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震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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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的身影慢慢没入杂草丛中，又过了一会，程毅和程双才从不远处冒出头，迅速跑到程昂身边。
“比预先估计的伤得更重，首领，怎么办？”程双扶起程昂，拿出金疮药就要处理他腰间的伤口。
幸好程昂上身穿着姜瑜送过去的软甲，没受什么伤，也就腰臀部被山石划了几个口子，看着流了不少血挺吓人的，其实只是皮外伤。
程昂身上最重的伤，还是腿上的箭伤，奔波了十余个时辰一直也没能好生处理，只怕再迟点就该化脓发热了。
程毅没搭理程双，试了试程昂手腕的温度和跳动频率，接着就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王爷没事，摔下来稍微受了点内伤，暂时无碍。咱们现在不能把他带回去。”
这个程双也明白。程昂坠崖了，本来是件大事，如果不到半日就被救回去，皇帝难免怀疑这是他自导自演，栽赃程沣。
虽然他们确实是如此，但做都做了，当然还会逼真一点更好。
因此程毅只简单处理了一下程昂流血的伤口，想了想又故意留下了一把匕首和一包火折子，装成是程昂身上掉下来的样子，然后和程双一起又撤回了藏身地。
因为悉悉索索的声音近了，姜瑜要回来了。
姜瑜因为脚疼，走的很慢，但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很是振奋的样子。
“王爷，我找到一个石洞，里面竟然很干净，好像有人住过一样，你说奇怪不？”明知道程昂听不到，她依然唧唧喳喳的，可能是一个人身处山沟，需要缓解一下内心的害怕，“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想办法把你挪过去。”
“咦，你的匕首掉出来了？啊，还有火折子！”姜瑜惊喜地捡起匕首挥舞了两下，“太好了，我这就去给你做担架。”
姜瑜哼着歌儿又走远了，去找适合做担架的树木。她刚才试过了，这把匕首很锋利，即使她力气小，砍个小树应该也不费劲。
“担架是什么东西？”暗处的程双低声问程毅。
“我怎么知道？”程毅紧紧盯着姜瑜的背影，没好气地回答。
“不过... ...”程双期期艾艾道，“她找到的，是不是咱们收拾过的那个石洞？他们住进去了，那咱们晚上住哪？”
程毅终于转头看了一眼程双，那是毫不掩饰的看白痴的眼神：“那石洞本来就是收拾了给王爷住的，至于咱们，从前露宿荒郊的时候还少么，难不成你现在成了尊贵人了？”
程双张大着嘴，良久才摸着后脑勺傻笑了几声。
说是说砍树不费劲，其实姜瑜午膳就没怎么好好吃，坠崖以后又耗费了大量体力，此时还要想办法救程昂，她已经感觉越来越疲惫，喘息的声音好似老牛拉风箱，几乎就剩一口气在硬撑着了。
砍了几棵小树，削了枝杈，用树藤绑在一起，勉强做了个十分简陋的担架，姜瑜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程昂身边。
担架有了，怎么把程昂挪上去呢？毕竟曾经是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毕业生呢，这点小事可难不倒姜瑜。
先将程昂的双腿搬到担架上，虽说还是挺费力，但使使劲还是能做到的。然后找了两块稍大一点的石头，双手分别拿一根棍子，在石头上找到合适的支点，棍子的另一头伸到程昂的肩膀和屁股下面。
现在，利用杠杆原理，只要用力一撬... ...
程毅和程双目瞪口呆地看着姜瑜一顿操作猛如虎，失败了三次之后，终于气喘吁吁地把自家王爷弄到那几根树枝上去了。
嗯，他们现在知道了，那几根树枝搭起来的，简陋的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担架”。
他们没学过杠杆原理，因此对纤弱的姜瑜能想办法把晕过去的程昂挪到担架上，感觉还挺神奇了，也因此莫名对她有了几分敬畏感。
天色慢慢暗下来了，姜瑜原地喘息了几口，不得不深深吸一口气，将担架前面的树藤勒在了自己肩膀上。
然后，弓起身子，使劲往前吧。
程毅和程双就眼睁睁看着姜瑜，一步一挪地，拖着程昂往石洞去。
那背影纤细却坚定，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让他们忍不住肃然起敬。
“首领，我现在知道王爷为什么对姜大姑娘这么上心了。”程双喃喃，“要是有个姑娘肯这么对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 ...”
“别做梦了，赶紧跟上。”程毅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幻想。
程双：“... ...哦。”
石洞离得其实并不远，但姜瑜却硬生生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石洞门口的时候，姜瑜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扑倒在地。
她松开树藤，伸手撑着石壁，缓缓喘息了几下，勉强回复了一点力气，□□的疼痛却突然呼啸而来，让她情不自禁嘶了一声。
转头看一眼，两边肩膀处的衣衫都磨破了，里面的肌肤自然也不能幸免。看上去还流了不少血，殷红的血迹跟破碎的衣衫混合在一起，真是怎么看怎么惨不忍睹。
她的目光又扫向担架上的程昂。
程昂也好不到哪去，那担架实在是太简陋了，他身体的很多地方其实就是被拖着在地上摩擦，幸好还有软甲护着，但双手还是有好几处被蹭出了血丝。
当然现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番颠簸折腾，他生生被震醒了。
“哎呀，王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姜瑜惊喜地扑过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您弄进去呢！”
程昂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双手用力，想要撑着坐起来，就觉得脑子晕的厉害，喉咙口也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你...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把那股子难受压了回去，低声道，“扶我一把。”
姜瑜毫不犹豫伸出手，程昂借着这点力气，终于缓缓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歪歪扭扭进了石洞里面。
石洞里有一块稍微平整些的石台，上面垫着褥子，两人勉强挪到石台边，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挺不住了，双双倒在上面。
好死不死的，姜瑜还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了程昂身上。
程昂的腿本就伤得厉害，这会儿又用了力，浑身都在冒虚汗，再被姜瑜压在石台上，顿时眼冒金星，差点再次晕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姜瑜吓了一跳，连忙奋尽余力翻到一边，不停喘息，却没力气说别的了。
两个人歇了一会，姜瑜才慢慢爬起来，撑腰即将散架的身体，凑到程昂身前，去看他腿上的伤。
“你的腿... ...”她迟疑着道，“是不是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程昂却紧紧盯着姜瑜的脸，片刻后，目光又从她脸上，慢慢往下移动，自双手，到腿脚。
“你... ...”他嘶哑着声音，轻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要是放在平日里，姜瑜现在的样子简直称得上是不堪入目。她的脸颊上，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混合着不小心沾上的灰土，干涸以后，留下一道道褐色的痕迹。有一些细碎的发丝也粘在上面，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复京城第一美人的风采。
她的身上却只有更加凄惨的。双肩衣衫破碎露出渗血的肌肤也就罢了，她的双手更是被不知是树杈还是杂草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有的深有的浅，血迹流的到处都是。还有那一双脚，包裹在草叶和碎布里面，程昂看不清楚，只从那碎布外面深浅不一的颜色，都能想到得到里面的惨烈。
这一刻，程昂承认，自己那一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剧烈跳动过的心脏，实实在在被姜瑜的行为，深深震动了。
“珍珍，你... ...”程昂抬头去看姜瑜的眼睛，想到要出口的话，一时间竟莫名有些紧张。
“你为何如此费尽心力待我？”话音一落，程昂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待姜瑜的回答。
然而姜瑜在做什么？
她正皱着眉头看自己的手心，有点想去触碰上面的伤口，又不太敢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纠结。
“啊？”姜瑜后知后觉，诧异抬头，“王爷您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程昂：“... ...没事。”
“哎呀你这个人！”姜瑜抱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罗里吧嗦的！赶紧看看你的腿，别等我大哥带人来了，你的腿却废了！”
程昂：“... ...”
我？罗里吧嗦？
加起来活了两辈子，他就从来不曾对谁这般小心翼翼过，结果呢？居然嫌他罗里吧嗦！
程昂的三观都要被姜瑜震碎了。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震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