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81、西军之花

　　两人随着秋月上山，秋月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轻松愉快。

　　韩世忠道：“我看姑娘轻功了得！”

　　秋月笑道：“我学的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玩玩罢了，哪里谈得上了得二字，梁小姐那才叫了得呐！”

　　韩世忠知道这姑娘挺厉害，难得谦逊不骄傲。“你身手敏捷，怎能说是三脚猫的功夫？”

　　秋月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是没见过梁小姐的武功，她可以说是天下无双，连我们寨主也对她心悦诚服言听计从。”

　　苏格说：“你家寨主也逊她一筹？”

　　“何止一筹，就是老寨主凤金花也与梁小姐相差甚远，我还没见过比她厉害的人呢！”看她神气绝对是对梁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韩世忠不禁笑了起来。

　　沿途时不时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平坦开阔的地方，无忧峰已在眼前。此时鸟语花香，苏格忽地想起金丝雀，心想：等会儿见了梁胜赢他可不能忘了问问。

　　这时有一个姑娘走了出来，容颜艳丽，不是胜赢是谁？苏格心想，几天不见，她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看到他们，胜赢非常高兴，把他们迎进议事厅，并嘱咐秋月端来凤嘴山的名茶，自己去请梁红玉。苏格说：“想不到江胜这么通情达理。”他还是习惯叫她江胜。停了停，又道：“我曾经说过他像女子，谁曾想竟然是真的。”

　　韩世忠笑道：“是啊，因江平肤色较黑，我还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想来当真好笑。”

　　梁红玉在苍梧山学艺时每日早起，梳洗完毕便在如练峰上练剑，这个早起练剑的习惯一直保持着。自来凤嘴山仿佛回到从前，本想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不想韩世忠却找来了，原打算继续隐瞒，但想想他是赤诚君子就亮明了身份。暴露的有些早了，她暗笑自己沉不住气。但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的理想和情感，她冷静思虑，那种骄傲矜持、疏离远望是自己折磨自己。

　　今日照样早早起来，在蒙蒙的晨雾中练完了剑，便在山中各处转了转。天气晴好，阳光在密密的树叶间泼洒下来，梁红玉突然听到传来轻快急促的脚步声，胜赢来了。

　　凤嘴山是那样的宁静，青青野草，郁郁绿树，山中一道银色的瀑布，瀑布之外便是满眼的林障峰峦。无忧峰苍翠欲滴，峰上的这座山寨，便像这如画美景中充满生气的点睛之笔，让人心生暖意。韩世忠今日登上凤嘴山远望，却第一次觉得山竟然也可以那么明艳娇媚。想想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仿佛觉得如梦如幻。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格道：“她们来了。”

　　眼前一亮，梁红玉带着润花和胜赢进来。三个姑娘个个容颜美丽，欺花胜雪，更难得的是精神抖擞，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

　　梁红玉请大家坐下，当下他们谈论了一会军中事迹。大家谈性正浓时，秋月进来跟润花悄声说着什么。韩世忠对梁红玉道：“这姑娘说你的武功天下无双。”

　　梁红玉道：“学无止境，天外有天，这世上我们不知道的精通武功的厉害人物很多。至于我，只是跟着师父学了几年剑法，实在是无足称道。”韩世忠知她谦虚，点了点头。

　　苏格本想问问她当初演武场二公子的事，但见她言行干脆，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点不敢问。这时润花道：“姐姐，姑娘们都准备好了。”梁红玉道：“我们去看看。”

　　在那片平坦开阔的地方，韩世忠看到一队队排列整齐的人马。凤嘴山的姑娘们经过了数不清的苦练，早已看不出丝毫纤弱娇嫩。她们能骑马射箭，敢与敌厮杀。她们温柔美丽中透着粗犷威武，精神焕发，风吹人不动。

　　韩世忠心里生出整装待发的感觉。是啊！这些姑娘们即将进入军营，开始金戈铁马的生活。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感动。

　　梁红玉说：“这就是一把雪的所有人员，秋月是队长，韩将军感觉如何？”

　　韩世忠道：“你的人马，当然厉害。她们会成为西军的一支厉剑！”

　　梁红玉吩咐润花、胜赢带姑娘们离开。苏格跟去看她们训练。梁红玉带韩世忠各处走走看看，走累时，便在树下歇息，他们闲谈时说到以前的事情，梁红玉忽道：“你说实话，我哥哥当初是不是有什么话说给你？”

　　韩世忠一愣，道：“他……没有说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飞刀，“我想……也许他要说什么。”

　　梁红玉好生失望，她四周望望，思潮汹涌，她明白哥哥的心思，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愿意说，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韩世忠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期然想起他当初还她飞刀时她拒绝的情景，难道这飞刀……然而他说的话却是，“我正在为你的娘子军建新的营房。”

　　“这些姑娘本应该过无拘无束、安稳幸福的生活，却要去披甲上阵……”梁红玉看着远处，没有再说下去。

　　韩世忠看她脸色，正想说话，梁红玉秀眉一扬，说道：“我们也算相交一场……”韩世忠一听，心道：“坏了，坏了！”

　　他正担心梁红玉改变主意，却听她说：“我的身世你知道，想必你也清楚我的为人，如今战事不断，到哪里也不能安生，谁又能幸福美满况且父兄壮志未酬，我身为梁家人，自当扬我家威！”

　　韩世忠没想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自感汗颜，一时说不出话，但他是无比高兴的。后来梁红玉默不作声，过了好久，韩世忠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梁红玉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放心好了！”

　　“你们何时去西军？”

　　“这里有高山大树，闲时可以欣赏行云流水，即便烦恼也有朝阳晚霞，有如坐拥仙境一般，你那军营有什么好？”韩世忠顿时目瞪口呆，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化了呢？

　　却听她又说道：“我师父有七个弟子，但师父对我最爱护备至，她把平生武艺全都传授给了我，为的就是希望我能有一番作为。我虽不求青史留名，亦要报答师父。”她顿了顿，坚定地说：“我们这边安排妥当，不日即去。”

　　韩世忠刚沉下的心又欢喜起来，他们倒是志同道合。他知道来日方长，心中那个美好的愿望，也许终有一天可以达到。

　　韩世忠回去后忙了几天，收拾好了营房。五日后，梁红玉带着凤嘴山一众姑娘来到西军。她们的到来无疑引起了轰动。西军是锦上添花。

　　梁红玉既是江平，谁不知道江平厉害，再看那一对对女兵亦是威风凛凛，兵士们知道她们都是练过武功的，出手不凡，因此谁都不敢造次。

　　闲着无事，梁红玉就寻来一些花枝载到营房四周。她还把几根又干又细的花枝栽到盆里，说是到时会开出美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