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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聚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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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府上的人?碰不得?”子羿的乖张与放肆展露地淋漓尽致,“姜霂霖,藏得够深的啊!从前你可没这么跟本帝姬说过话!”
从前,能避开就避开她这个祸事,有多远就躲多远,能不争就不争,能不起冲突就怎么都好。可是自从她坐上柱国之首的位置以来……呵呵,与她针锋相对,真是露出了本性!
也或许如果没有曲水,姜霂霖即便是与她有利益上的冲突,还不会这么强硬。
现在,权、女人、野心、江山,她们二人通通都在争!
姜霂霖是丝毫不退让的:“此一时彼一时,帝姬经历了三朝两国,这点道理应当懂的吧。”
子羿微微抬着下巴,冷哼一声,挑眉道:“你很狂啊!”
不但前段时间软禁了她,还派了三个监公到她阴地去监视她,说什么辅助她治理阴地!姬睿当朝的时候,还装装样子给天下人看呢!这姬睿驾崩后,姜霂霖掌了朝局,对她一点儿都不客气,无所顾忌地把所有手腕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本将军不过是奉先帝遗命,做了他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而已。”姜霂霖很是轻巧地回了一句。
“他的遗命?我看是你姜霂霖的野心吧!”
“我姜霂霖是个和气的人,”姜霂霖沉眸,半垂的眼睑下是深邃可怖的眸子,“若江山安稳。”
子羿咬着牙,紧盯着那双眸子,一字一顿:“没了你,江山自会安稳——”
姜霂霖嗤笑一声,半垂的眼睑抬起一些,寒光点点的眼神一闪而逝,不过一瞬,就又变回那个不喜不怒的将军。
她的目光从子羿的身上移开,落到曲水身上,柔声道:“曲水,我们该走了。”
曲水往前迈了一步,原本桀骜不驯的子羿当下就慌了神,连忙唤她:“曲水——”
曲水犹疑着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这一阵的功夫,牵扯着子羿的心,也同时牵扯着佯装无恙的姜霂霖的心。
“将军,可否容妾与帝姬说几句话?”
卢月闻言生出几分担忧,紧张地去看姜霂霖的反应。方才她们过来的时候,曲水可是被子羿抱着的,曲水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怕是会惹恼了姜霂霖。
这是陈醉的婚宴啊,不宜生事。
可事实并非她担忧的那样。姜霂霖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样生气,而是冲曲水微微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带着她走开。
子羿见曲水这样,无疑是高兴的:“曲水,你还是在意我——”
“帝姬——”曲水回过头去,且向后退了几步,与子羿拉开了距离,恭敬地行了一礼:“帝姬,曲水仍旧记着你我之间从前的情分,不曾忘却。可在阴地之时,曲水已经将所有的事情皆与帝姬道清楚了。帝姬如此聪慧之人,当知道该如何做。战与不战,都在帝姬一念之间。若战,殃及的是黎明百姓。”
“你——”
“此一别,望珍重。”
曲水这动作,这语气,看似恭敬,实则生分。
子羿嘴唇微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她们之间不过几步而已,而曲水的话教她丧失了往前挪哪怕一小步的勇气。
沉默了一会儿,子羿哑然道:“呵——说白了,你还是要帮她?”
曲水抬眸望着她:“将军之所以谓之将军,就是有千军万马挡在她身前,护佑她平安。”
“所以,你是甘愿做护她千军万马中的一个了?”
“昔日安合殿,曲水欠帝姬一个人情,若他日避不开战场相逢,帝姬不必手软。”
一字一句,比针扎还要疼。姜霂霖的救命之恩,她以身相许,用一生偿还。她的救命之恩怎么就只换来这寥寥几句话而已呢?
子羿被这难过压得喘不过气来,用尽心头仅存的那一丝力气,无声地笑道:“不过一个人情罢了……你既然把这情分说的如此简单,我又何必记挂在心。他日你我若真是到了刀剑相向的那一日,你放心,我子羿定会当不认识你一样。”
说些话有多违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子羿,你终于也学会说胡话了,你也变成了曾经自己讨厌的那一类人。
“曲水,谢过帝姬。”
心如死灰的子羿以为自己已经没了知觉,可当曲水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滴泪滑过她的嘴角。
这滴泪,任她再倔强,终还是没能忍住。
曲水是忘了吗?她初入府不与姜霂霖睡在一处的时候,是她,陪着她度过一个个夜晚,教她习字,教她诗文。她的真与善,都给了这个女子。
于她来说最宝贵的回忆,她以为曲水也会珍藏一生。
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哪里输给了姜霂霖?子羿想不通。
“子羿!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躲这儿了?别想着给我惹事儿,听到没——呃……你这是怎么了?”
陈醉兴冲冲嚷嚷着跑过来,看到子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后很是诧异。
子羿转过身背对她,很快擦去那道泪痕后又扭过头去。
“无事,这乍暖还寒的天气,吹得我眼睛不太舒服。”
陈醉也没多想,一低头看到子羿手里的东西:“唔,你手里拿着这暗器干什么?”
“这个是姜霂霖的。”子羿解释道。
“姜霂霖?”陈醉翻了个白眼,“骗我也要动动脑子好吧?姜霂霖从不使用暗器!”
没人知道姜霂霖使用暗器,没人知道姜霂霖会用暗器杀人。众人皆知,姜霂霖唯一的武器就是她手里那支长戟。
“是吗?”子羿苦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荣幸。”
她子羿说出这话,竟无人相信。不得不佩服姜霂霖用计的高明。
“你别瞎叨叨了,外头好多人呢,你赶紧的,陪我出去吃酒!好不容易乘着我婚宴我们几个才能聚一次!”
“好,知道了,你先去,我等会儿就来。”
“等什么等!”陈醉一把箍上子羿的脖颈,“走走走,不许你偷奸耍滑!”
“我子羿什么时候做过投机之事?”
“赶紧赶紧,废话那么多——”
就这样,还未从情殇中缓过劲儿来的子羿,被陈醉一直搂着脖子拖到了宴客厅上。
曲水与卢月不在,想是与那些妇人们到了一处。只他们几个从前的玩伴混在一处。虽如今的立场已然不同,终归是喜庆的一日,气氛被这些人哄抬地很是热烈。吃到最后,年纪小一些的姜东扬和小武也混了进来。
陈醉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没多时,脸和脖子就已经白里透红。姜霂霖及时在她的胳膊上捏了一把,压着声音道:“华锦,少饮为妙。”
陈醉的眼睛瞪得老大,强行撑开困倦的眼皮,大大咧咧秃噜道:“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个小丫头嘛!我陈醉还治不了她?好不容易今日你们都来了!让我高兴会儿!”
魏柏见状也隐隐担忧,于是伸手去夺陈醉手中的杯盏,没想到陈醉死攥着不撒手,他根本就抢不出来。
“我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你们多住几日再走!姜霂霖,你和你的两个夫人一起,子羿,你和、和……呃,你不能和白卯……那你自己,自己睡!涵煦兄,你和你的兰成大哥住一起,我、我都安排——”
陈醉扯着嗓门,引得宾客们皆向他们这边看过来。魏柏一惊,一把捂住陈醉的嘴:“陈醉,你喝多了吧!”
说罢又小声骂了一句:“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
偏偏醉酒的陈醉耳力不减,挣扎着试图扳开魏柏的手:“呜呜……我没……”
“差不多了,扶她到偏殿醒醒酒吧。”姜霂霖环视四周,提醒了一句。
好在众人也喝了不少,对陈醉那半句话并未上心,算是有惊无险了。
好歹凑合着等到了众宾客散去,魏柏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推醒倚在榻上的陈醉,没好气道:“赶紧回你的洞房去吧!”
陈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下了榻,嘟囔道:“知道,不打扰你和你的兰成大哥——”
“我艹,你他妈还说!”魏柏在陈醉的屁股上猛踹一脚。
身子发软的陈醉一下子向前趴去,直摔了个狗吃屎。她揉着吃痛的屁股,扭过头去骂魏柏:“你干嘛呀!我是个女孩儿!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魏柏气不打一处来:“这还重?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差点儿害死我魏柏!”
陈醉慢悠悠地爬起来,挠着头嘟囔:“有吗?”
显然,她已经忘记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你的房间去吧,你那夫人还等着你呢!”
“好吧,你好生歇息,我们明日再喝——”
陈醉扶着门,揉着自己的屁股慢慢出了门。魏柏这一脚着实不轻,怕是留下淤青了。
魏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摇着头道:“还喝!”
说罢去关门,手刚刚扶到门边儿上,魏楠就回来了。魏柏显得有些慌张。
“兄、兄长。”
虽然心意相通,可他们还从未睡在同一间房中。
魏楠也有些不自在:“华锦走了?”
“刚走。宾客们……都走了?”
“走了。”
“唔……”
“不让我进去了吗?”
“啊?”魏柏这才意识到,他的手撑在门上,挡了兄长进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