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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四年前在美国——

      喻雨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也是一只菜鸟,工作积极上进。

      台里一般像大腕级的主持人都有固定的访谈对象,节目组一早就给备下了。但像菜鸟级别的,一般必须先从跑新闻开始,跟记者没什么两样。

      喻雨从前界定主持人和记者,只有一种解释:坐在演播间里舒舒服服享福的就是主持人,在外面风吹日晒,累得臭死的就是记者。

      其它真的没有区别。

      财经节目也就分为了两个版块,一是人家肯给台里面里,亦或说人家为了自己的面子,主动上电视来采访,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因为电视台就像一尊大佛,稳稳的象怔着名气和财富,你不请,或许有人还挤破了头挤进来。

      但还有一种,就是像郎朔亚这样,人不在北京,更不在中国,而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又是属于轰动全球的炸子鸡,所有人都巴不得采访的这一型。

      所以这时候,财经频道就有了场外现场采访。而这种累巴巴的活,肯定不会是大腕主持人去,只能由她们这些想出人投地的菜鸟上。

      要说喻雨,不仅是名牌大学毕业,口才了得,就连精力都不得了。

      由于电视台给的情报有误,她先是去了一趟内蒙古,谁知道郎朔亚的祖籍是在内蒙,但人家现在人在美国。

      赶紧办签证,带着摄像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美国。

      摄像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就等着混退休国家养老。到了美国,喻雨积极联系郎朔亚,人家整天在酒店蒙头大睡。

      这就是二十岁和五十岁的状态,就是这么现实,也就是这么残忍。

      郎朔亚就是在那一年美国的夏天认识了喻雨,说是认识,也只是他单方面的认识,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暗处看着她,而喻雨则时时在明处挥发着青春的光环。

      马佳和喻雨同岁,当初电视台就是联系了她,才叫喻雨来的,但来了才知道,原来台里给马佳打电话时,人家是这样回复的。

      “不好意思,目前郎先生没有要接受采访的打算。”

      “那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

      “不知道。”

      “也就是说郎先生没有绝对说不接受采访对吧?”

      马佳当时想了很久,郎朔亚从前上过美国的访谈,如果一口拒绝自己的祖国,也委实说不过去,就含蓄的说了一句,“也许以后会。”

      于是,就为了这句话,喻雨跋山涉水的来到了美国,在美国一处非常华丽的金融大厦前吃了闭门羹。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跟马佳联系的那位领导还是副台长,这个时候,让喻雨怎么打电话回去质问人家。

      也说不定,这是台里给她的一次考验。

      这样想着,喻雨就更加不能回去了。

      郎朔亚那时刚刚出名,整天莫名拜访的人数不胜数,好在马佳的公关能力强,悉数回绝了。

      他也不是什么公司或什么人都给服务的,还得对他的脾胃才行。

      而且四年前郎芷欣还小,她时时需要父亲的照顾,郎朔亚就把自己的工作缩短了再缩短,好抽出时间陪伴女儿。

      他每天下午五点前绝对离开公司,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就看见喻雨满头大汗的冲了过来。

      车子是顶配的劳斯莱斯,隔音效果超好,还有隔热的黑色玻璃膜。他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女孩扒着车窗叫嚷。

      那是一张极精致的脸蛋,杏眸高鼻,却毫不顾形象的一头蓬发,她没有化妆,脸上热得红彤彤的好看。

      她叫嚷时,不会拍打着车窗,而是跟着车子跑,一边跑一边还知道亮出自己的胸牌。

      郎朔亚在车里托着腮,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名字叫喻雨。

      马佳皱着眉为难,“要停车吗?这样会不会出人命?”

      这个女孩是所有记者里最固执的一个,已经等在楼下好几天了。

      “会吗?”郎朔亚很坏心的告诉司机,“开快一点。”

      司机张了张嘴,二话不说的照做。以至车子猛一踩油门时,喻雨果然跌到了地上。

      郎朔亚甚至没有回头,从后视镜中看着她一跛一跛的站起来,还想追,但好像腿疼,跑不远了。

      那一瞬间,郎朔亚看到了她眼中饱含着一颗泪珠,却迟迟没有掉下来。

      至少他们的车子开远,再看不到她时,她还没有哭出来。

      但她倔强略带傲气的咬着牙,让郎朔亚唯一一丝同情心也冲进了马桶。

      “老板,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马佳跟喻雨聊过几句,知道她是中国名牌大学毕业的,谈吐不俗,而且是个很容易亲近的女孩。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记得下次要严肃一些告诉她,不要再来这里做傻事。”郎朔亚甚至连她是哪个电视台,哪个频道的记者都不晓得。

      但是他吃过一次亏,再也不想看到记者这类物种。

      喻雨不死心,第二天又打电话给马佳——

      如果说在马佳的职业生涯里有什么屏障,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叫喻雨的女孩。

      她已经开始威胁她了,可喻雨依旧不为所动,仍然每天出现在大厦楼下。

      每每这个时候,马佳都会在车上抚额,郎朔亚都会用一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表情瞪向她。

      以至多年后,郎朔亚回忆起这件事,不得不向马佳道歉。他的助理已经很尽职尽责,甚至为了应付喻雨,说的嘴里都长了泡。

      问题还是出在喻雨身上,她那时候太要强,太想闯出一番事业来,所以把筹码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如果能采访到他,她一定名气大动。

      后来,喻雨好像学聪明了,不再硬碰硬的追车子,改为了暗地里跟踪。

      对,她上了一辆计程车,等郎朔亚的车子出来后,她告诉司机,跟着前面的车子。

      郎朔亚记得,那天自己去买衬衣,等到店里正在试衣服时,就听见外面马佳和喻雨在争执。

      “喻小姐,你不可以进去,郎先生正在换衣服,你这样我们可以告你骚扰。”马佳一个劲的拦着喻雨。

      喻雨看了眼更衣间,觉得闯进去实在是不好,她还知道男女有别,如果是女人,说不定她真的会闯进去。

      她对着更衣间大叫,“郎先生,我是北京电视台财经频道的记者,作为美籍华裔,我想你也希望祖国的同胞能够看到郎先生的风采,也希望祖国能感受到您的热爱……”

      呵,郎朔亚一个没忍住,嗤笑了出来。

      这个帽子给他扣的,好像如果他不接受采访,就是背叛了祖国,背叛了同胞。

      “郎先生,我们只是采访你的专业领域,希望您能谈谈您的成功之路,作为前辈,我想也有很多晚辈想从您的身上汲取经验,中国现在就需要像您一样的金融巨子。”

      扑~

      郎朔亚越笑越止不住,感觉这个女孩真是有意思。

      后面的话,喻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节目内容,可是刚说到了一半,就被店员报警赶来的警察给带走了。

      郎朔亚倍感遗憾,美国的警察可是很迅速的。

      但他还算有良心,让马佳将她保释了出来,那一晚,他坐在车里看着她从警局出来,穿着单薄的一件T恤,脸色苍白无力。

      但仍是不死心的抓着马佳的手臂不放,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知怎地让郎朔亚心头一颤。

      多年封闭的心房,好像被某样东西撬开了一个口子,而她就像一阵烟雾一样滑了进去。

      后来的几天,郎朔亚经常想起她,想她是不是放弃了,是不是离开了美国。

      当马佳进来送文件时,他还问她,“那个记者走了吗?”

      马佳当时就很惊讶,自己的老板何时关心过一个记者的死活,“不知道,这两天没有消息,可能走了吧。”

      郎朔亚不着边际的点点头。

      美国的天气也是十分的古怪,大雨说下就下。再连续三天没有看到她后,郎朔亚是真的以为她走了。

      心底还有一丝落寞。

      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如此固执的女孩,但不可否认,当她第一次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他的目光就很难从她身上移开。

      郎朔亚的唯一一的一段感情,起于大学时代,同系的一个女同学,俩人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就像黑夜白昼一样自然。

      然后是同住,再然后就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了。

      但郎朔亚并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受到什么伤害,如果说有,那也只是对女儿的抱歉,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心动这个词,他是在喻雨掏出胸牌时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好像心悸那样,呼吸有些紊乱。

      在这个大雨的下午,他的车子驶离停车场时,就看到她打着把雨伞站在外面,涩涩缩缩地把自己掩在伞下的样子。

      郎朔亚嘴角扬了扬,他刚想叫司机停车时,喻雨眼睛亮了下,可能是看到了他的车子,也就顾不得大雨不大雨,朝他这边飞奔了过来。

      巧的是,雨太大了,天地间那薄雾一般的视线真的很难准确的视物。

      她被一辆车子撞倒在了地上,郎朔亚也忘了下着大雨,跑下车将她抱了起来。

      还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她在ICU重症病房昏迷了三天,郎朔亚每天都过来看她。

      离的近了才发现,她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可以说完美无瑕的肌肤还透着婴儿般的莹亮。

      即便是她戴着氧气罩,都很难让人忽略这种美丽。

      郎朔亚想,为了她就破一次例吧,既然她喜欢采访他,那就让她采访,等她醒来就采访。

      反正于他来讲,也无所谓,他相信她有职业道德和操守,更不像是一个八卦之人。

      或许她很喜欢小孩子,可以成为芷欣的妈妈。

      郎朔亚低低的笑了起来,如果是她的话,那么他真的有些期待。

      但往往好事就是这么多磨,就是第三天时,郎朔亚接到了一通电话——

      马佳知道,她这个老板有些神秘,但他始终不肯说,她这个做助理的也不好问。

      郎朔亚只交待给马佳,如果喻雨醒了,让她务必等自己回来。

      但是当他紧赶慢赶赶回来时,马佳却告诉他,喻雨自己放弃了采访,她觉得工作没有性命重要,所以一出院就回了北京。

      郎朔亚一阵苦笑,如果人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转变,连心性都变了,这可真不像喻雨的性格。

      但人走都走了,他想过给电视台打电话把她再叫回来,但郎朔亚觉得,喻雨是心灰意冷了,或许还是一丝对他的绝望。

      总之她离开了。

      马佳看出了一些老板的心思,善解人意的问他,“要不要去趟北京。”

      郎朔亚摇摇头,“不去了。”

      芷欣还小,他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而且他的公司刚刚成立,于事业于家庭他都无法走这一遭。

      而且去了又怎样?让喻雨跟他回美国生活吗?告诉她他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要她来当芷欣的继母吗?

      不是郎朔亚善于揣测人心,而是他认为,喻雨那时候的年纪肯定不会有勇气远嫁他乡,更不会有勇气做继母。

      她这次来,无疑是极度看重自己的工作。

      也或许,她已经有男朋友也说不定。

      何必去执着一段短浅的相逢。

      而飞机上的喻雨却是带着对郎朔亚的一丝怨恨回到北京,这样傲慢而又自私的男人,她喻雨这辈子都记住了。

      只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

      兜兜转转了四年,他们仍然还会在冥冥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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