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85、阴霾愁雾

　　第二天，胜赢就好多了，又吃了两次药，已经精神清爽，润花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过不了两天就会完全恢复了。”

　　胜赢道：“我现在感觉一切已如常人。小姐呢？”

　　梁红玉一夜未睡，在昨夜出事的地方走来走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就像昨夜的一切不曾发生过。想想胜赢如果出事那就像被硬生生地斩断臂膀，那种痛，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眼睁睁看着胜赢倒下，血淋淋的，她真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有人放暗箭的事情。梁红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片林子，仿佛等着什么。可她始终什么也没有发现。此事蹊跷，梁红玉的心一直往下沉。

　　若论寻仇，梁红玉自认为没有仇人。她心里明白，她来西军时间尚短不可能得罪人，在来西军之前更不可能得罪这里的人，既没有仇人，也不可能遭到暗杀，难道是对方认错了人。思来想去，不对，因为对方选择的时间地点以及下手的狠毒都向她展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忽然有种感觉，此人必定与她有着某种联系，是什么呢？这种情况下在西军一日，危险就存在一日，而且可能随时发生。必须查明真相，方能解除危险。做了如是想，她望着随风哗哗响的树林呆呆地出神。

　　“梁姑娘！”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梁红玉抬头看到韩世忠走来。“我刚刚去看过了胜赢姑娘，她已经转危为安！”他一向黝黑的虎眸里含着冷然和隐忍的怒气。

　　“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怎么知道？”梁红玉惊讶地问。

　　昨夜苏格出来小解，他嫌提着风灯碍事就将风灯挂在一棵树上。他晕乎乎的多走了几步路，拐入树阵后面的树林里，原本四处就昏黑，一进林子更像忽然陷入了茫茫无边黑暗之中。

　　出来时他离老远就看到风灯闪烁着光，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暗夜里，风灯的微光却显得格外明亮，连树后面的高墙上都印有一圈昏黄的光。苏格忽然发现树上似有黑影一闪，他忙揉一下眼睛再看，一个身影飞快地跳上了高墙。眨眼功夫，人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有奸细！”苏格此时早已醉意全无。

　　看那人身手敏捷，但高墙外无遮无拦无法藏身，唯有夜色可遮掩行迹。然而苏格目力极佳，翻过高墙后便看到了那个移动的黑影。苏格紧追不舍，可能感觉到有人再追，黑影加快了速度。也许是环境不熟，黑影奔逃中慌不择路，追了一圈后，苏格发现竟然又转回到高墙外。终于他拦在了那人面前，是个蒙面人。

　　周盛和唐齐老远就看到大树上挂着的风灯。周盛道：“咦，三弟还没有回去。”唐齐道：“走，咱们去看看。”

　　苏格赤手空拳，蒙面人对他连刺了两剑，苏格左躲右闪都给避开了，然后抡拳就打，蒙面人看到非但刺不中他，反而让他劈面一拳，心中一惊。心想：这人竟有这么厉害！此地不可久留，得赶紧脱身。蒙面人出手既狠又快，功力深厚，苏格便也格外谨慎小心。

　　周盛道：“你听，墙外有动静。”唐齐点点头，“是打斗的声音。”俩人一前一后爬上大树，飞身上墙。

　　此时苏格已渐渐处于下风，周盛唐齐双双跳下，三人对蒙面人展开围攻擒拿。蒙面人到底敌不过三人见势头不对，更无心恋战，虚晃一招，瞅了个机会斜刺掠出想逃。哪知苏格早已料到他的企图，蒙面人掠起同时就紧追了上去拦截住了，很快蒙面人又处于三人的包围之中，蒙面人异常慌乱，唐齐宝剑一送一挑，顿时把蒙面人肩膀刺伤。周盛大喝一声，双手一甩，手中大棍往蒙面人腿上扫去，蒙面人被打翻在地，被擒住了。

　　蒙面人竟然是朱朔的随从魏同。

　　韩世忠道：“此事蹊跷，我从刺客口中知道是朱朔和李全所为？”

　　“朱朔李全？”

　　“他二人原在江南禁军，当年他们参加过征讨方腊。他和朱朔都是。我猜此事可能与梁大人当年的事情有关。他们可能参与了其中，而且知道真相，所以害怕你知道真相。”

　　“你说的不错。”一阵沉默，梁红玉有了清楚的判断，“他们肯定与我父兄的死有莫大关系，做贼心虚，害怕我报仇，于是先下手为强。否则他们断不会下此毒手。”

　　梁红玉想起了父兄的惨死，想起了这些年遭遇的苦难，心头的恨无以言说。她恨这些人狠毒的心肠，恨到了极点。她仿佛倏忽一下回到了当年，在茫茫夜色之中奔逃。耳中似响起了一阵凄楚的琴声，翠仙楼里舞剑的激越。她当时就像在枝头颤抖的红花，随时都可能被凄风苦雨打落在地。一阵冰冷漫过全身，即便是光芒万丈的红日也无法消除心里的冷意。忽然她的心中又燃起烘烘烈火，似要把一腔热血点燃。梁红玉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既然如此，便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弄清楚真相，才能收拾他们！此事若不弄清楚，我就不叫梁红玉，如果能得报父仇，便是从此隐姓埋名，我也不在乎。”梁红玉心中又激起无法化解的愤怒，感觉浑身血液奔腾。“我去找李全问个明白。”

　　韩世忠一摆手：“不行！一来打草惊蛇，二来节外生枝，恐怕会生出更大麻烦，只有秘密调查。董平将军可能知道原因。”

　　“我也是一时心中激怒。”梁红玉抬眼看看那片林子，眸子里透出一股凄凉，“可是董叔叔在哪里啊？”

　　“王大哥知道，我亲自去问问他。”韩世忠思忖片刻，“啊，不论真相如何，你都不得隐居起来，那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你原本是将门虎女，要为振兴国家出力，便是梁大人也不愿你心生退意！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开创出一番新天地。”

　　“好！”梁红玉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声音竟有些嘶哑，“有劳韩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