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37、西王堂台

　　济州的天碧蓝，花红柳绿。一派大好春光，然而康王心里却是茫然的。偌大的国家，他竟然不知到哪里去。
　　“殿下，您怎么了？”河北东路安抚使杨惟忠问。
　　康王没有回答，他在济州大元帅府里来回走着，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整个人看上去充满沧桑，事实上康王心里充满着悲凉的愁绪。
　　“殿下是不是病了？”杨惟忠关心地道，“现在济州安全，殿下不必烦忧。”
　　在杨惟忠的注视下康王又来回走了两圈。无奈之中康王道：“去应天府……应天位于天下之中，我决意前往应天府。”
　　杨惟忠略一思索，“殿下所言极是，东西南北，应天居中，四通八达，乃太祖兴王之地，甚好！”
　　这时京城吕好问派人送来消息：“金人对殿下势在必得。殿下的军队，如果能战胜金军，就跟他们打，不能战胜他们就远离他们……太上皇、皇上已被虏离国，国中不能无主，殿下要自立，继承皇位。若不自立继承皇位，恐怕有不当立而立者。”
　　不当立而立者指的是张邦昌。开封沦陷后，金人立张邦昌为大宋皇帝，吕好问是张邦昌的事务官。他听金人说康王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也要捉住他。为了不让康王被金人俘虏，吕好问才立刻派亲信给康王送信。这样一来，康王更加要去应天府。
　　然而杨惟忠口中安全的济州并不安全，康王还没来得及离开，金兵就尾随而至，逼近济州，一时间人心惶惶。更令人担忧的是这时候整个济州城兵马加起来都不到一万。
　　“报，西北发现金兵。”游骑的报告让康王感到心惊肉跳。杨惟忠安慰道：“殿下安心，那不过是金军的游骑来刺探我们的虚实而已，殿下不必烦忧。”
　　完颜宗望心心念念想要抓住康王，可是俘虏的皇族中独独没有他。“那个康王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捉拿到他。”
　　完颜宗弼想建功立业，捉住康王无疑是最大的功劳。于是道：“捉康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立刻派五千骑兵先去追他。”
　　杨惟忠匆匆向大元帅帐走来。
　　“什么？那些金人叫嚣的是什么？”听着侍卫的奏报，康王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全身一直不停地在抖动，“你……你再说一遍！”
　　侍卫讷讷地道：“金人，金人……”
　　杨惟忠道：“金人试图将殿下困在这里，然后俘虏北上。”
　　“妄想！”康王怒吼一声，又强自稳住心神，看向杨惟忠，“杨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臣以为，此时离开，无异于自投罗网，只能趁金人还未能攻城之前，一面准备坚守，一面派人去调援兵。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韩世忠部。韩世忠是一位骁勇之将，当年就是他擒拿住方腊。”
　　“好！好！速派人去请韩将军支援……”
　　春风早已吹拂大地，草木青葱。要是在往年，这样的天气一定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眼下却是冷冷清清。
　　韩世忠驻防在山西，并且他此时与西军失去了联系，他手底下部队算上梁红玉的娘子军仅有一千多人。“康王千万不能有任何危险，他现在是皇室的唯一亲王。”
　　梁红玉问：“我们将如何应对，毕竟敌我兵力悬殊。”
　　韩世忠问：“夫人怎样想？”
　　“占据西王台，堵住金军。”
　　“好，金人想直奔济州捉拿殿下，西王台是必经之路，守住西王台事关重大。”
　　金军到济州唯一的一条大路从西王台穿过，所以说西王台正是截击封堵金军的要道！
　　“大哥，弟兄们都来了。”
　　韩世忠抬头，看见苏格进来，后面跟着其他人。“大家坐！我长话短说，金人兵发济州，康王就在济州，显然完颜宗弼是冲康王去的。我们要立刻去救援，如果康王出事，我们将何以立足？大敌当前，不奋战就是一死，我们要从险中求胜、死中求生。我们已经历大战小战无数次，什么阵仗没打过？说我们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毫不夸张。以寡敌众，我们也不是首次遇到，想要彻底打退金军，要的是出其不意，要的是打出气势，更要全体将士无惧无畏，首站必胜才行。我们就在西王台与金军一搏！杀他个天昏地暗！”
　　“好！杀金贼个昏头转向，哭爹喊娘。”
　　“狭路相逢勇者胜，怕啥来？”
　　“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金贼。”
　　完颜宗弼带领金军一路追来，追击的路上可谓畅通无阻势如破竹，眼看济州近在眼前，康王手到擒来。不想却在西王台遭到袭击。
　　将士们知道此战重要，无不以一当百，浴血奋战，拼力斩杀敌人，金军大败后退。大帐内，韩世忠道：“金军今日一战退却，其大队人马势必定会再来决战。第一回合我们胜了，鼓足勇气，做好大战准备。”
　　梁红玉道：“金军人数比我们多十倍，如果全部出动，我军就危险了。”
　　韩世忠道：“出其不意，我们如此这般……”
　　第二天，完颜宗弼亲自率两万人到，要一雪前耻。金军先锋官口放狂言：“我大金四太子已到，快快投降迎接，若不然，杀你个鸡犬不留!”
　　韩世忠居高临下哈哈大笑，手中大刀往前一指：“有你韩爷在此，定叫尔等鼠辈龟孙有来无回!”
　　“韩五，今日要你和你那康王一起成为我大金四太子帐下俘虏。”
　　说话间，就听“飕”地一声，一箭破空而来，正中那先锋官哽嗓咽喉，他连哼也没有来得及哼便翻身落马，一命呜呼。金兵见此情景，心惊胆颤，纷纷后退。韩世忠猛然一挥令旗！
　　随着令旗挥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立刻发动，金军阵营箭如雨下，这一轮箭雨过后，金军死伤惨重，不敢前进。大战不能输在刚开始，先发制人最能扰乱敌军心。金军先前的嚣张气焰已所乘无几。
　　与此同时，高台上战鼓咚咚敲响。“杀！”“杀啊！”随着鼓声震天动地，一片喊杀声骤然从四下里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平静的西王台变成了激烈的战场。
　　春色盎然之中，金军对西王台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梁红玉一箭射翻金军先锋官后即刻带领娘子军投入战斗。韩世忠亲自率领尖刀队呼啸杀出。凤嘴山女兵个人技艺原本就出色，在梁红玉的教导下更是突飞猛进。而尖刀队单兵技艺更是十分了得，他们个个就像游侠一样，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极致的发挥了自己所长。
　　战斗中，梁红玉率领的女兵丝毫不逊于韩世忠尖刀队对金军的攻击，更加上梁红玉七星宝剑寒光闪闪张扬声威，娘子军在气势上竟是比尖刀队更为猛烈。
　　惨烈血腥的战斗，却是发生在灿烂明媚的阳光下。
　　韩世忠看着点点阳光下跃动的人群，身经百战的他知道，这种敌众我寡的战场，满眼都是敌人时会给人一种压迫感，时间一长人心就会萎靡崩溃，后果不堪设想。只有看到自己弟兄在面前英勇杀敌，看到敌军不堪，才会立刻摆脱心中升起的怯战情绪，扭转战局。所以他必须要给金军重创，激起弟兄们无惧无畏的勇气，同时给金兵造成惊恐情绪。
　　忽然韩世忠单骑如流星般杀入金营，地月刀左劈右砍，挡他者挨着亡碰着死。在金兵金将目瞪口呆之下韩世忠挥刀斩了措不及防的金军副帅。转而想杀完颜宗弼，但是却晚了一步。当看到副帅被天神一般的宋将砍落马下时，完颜宗弼就慌乱了，若再不逃，如果他真的来取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韩世忠再找完颜宗弼时，已看不见他的人影，只见不远处金军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个人，水泄不通。
　　“杀啊！”
　　“完颜宗弼逃了！”
　　“冲啊！活捉完颜宗弼！”
　　大战半天，直杀得阳光黯淡，杀得血肉横飞，金兵士气荡然无存，死伤无数，最终不得不败退。韩世忠靠着这一千多人牢牢守住了济州城的要点西王台，解了济州之危。
　　杨惟忠见此良机立刻挥师反攻，终于将金军杀得大败而逃。笼罩在济州的阴云飘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