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巨星的地下女友》何九九

60、不好，很不好

　　在顾念非背起安含之后，微信群更是爆炸了。

　　“不要！不可以！”

　　“哇！哇！我的脚也可以崴一下的。”

　　“不！顾念非，妈妈不允许你跟其他女人谈恋爱。”

　　……

　　.

　　一众演员走走停停，将原本打算一个小时爬好的山，硬生生的拉成了四个小时。

　　最后在山顶的酒店门口，安含从顾念非的背上下来，六个演员齐齐的走到门口，抬起左脚：“一、二、三”一起放下，连趴在地上拍的摄像师都拍不出谁的脚快、慢。

　　摄像组的人，也忍不住彼此对看了几眼，个个眼里又浮现出了同一句脏话。

　　.

　　那个夜晚，在所有演员休息之后，摄制组开了一个漫长的复盘会议，所有的跟拍导演再一次查看接下来的游戏规则，确保不被人走漏洞。

　　和谐社会，大家对看飙出同一句脏话，虽然从一方面证明了队伍的默契性，但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队伍的无能。

　　好在接下来四五天里，所有的游戏环节都十分的顺利，没有再被钻漏洞，导演组眼中的脏话也没有机会再度齐齐出现。

　　安含的脚也很幸运，没怎么扭伤，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穿高跟鞋。

　　于是卓宁贡献了一双没穿过的旅游鞋。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这一季的cp已经基本确定，与导演组预先匹配完全不同。

　　原本，导演组给他们配的cp是，顾念非——卓宁，汪亦可——安含，胡奥——曹可拉。

　　顾念非是顶流，卓宁的名气也很大，同是精品影视挂，跟顾念非唯一承认过的女友——唐瞳又是同一种风格的女人，所以导演组一致觉得他们俩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于是，针对他们俩设计了一些游玩路线和聊天内容。

　　这个一致，是除了田小鱼和吴陌之外的一致，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没法开口，一开口说的都是不能说的，于是索性闭嘴。

　　可现在所有cp都乱了，顾念非明显的比较亲近安含，卓宁则是跟胡奥，本来应该和胡奥接近的曹可拉则跟汪亦可在一起。

　　跟拍顾念非的童童看着新出的cp恍然大悟：“所以顾念非的审美点跟宅男差不多，都喜欢这种甜美的？”

　　吴陌跟田小鱼说：“他是冲着你来的。”

　　他原先要的跟拍导演是她，而如今她是安含的跟拍导演。

　　节目里有些环节是大家一起做的，有些环节是需要分开、男女搭配去做的，他如果跟安含组了CP，就表示，所有的时间里，不管是大家一起，还是男女搭配独行，他都会跟安含在一起，换而言之，他都会跟田小鱼在一起。

　　因为，演员和跟拍摄像、跟拍导演是要时刻在一起的。

　　田小鱼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知道了，顾念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年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吗？

　　他来是干嘛？

　　想再续前缘？

　　还是想报复她的离开？

　　终究是她错算了一步，没想到顾念非会走这一招，如果当初她跟胡奥就好了，顾念非总不能跟胡奥黏在一起。

　　吴陌问：“你有问题吗？”

　　田小鱼：“没有。”

　　不过是一个月，一个在镜头里，一个在镜头外，隔着那么多人，只要她尽量不看他，注意点不要放在他身上就行，这虽然有点难，可是过去的那几天，她全都控制得很好，所以，之后也会控制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

　　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问题。

　　中午，明星们找了家西餐厅，悠哉的喝咖啡、吃牛排。

　　跟拍导演们则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吃后勤组送来的快餐。

　　所有跟拍导演吃饭都很快，狼吞虎咽的，可以给摄像替一下岗。

　　田小鱼也以最快的速度吃完。

　　然后接过李哥的摄像机，给李哥吃饭的时间。

　　正拍着，走过的吴陌退后一步看了她一眼，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田小鱼愣了一下，她明白吴陌的意思，只是她的手放在摄像机上腾不开，正想摇头，吴陌已经伸手，直接在她的嘴角擦了一下。

　　没有人在意这个举动。

　　.

　　大多数的真人秀，参与的演员都会说好累好累，而实际上最累的是他们——跟拍导演和跟拍摄像。

　　演员们跑的时候，摄像师得扛着摄像机跟着跑，一边跑还一边得确保画面能用，跟拍导演得背着满满的电池、卡跟着跑；演员们坐下来休息、吃大餐时，摄像依旧得一直拍着，导演依旧得一直看着，随时想着哪个点可以放大，那个片段要删除；晚上演员们可以休息了，他们还得开会复盘。

　　每天大家都累得跟狗一样，感情却在这狗一样的人生中快速升华，所有的跟拍导演和摄像都混成兄弟姐妹，有时候没时间吃，李哥会一边拍、一边直接就着她手啃汉堡，所有的搭档都会这么做。

　　所以，没人在意这个举动。

　　除了——

　　田小鱼听见了一道尖锐的刀叉滑过瓷盘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看去。

　　不远处，顾念非正在切牛排，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刀叉，两秒，他抬头，微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可她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冷意。

　　.

　　下午，顾念非带着众人开始了暴走模式。

　　每次他们坐下来休息，导演组的导演们乘机碰头聊一下现场，才聚在一起，那一行人就起身。

　　每一次都这样。

　　田小鱼看着前方行走的顾念非，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每次她要跟吴陌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起身。

　　这一群演员里，他的资历和地位最高，不需要他说，只要一个眼神，其他人就听从。

　　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是导演，该沟通的总要沟通，他这样阻止，能阻止几回？
　　.

　　第七天，是在那个国度的最后一天。

　　安含小美人说，平日里得哥哥姐姐们的照顾，她想去给大家买点纪念品留念一下。

　　然后，田小鱼、李哥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买东西买了三四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安含小美人迷路了，用了一个小时都没找到住的地方。

　　安含想打的，可是她没记住民宿的地址和名字，原本是写了张纸条的，但是那纸条在她掏钱的时候掉了。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手机，安含小美人懵了，越急越乱、越乱越急，竟带着田小鱼和李哥，朝着民宿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田小鱼和李哥就跟在安含的身后，看着她着急，看着她胡乱找，看着她不知所措、伤心委屈的蹲在街道路灯下。

　　按照规定，他们不能说，只能等安含自己找到出路，或者民宿里的人来找。

　　可安含不仅是个小美人，还是个小天使啊。

　　真人秀节目从来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三餐不匀，热腾腾的盒饭硬生生的熬到了冷透了才有时间吃；这样都还算好了，只要能坐下来安安分分的吃口饭，甭管那饭是冷是热都算好了，行程赶的时候可能到晚上十一点才能喘口气吃点东西，可问题是11点多又要开例会，一开又是几个小时，怎么办，那就胡乱塞两口。

　　什么冷水泡泡面啊，什么面包两口吞啊，都是小意思。

　　安含真是个小天使，在第一次看见她冷水泡泡面之后，居然在她们开完会将近1点的时候给她发微信，让她去她房间一下，结果她一进去，里面一锅热乎乎的面条在等着他。

　　田小鱼很不好意思。

　　一方面是有一种独享美食、背叛了搭档李哥、背叛了导演组的感觉，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她就不能再在暗地里羡慕嫉妒恨安含了。可实际上是，她一边羡慕嫉妒恨安含，一边又恨不起安含来，她有什么错，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让她在不确定顾念非来这儿是为了谁之前都恨不起来，何况，后来她知道顾念非是为谁而来了。

　　所以她几次推拒，但是安含小天使每次都会强硬的给她留，说：“你不来吃，我就留到天亮。”

　　你还能说什么？

　　除了感谢还能做什么？

　　说实话，安含很好，好到她冷静下来都觉得其实安含跟顾念非挺配的。

　　.

　　所以，田小鱼看了一眼蹲在路灯下的安含小天使，跟李哥说：“要不咱们打电话回民宿，让他们来找吧。”

　　李哥：“我手机没电了。”

　　田小鱼：“我手机也早就没电了。”

　　每到一个有插座的地方都是先用来充摄像机的电，在摄像机的电没充满之前，谁都不敢那么奢侈的拿来充手机。

　　所以没电，是正常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是无奈的叹了口，安含小美人，对不住，帮不到你了。

　　两人齐齐学着安含小美人的模样，蹲了下来。

　　最牛的是李哥，蹲下来后，那摄像机拿着还是稳稳的，将安含小美人快要滴落的眼泪都拍得清清楚楚。

　　路灯昏黄、街上的人开始一个个少去。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在另一条街上响起了大天.朝的语言。

　　“安含！”

　　“安含！”

　　十分的焦虑，十分的熟悉，是……顾念非的声音。

　　听见那声音的一瞬间，田小鱼猛地看了过去，在街道的那一边，顾念非冲了出来，他焦灼的眼神透过时光、穿过空间，直盯盯的盯在了她的身上。

　　像就算历经数百年风霜雪雨，也不会有丝毫变化的钉子一样的，钉在了她的身上。

　　.

　　夜晚，演员们吃了火锅、闲聊了会，纷纷进入自己的房间，跟拍的导演组进入了监控室。

　　跟拍顾念非的导演童童问田小鱼：“安含我记得曾留学英国，对不？”

　　田小鱼点头：“高中就出去了。”

　　在分配到安含之后，她就已经将有关安含的能找到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所以关于她的信息，信手捏来。

　　童童沉吟：“那刚才顾念非还那么着急的冲出去，说她不会英语？”

　　田小鱼脸色猛地一白：“什、什么不会英语？”

　　童童：“就刚刚啊，他知道安含离开三个小时了还没回来，觉得不对，来找我，让我联系你们，可你们俩手机都没电，这不联系不上嘛，他就急了，要出去找你们，汪亦可劝他不要那么着急，慢慢来，他就怒了，吼了一句‘她英语不好’，安含高中就出去了，英语怎么可能不好？”

　　不！

　　他说的不是安含，是她！

　　两年前，他们没分手的时候，他就常跟她说，等到明年末，我空出一个月来，带你去欧洲玩。

　　她笑着回，我英语不好，到了那边，就跟哑巴一样，万一丢了怎么办，连警察局都找不到。

　　她英语不太好，毕业以后更是没什么机会用，就更差了。

　　他回，没事，我英语好，把你绑在裤腰带上，一定丢不了。

　　所以，他着急出来找的是自己？

　　顾念非，你那么着急，是为了我吗？

　　田小鱼仰头，努力的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

　　顾念非，你知不知道，她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踩点、实验，就算有人半夜三更蒙了她的眼把她扔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度，她都能找回来。

　　你知不知道？

　　.

　　所有的跟拍导演到位之后，还是例行的会议，开完，已经12点了。

　　跟拍导演们打着哈欠回房，明天一早，又得在演员们起床之前起床。

　　田小鱼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之后，就变成了最后一个。

　　她也伸了伸懒腰朝着房间走去。

　　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田小鱼回头。

　　是顾念非。

　　他在拐角处，整个人笼在阴影中，只有拉着她的那只手，在灯光下发白。

　　她听见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好像在拼命的压抑着身体里的野兽狂啸一般。

　　“田小鱼，两年不见，你没打算跟我打招呼吗？”

　　他们的第一句对话，在分别了两年之后，在重逢了八天之后。

　　田小鱼不知道，为何，在重逢八天之后，顾念非会突然拽住她，要她跟他打招呼。

　　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打招呼，他不会放手。

　　所以，田小鱼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冷淡：“你好，好久不见。”

　　他回：“好久不见。”

　　两人沉默。

　　他再次开口：“你不问我一下过得好吗？”

　　这次田小鱼没开口，她好像知道了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所以她不敢开口。

　　她没想到的是，就算她不开口，他还是会说那些割心的话。

　　顾念非用平静的语气说：“不好，很不好。两年前，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以为她就是有点生气，我以为只要我把跟她之间的阻碍铲平了，她就会回来，可没想到，我回去才没几天，她就辞职、离开了。我找了她很久，找不到。田小鱼，你说，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女人？”

　　田小鱼怔怔的站在那里，心口的某处旧伤疤，还没愈合就又一次被狠狠的拉开。

　　“她其实很心软，也很心疼我，可我胃出血、快死了，住院住了一个多月，她都没出现。田小鱼，那时候，你说，她在哪儿？”

　　田小鱼死死的咬住嘴，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每次，每次她只要看到、听到新闻上说他胃出血、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她的眼就会红，眼泪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特别，特别是在唐瞳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更是，压根不能想起，想起就撕心裂肺的疼。

　　可顾念非却盯着她的侧影，再次问：“田小鱼，那时候，你在哪儿？”

　　他反复问，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她努力的平稳心绪，开口：“在国外。”

　　她不敢说太多的字，怕说太多会暴露情绪。

　　“你没看到消息？”

　　“没看到。”

　　顾念非轻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

　　田小鱼没看到，顾念非眼里强压着的阴霾在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的光芒。

　　他从拐角的黑暗中走出来，在田小鱼的身侧，俯身，温柔的抱住了在努力平复心情、不让情绪外露的田小鱼，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田小鱼，我们和好吧。”

　　他说的声音很轻，可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我保证，以前的错不会再犯，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一个女的传绯闻，我现在也有时间了，你累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捶捶背，你哭的时候我会哄你，你受委屈的时候我帮你出头，你孤单的时候在你身边，你快乐的时候在你身边，你难过的时候在你身边，情人节的时候一起庆祝，中秋节的时候一起吃月饼，我们可以一起手拉手去逛街、去看电影、去看烟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开车，把你丢在偏僻的地方一个人走。”

　　这些话，一字一字的清晰的传入耳膜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朝田小鱼的心剖下去。

　　这些话，是当初她跟他分手的时候说的，她不知道，自己当初脱口而出的话，在他的脑海里过了究竟多少次，才会、才会在两年之后，还能一个字不差的说出来。

　　是不是，在他病重，在他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她说的这些话？是不是他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这些话还在他的脑子里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她没办法让他再这样说下去了，没办法，不然，她会全盘崩溃。

　　可如果她全盘崩溃了，那过去那难熬的两年算什么？

　　他们俩就算合好了，她不会成为第三者了，可当初的矛盾依然还是在啊，她还是会不安，他还是会对她不信任，早晚，他们还是会重蹈覆辙的分手。

　　既然这样，何必和好？何必要再痛一次？

　　顾念非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沙哑，也越来越诱人：“田小鱼，我会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我们和好吧——”

　　田小鱼费劲了全力将所有情绪强制压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顾念非，我——”

　　“别说你喜欢吴陌。”顾念非摇头，“你看他的眼里没光，我知道。”

　　他当初是太慌、太乱了，所以才会弄错，现在，他很清楚，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田小鱼回头，看着顾念非，一字一句，平静的说：“我是想说，当初，就算我在国内，知道消息，也不会来看你。”

　　他病危入院，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在哪儿？知不知道他住院了，如果知道，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不仅顾念非问过她，连唐瞳都问过她，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时，她没回答唐瞳。

　　今天，她回答了顾念非。

　　只是，是假的。

　　如果她当初知道了，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她一定一定会忍不住的跑过去看他，就算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她也会去。

　　可现在，她只能说：“我不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