚了好久。

　　“在前任面前亲现任，你不觉得会很奇怪吗？”喻雨七分嘲讽三分酸涩道。

　　“不会呀，你都说了是前任，有什么奇怪的，”郎朔亚俯着身体笑道，“喻雨，谢谢你的礼物，我想芷欣会很喜欢……”

　　他一个大男人，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确实有做不到的地方。比如芷欣喜欢看书，他每年的礼物千篇一律就是书。

　　芷欣有别于其她的同龄小孩，她不物质，只在意自己喜不喜欢。显然廖凌安作为亲生母亲，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才会送了这么贵重的手链。

　　有时候，金钱并不能衡量一份亲情，在这一点上，他坚信喻雨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好谢的，”喻雨撇了撇唇，“你请廖凌安事先也没有告诉我，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抱歉，的确是我的疏忽，不过她毕竟是芷欣的亲生母亲……喻雨，对于这一点我真的抱歉，没有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郎朔亚的深情款款，却换来喻雨爆了句粗口，“混——”

　　她比他小三岁，他的最好年纪她估计还没成年。

　　本来喻雨以为这一顿饭一定相对无言，气氛一定相当的紧张。但恰恰相反，对于这一点，喻雨考虑了很久，不得不归究在国界的问题。

　　因为郎朔亚和廖凌安就像是老朋友一样，除了谈郎芷欣外，还会谈一些金融方面的学术问题。喻雨也没有被冷场，因为郎朔亚就坐在她旁边，一只手臂一直环在她的肩上，喻雨动了几次它还稳如泰山。

　　最后干脆放弃了，任由它放着。

　　而廖凌安和郎朔亚聊完，又反过头来和她聊起来，不见外的像个路人甲一样问他们哪时结婚。

　　这些喻雨还能接受，可当廖凌安把郎朔亚生活中的一些缺点一一例举出来时，喻雨就有点吃不消了。

　　如果他们不是同居了多年，廖凌安又怎会知道这些。

　　一向敏锐的喻雨听着听着就有些混乱，无法分辨到底是她故意讲的，还是真的不拿这当一回事。

　　直到她开始讲述怀芷欣时的辛苦经历，喻雨感觉自己真的听不下去了，但走显然又不合适，天人交战的心理就这么弦断琴止，嘎嘣一声，她忽然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脸红心跳的话。

　　“大凡是女人都会有这种经历，不过很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在避孕……”

　　饭桌上总共四个人，芷欣一边吃饭一边在看她买来的速读宝典，皱着眉头可能看不太懂。廖凌安还真是没有继续讲下去，倒也没那样惊讶或是不自在。

　　倒是郎朔亚的小眼神一直在看着她，弄得喻雨嚼菜像嚼腊一样。

　　喻雨想，所谓的心虚就是这样感觉了，明明像炫耀自己或是抨击对方，但是偏偏有一个纵观全局的当事人在场，让她想炫耀想抨击都不行，真是一条鱼弄了一锅腥。

　　而这条鱼还是始作俑者。

　　吃完饭临走时，她和郎朔亚把廖凌安送了出来，廖凌安抓着她的手，颤得她的心肝像弹弦一样。

　　“喻雨，我知道今天我打扰到你们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喻雨一下子心软了下来，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她愉快道，“欢迎你下次再来。”

　　这话讲完，又觉得旁边的郎朔亚动了一下，才惊觉她是喧宾夺了他这个主，大有这别墅女主人的意味。

　　廖凌安走后，郎朔亚开始跟她算账——

　　他说，“第一，请问我们哪时避过孕？第二，是你欢迎她再来还是我欢迎她再来？”

　　喻雨赖得跟他胡扯，推了他一把，转身走了进去。

　　郎芷欣因为看不懂速读宝典，吃完饭就钻进房里继续研读。这诺大个别墅就只剩下她和郎朔亚。

　　出于喻雨的专业，她的理科学的相当好，所以对于物理的相对论非常之熟悉。在外面时，郎朔亚一调戏，她自然觉得这别墅里相当安全。

　　可真的进到这别墅里，才惊觉当年的历史学的真的不好，而她妈妈的学识显然也不能遗传给她。对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孙子兵法她是一知半解。

　　所以她现在这叫自投罗网。

　　郎朔亚把她压进沙发时，喻雨还在想，要不要从了他。

　　但这当子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如今这大下午的，天气又热，空调都驱散不了暑气，再来运动一下，当真会中暑；再则这地利……芷欣毕竟还在这别墅里，弄得动静太大，不好跟人家小姑娘解释，总不能说刚才地震了吧？

　　最后……喻雨实在不认为自己今天过的愉快，只能说不算太坏。

　　介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所以她小小的推拒了一下，没想到郎朔亚并没有太过执着。

　　在这一点上，喻雨该死的开始犯贱，她不想要是一回事，他不想要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她推拒他霸王硬上弓，可能喻雨还可以理解，毕竟郎朔亚正值年轻气盛，没有生理需求才会真的不正常。

　　但她每次推拒他都从善如流，这只会说明，他心里也没有那么想要，或许根本就不在乎她。

　　郎朔亚煮了咖啡，两个人继续窝在沙发里，喝着咖啡看影碟，这样的温馨喻雨倒是很享受。

　　郎芷欣表现出了对速读高度的兴趣，一个下午窝在房间里钻研，郎朔亚和喻雨就在沙发上相依着看了两部美画大片——

　　看电影这种事，喻雨倒是经常做。从前跟汪志刚在一起时，两人的愉乐项目也无非就是看电影。

　　几乎上映的所有影片她都能看个遍，有时还会重复看两遍。

　　对于美国大片，喻雨最喜欢的还是《复联》。

　　最近《复联4》刚下线，听说这个终结篇，足足3个小时。

　　所以，他们一下午看了两部电影，加起来用了五个小时。而这五个小时里，郎芷欣都没有露面。

　　郎朔亚可以说是十项全能好男友，像做饭约会这种事情喻雨根本不用浪费脑细胞，他都能不重样的编排出来。

　　晚上郎朔亚亲自下厨做饭的空档，喻雨上楼去看郎芷欣。

　　本以为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失去妈妈的小孩在看到妈妈后，表面佯装无事，但会躲在背地里哭鼻子。

　　郎芷欣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哭鼻子，喻雨还稍稍放了心。

　　她像是缺氧了很久的人，在喻雨打开房门时，就着那一阵微风深深吐了口气，她从书里抬起头，对着喻雨笑，“阿姨，这是我收的最好的礼物。”

　　喻雨在她旁边寻了把椅子，发现她把那本宝典真的快吃完了。目光一挑，发现廖凌安给她买的手链却丢到了桌子上方的一角。

　　顿觉心酸。

　　就算廖凌安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毕竟怀胎十月，这种痛苦是女人一生都忘不掉的，比渣滓洞的所有酷刑加起来还要痛。被亲生女儿这样嫌弃，也会觉得心伤。

　　她探了身子去拿那手链，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这手链很漂亮，你带着会很好看。”

　　郎芷欣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将目光埋进了书里，还不断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可喻雨一道都答不出来。早知如此，她应该给郎芷欣买一本《财经大全》，那方面她比较熟悉。

　　郎芷欣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廖凌安，表现在喻雨试探性的对这个手链夸了又夸，可她始终没有答一句话。

　　两人现在的处境就是：郎芷欣问她，她答不出来，她问郎芷欣，她也不答。

　　如此持续了一个小时，喻雨很感谢郎朔亚做饭的速度，否则她和郎芷欣还要继续如此下去。

　　晚上回去的路上，喻雨看着窗外快速略去的风景，思绪像一条没有线的风筝，飘飘摇摇飞上了天际，在一片片璀璨的星河中，她仿佛看到了属于郎朔亚的一幕，多年前，他和廖凌安的故事……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廖凌安的事情？”

　　郎朔亚目视着前方，淡然的转开了车里的音乐，悠扬的慢曲真的像一段回忆，没有夹杂着任何情绪，真的像在讲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