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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倾诉与尘封与相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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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鸦色的长睫挂上一滴水珠，欲坠不坠，因为睫毛抬起的弧度向下滑，伏在眼皮上倏忽下跌。
真绪晃神地用指腹抹去那滴水珠，不想湿漉的手指在青年脸上拭出一道水痕。
如纱薄的水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宝石面类似的亮光。
像是电影中的情节，女性的瞳孔因为讶异而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微张双唇。
形状姣好的嘴唇似要吐露什么言语，几经周转卡出半个音节。
“哎……”
脸颊上的水痕被风一吹，有些微凉的轻抚感，水分子随着风与温度上升蒸发，如同海中珊瑚呼吸出细泡，一颗颗地破裂离开。
真绪抽回手的举动加速了气泡上升的速度。
不断地加速、上升，变成云朵，浅薄地贴在天幕。
临近中午，影子的长度逐渐缩短，热气也接连涌了上来。
那一道水痕立刻就干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真绪罔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大拇指不停地摩挲食指关节，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似的。
浅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笼罩下，边缘是偏银白的亮，带着毛茸茸的既视感，像是突然变小了几岁。
不自觉微歪脑袋的小动作，让真绪看上去更像是个大脑一片茫然的孩子。
“说喜欢的话…就答应和我一起去吗。”
真绪的声音极低，与其说是回答式的半疑问，这更像是一句尚未定夺的思虑。
太宰拿手指揩了下脸上的水痕，可惜上面已经干燥得只剩阳光的余温。
他不再仰着脖子窥视女性的表情，缓慢地低下了头，像是累极了一样呼出一口气。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真绪深棕色的圆头皮鞋，还有纤细的脚踝。
太宰双手搭在膝盖上轻轻一撑站了起来，他转过身，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便随着喉音传递出来。
“就算说喜欢，我也不一定答应哦～”
这个玩笑像是一旁小孩子吹出来的泡泡，在阳光下飘飘悠悠一会，“啪”一下破碎。
“走吧，大太阳晒的我都要热晕了。”
太宰用手背挡了挡太阳，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他的眼皮上。
条件反射地眯了下眼睛，在这刹那间的恍惚中，他感到来自斜后方的牵扯感。
那股牵扯感一下消失。
真绪走了几步到太宰旁边。
她抬眼看了下太宰，而后小心地伸出两根手指，又看了眼太宰，再小心地捏住他的袖子。
如同淙淙流水般柔缓的语调，此刻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好开心——”
向来不吝啬于表达积极情绪的真绪这时候少见的嗫嚅。
捏着袖子的手指习惯性摩挲，在揉搓到布料表面时僵住了。
和自己裙摆的触感很不一样，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衣袖，还带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真绪悄悄抚平那片衣料，她放下手，干脆把手背到身后。
“我是想说……能再次相遇，真的是太好了呢。”
金发女性的眉头舒展，放松地微微抬起。
带有神性的眼瞳本是柔和平静的，而现在却带着些许雀跃，与皮鞋跟踩在石板路上的足音应和。
安静的空气中仿若连银杏叶飘落到地的声响都能闻见。
“你很热吗？”可是现在是秋天耶……
真绪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担忧地看着青年的脸，毕竟对方一副有点中暑的样子。
太宰反转手用手心拢住上半张脸，他偏过头大步向外走，放下手插入风衣口袋的动作有丝忙乱。
闷闷的嗓音响起，青年无可奈何叹出一口气：“不…我没事。”
真绪追了上去，跟太宰的步调不紧不慢向前走，右手勾着左手手指在身后晃悠。
——她好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和作之助还有孩子们共处的时间固然是快乐的，但这种快乐是静谧无声的，随常温润地笼罩她。
而为一个人由内而外感受到的怡悦，这种情绪是新异的，几至让她扼制不住。
“人与人的相遇是繁难的也是简易的。”
真绪说这话时的语速和咬字都很松快，轻悠悠地飘在轿车穿梭的鸣笛声中 。
太宰却听得真切。
真绪靠着栏杆走，一个弯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比马路安静得多。
来了只三花猫踩着墙头的瓦片路过，瞥了两人一眼后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那段时间，[渡边真绪]被港口黑手党在里世界通缉的时候，我并不在日本。”真绪道，“选择叛逃后，我也很清楚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港|黑是黑夜的掌舵者，想要从这艘船上下去的人大多数都死了，但凡在港|黑呆过都明白这规矩。”
“除了通缉，更加重要的是我难以割舍的那些人 。”
真绪是以一种轻快的语气在说话，可内容对她自己来说是却锋利的刀尖，在她身边的太宰也了然于此。
“尾崎红叶。”是她崇敬的教导者。
“中原中也。”是她信赖的同伴。
“沢田纲吉。”是她真心托付的友人。
“葵。”是她如兄长般的存在。
她无比认真地念出，一步一个姓名。
这些被时间掩盖住的名字历经几年的时间，从一开始那样沉甸甸的重量逐渐减小。
最终在这条阒然无声的小巷里被吐露出来。
一步一步，逐渐走出阴影靠近巷子尽头煌煌的阳光。
“太宰治……”
名字的主人轻轻颤了下指尖，他看见真绪刚好走到了阳光底下。
光线自她膝盖处分割开来，浸润在阳光下的双腿没有再迈开来。
“这些名字在我做出那样的选择后就与我割裂开来，亦或者会站在完全的对立面。”
在异能特务科工作时真绪一直在想，一直不停地思考着，有关于这些名字和她自己……任凭怎么想，最好的结果也是成为几条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我并不后悔，如果真的变成了一个深陷黑暗满手鲜血无法洗净的黑手党，告诉我好好活下去的那个人，[她]会难过的。”
“而我也会在黑暗中堕落。”
“异能特务科和东京咒术师的推荐信都是我的要求——这当然不缺乏他们自己的考量。”
当时的同僚都劝真绪留下，她也深谙在法国远比在日本安全。但这些名字每时每刻地提醒着她…在这片土地上杀过多少人，她终究要回到这里赎罪。
“于是我回到横滨，走进了武装侦探社的大门，也许是我太过自大，在预想中的那一条条平行线里有一条出了差错。”
港|黑最年轻的干部成为了武侦的社员。
在真绪娓娓道来她叛逃港|黑后的经历中，太宰非常明了地知晓到这一点……
真绪在向他倾诉过往，没有任何前缀，突兀地主动和他分享。
“再次相遇，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呢。”
真绪慨叹道，她从没奢想与尘封在回忆中的谁再次谈笑自如。
“不知不觉说了好多事情。”真绪轻笑一声，抬步向前走。
察觉到太宰还站在原地，她又回头，“走吧。”
真绪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她转身面对着尚在阴影里伫立的太宰，伸出一只手。
还是掌心向上的姿势，捧住浅层的光，盈盈地等待着青年抉择。
抉择的时间没这么短过，或者说是青年根本没有抉择，他清醒地被吸引住了，搭上对方的指尖。
两人在无人的小巷，像是一对临近舞池的伴侣，手指上下交叠，金发女性牵着青年步入阳光，似要翩跹着跞进风中。
走出小巷便是侦探社所在的红砖大楼下标志性的十字路口。
真绪微拢的手指泄力，松开另一个人的手，自然地回到身侧。
在真绪开口后就持续沉默着的太宰抬头，望着把天空纵横切割的电缆。
它们都是笔直的延伸，没有一根与别的什么产生接触。
他把双手习惯性地插回外衣口袋，仰着头闭上眼睛静静倒数信号灯上跳动秒数。
3……2……1……
人流涌动起来，无数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真绪小心地注意着避免和别人相撞，闲置的右手倏忽覆上温热，不是礼节性的轻扣，青年的手掌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十指连心，她好像能感受到青年心脏跳动的频率，在嘈杂的人群中像是播放了慢动作。
【咚】…【咚】……
太宰走在真绪前面，为她挡住了反方向前进的人们。
起初几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两人相交的手片刻，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样握住对方的手跟着对方走。
“等委托结束后，再一起和作之助吃饭吧。”
“已经可以开始想吃点什么了。”
直到走到了侦探社门前。
“我、”
话还没说完，侦探社的门一下从里面被狠狠打开来。
国木田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太宰！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需要提前一小时去……？！”
他的视线往下移，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瞳孔猛然缩小剧烈地颤动着。
“你们？！”
不管来哪个人都看得出国木田的内心所想了，偏生面前的两人没动静。
平时吵闹得他脑袋疼的太宰治这时看着他不说话。
另一位当事人真绪则是拿出了刚才他们出去时国木田就看过的那张寻狗启示。
“我们顺利找到小太郎了。”
“噢好、”国木田下意识应承。
等一下重点不在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四套语文卷要写，下次更新大概率会在六月（卒感谢在2022-04-17 22:39:46~2022-05-03 22:3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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