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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謪之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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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妃一脸惊慌,回过神后赶忙将大殿之内的下人们都赶了出去。待殿中只剩下她和姬洛羿两人后,焦妃立即跪倒在地,苦苦相劝:“殿下,殿下切不可这般行事啊!姜后弥留之际最担心的便是您,您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姬洛羿全身颤抖着,眼中噙着泪反问焦妃,“如何活?改名换姓活下去?当做他人的女儿活下去?寄人篱下活下去?还是在那片姬睿施舍给本帝姬的封地内,屈辱的活下去!”
说到最后,姬洛羿已经泪流满面。焦妃俯首贴地,眼前的那一片纸蜀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她不忍去看姬洛羿失落疯癫的模样。
“殿下,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希望?”姬洛羿苦笑两声,探身过去,“你告诉本帝姬,何为希望?”
“您、您活着,恢复我㐆謪才有希望!”
“恢复㐆謪……”姬洛羿空洞的双眸中似乎有了几分生气,她直起身子,默念了几遍“謪”,恍惚间又怅然道,“子羿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就算是想与柱国大将军比试比试,您也吓成了这般模样,若子羿哪一日真的造反了,您还不得被吓晕过去吗?”
焦妃抬起了头,抹了两把眼泪:“那不一样,如今只会打草惊蛇。可殿下需要的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那姜霂霖是姬睿的得力战将,你挑衅她,不就是在挑衅姬睿吗?若是那老东西听说了此事,定会认为你不安分,要恢复謪。”
“我就是要恢复㐆謪啊!”姬洛羿摊开双手,反问焦妃,“我安分又能怎样呢?他姬睿能放过我吗?他要我活着,不过是担心我族旧人推翻他罢了,待他将我謪的势力一层一层剥弱之后,我,㐆謪帝王子辛之女,是他第一个要杀的人。”
“可是眼下,殿下,您千万要收敛。”
“您不必如此操心,您服侍了母后那么多年,本帝姬知道您是为子羿好。今日看似我赢了,其实不知被那姜霂霖甩出了多远一截!”姬洛羿说着无力地摇摇头,坐了回去,又为自己倒出一盏茶,“姜霂霖还没上场呢,只靠她与她那坐骑之间的默契,假一个黄口小儿之手,就能与我比出个平局……”
“她竟这般厉害?”焦妃站起身来,她从前觉得姜霂霖虽然厉害,可大抵是传闻地比较可怕而已。而此刻,从姬洛羿的口中说出,她是怎么也得相信了。
“我从前只觉得謪覆灭,是那妖妃害了父王,加之父王喜好饮酒,才终成大祸。可今日看来,姜家,姜易,姜霂霖,这父子二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姜易当年掌着我㐆謪的神职,一切与上天沟通的占卜事宜皆是由姜族来操办。”
姬洛羿微眯双眼,幽幽道:“真正韬光养晦的是他姜族啊——姜霂霖在父王当朝之时,势力虽不及今日,可也是父王赐姓的王室,与她今日的势力不过是差了那么一些,她若想再上几个台阶,也是可以的。”
“不论怎么说,她都没有冒这个风险的必要。若是姬睿败了,她便是一死。”焦妃接过话来。
“嗯,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焦妃屏息而视。
“姜霂霖辅佐的,不是父王,也不是姬睿,而是——”姬洛羿说着看向焦妃,一字一顿道,“她自己!”
“她、她……”焦妃的脑子像被雷击中了一般,一片空白。
“如此,抓她的把柄来蒙蔽姬睿的双眼,倒也不错……”姬洛羿的嘴角微微上扬,双眼中迸射出两道精芒,“看来本帝姬与她抢的,不仅仅只是江山了……”
……
姜府。
姜霂霖常年在外,自从回了凤黎城没多久就搬进了将军府,实在是教齐自玉思念的很。她也没想到姜霂霖会在大婚的第二日便回来看她。喜出望外下,教风婆婆去准备了一堆的吃食。
可更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她思念的女儿,回来的事情竟然不是同她互诉思念,而是兴师问罪。且是在饭桌上,当着姜易与姜亦寒的面儿!
“澡、澡豆!”齐自玉一口汤喷了出来,一张脸写满了委屈,“我、我说,姜霂霖,你这是在兴师问罪吗?”
姜霂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夹了一块儿肉,心平气和道:“我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母亲无须在意。”
可她那小眼神的样子分明就是告诉齐自玉,自己对这件事特别在意,在意地不得了!
齐自玉放下碗筷,认真起来:“这委屈我可不受!合着你今日跑回来不是来看我,也不是看你父亲与大哥,而是回来问话的吗?”
“母亲何须这么认真,”姜霂霖叫了身边的婢女,“没看到老夫人的碗里的汤凉了吗?去,去盛上!”
齐自玉被女儿的问话折腾的又气又好笑,接过那一小碗汤后,气鼓鼓道:“也不知你这将军是怎么当的!”
姜霂霖的眼角余光瞥向母亲,等着下文。
齐自玉看看屋内伺候的婢女:“你们都下去吧。”
待房中再无外人后,齐自玉这才开口:“你在外行军打仗我倒是管不着,可你若是回了府,为娘是百般千般地为你收拾了妥当。不要说那澡豆,便是你的洗澡水都是为娘从宫中太医那里给你要的方子。”
“……”姜霂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是因为你是女儿身的这个秘辛,你旁边没有下人们伺候着,为娘担心你累着,才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捻成了粉剂,融在了那水里。你难道闻不出什么不同吗?”
姜霂霖闻言,细细回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只怪自己从战场上回来后太累,次次都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明白过来后,姜霂霖忙向母亲道歉:“母亲,母亲莫怪,孩儿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母亲,您吃鱼!”
齐自玉闷哼一声:“你以为你倾倒凤黎城众小姐的这张皮相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为娘替你操碎了心吗?不然还能是风沙吹出来的不成?”
姜霂霖赔着笑:“大哥,大哥,你也看出我就是随口一问的是吧,您看母亲还认真了!”
姜亦寒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揭穿妹妹。可刚要开口帮妹妹说什么,就先是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