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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凤黎 ...

  •   姬週五年,季秋初六,新皇姬颂登基,时年十三岁,姜后位居太后,垂帘听政。

      新皇年幼,柱国之首姜霂霖掌天下大权,大有挟天子令诸侯的气势。

      同日,姜易与魏柏被封为柱国大将军,以姜霂霖、姜易、卢唯、魏柏四大柱国为首,魏灏景、魏楠、慕辰、刘福荣、姜东扬、白卯等十二名将的军部新局面正式打开。

      次日,鲍沧霄长子,时任左司寇之位的鲍延因监管牢狱不利,致使罪臣曲梦外逃,被处死;

      趁机作乱的謪国遗姬姬洛羿被隔姬姓,改回罪臣子姓,派往謪国阴地治理阴地百姓;

      柱国大将军冯鲜办事不利被罚到阴地监管謪国遗姬子羿;

      其兄长,时任太史官的冯仲因参与鲍沧霄造反一事被处死;

      其嫡子冯明诀因在新建都邑一事中克扣拨款被处死。

      自此,曾经风光无限的鲍府与冯府消失在大週的史书之中。

      将军府,琼茗苑的主人卢月。如今将军府的夫人只她一个,她终于得偿所愿,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原本她是可以位居后位的!

      明明姜霂霖已经攻下了皇城,明明姬睿是自己死的,明明姜霂霖可以称帝!

      “将军呢?可下朝了?回来了还是又到军营中去了?”

      婢女竹以吞吞吐吐道:“回是回来了……只是……”

      卢月长吸一口气,修剪花枝的手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婢女:“又在发火?”

      竹以点了点头。

      卢月放下剪刀:“走吧,去看看,带上小厨房做的解暑的汤食。”

      说罢出了琼茗苑,往承月阁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到门前,就听见姜霂霖大声斥责的声音。齐晔远远地就看见了卢月走了过来,可他此时进去禀报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夫人。”

      “将军心情不佳?”

      齐晔无奈:“嗯,下朝回来就这样了。”

      “也没去大营处理军务吗?”

      “没有,是从永安殿直接回来的。夫人……”齐晔说着叹口气,“日头挺大的,夫人回去歇息吧,让竹以在这儿候着就行了,将军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气……”

      “无妨,我在这儿等着。”

      卢月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明显是什么瓷瓶破碎的声音。接着就传出了姜霂霖的斥责声。

      “怎么就能找不到尸首!一个多月了!都一个多月了!她是个女子,她没有穿战衣,这么明显的特征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就找不到!”

      慕辰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弓着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低声支支吾吾道:“或许、或许……叶姑娘还活着……”

      “那她人呢?”姜霂霖扭过头来,满眼愤怒,“慕辰,她人呢?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个弱女子,受那么重的伤能走多远!”

      “将军息怒,都是慕辰的疏忽。”

      姜霂霖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快步走到慕辰面前:“你何时也学会跟本将军说这种客气话了!本将军要你找人!不是让你认错!去,继续给我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慕辰抬起头来,很是为难,犹豫着说道:“将军,皇上……皇上说新建都邑一事需要……需要您……”

      姜霂霖手一挥:“本将军没空!”

      “将军从前可是顾全大局的,如今怎么这样任性了?”

      慕辰抬头见是卢月,心道自己总算是得救了。赶忙行了个礼,给了卢月一个乞求的眼色。

      “夫人。”

      “你来做什么?”姜霂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卢月走进来,让竹以把汤食放到桌子上:“如月给将军送来些消暑的。慕辰?你要喝一些吗?”

      “慕辰还有事——”

      姜霂霖冲他摆摆手:“你下去吧。”

      说罢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来。今日天气本就燥热,发了一通火的姜霂霖更是心烦气躁。

      竹以急忙为姜霂霖盛了一碗解暑汤。

      “夫君苦心经营得来的江山,就这么轻易弃之了?”

      姜霂霖喝着汤,眼角的余光斜了卢月一眼:“本将军吃东西的时候,你莫要多言。”

      卢月虽吃瘪,却是没有善罢甘休,直直跪了下来。

      “如月请夫君顾全大局!”

      姜霂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碗往桌上一放:“你是不想让本将军吃个痛快了?”

      “恕如月直言,夫君昔日对如月言明过,她不过是枚棋子!如今夫君大业已成,无论她从前是被夫君安在哪个位子上的耳目,她都已经没了用处!夫君何须为了她一个平民丫头如此浪费精力!”

      “行了,端着你的汤食出去吧!”姜霂霖完全没了胃口。

      卢月百般不解,继续说下去:“如月深爱着夫君,如月不能眼睁睁看着夫君毁了自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吧,我要去大营里处理军务去了。”

      姜霂霖说着就站起身来。

      卢月看着姜霂霖无动于衷的样子忍无可忍,跟在姜霂霖的身边道:“如月就是要说的,夫君,你如此下去,岂非断送了自己,断送了我们姜家的基业么?”

      “你担心的多余了,如今的前朝,我的话,他们还是听的。”

      “可是——”

      “可是什么?”姜霂霖见卢月问个不休,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她,“如月,我问你,你为何要把我攻城的事情告诉若儿?你不要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如此在意我的大业,是否是盯上了皇后的位子?”

      卢月早就知道逃不过姜霂霖的追查,她虽心虚,倒也并未隐瞒,只是移开目光,低声道:“夫君攻城的事情已是众所周知,瞒不过去的,如月不过是让她早几个时辰知道而已!”

      姜霂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顿道:“你可知只是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就会有性命之忧?”

      “她活着又能怎样!”卢月抬着下巴反问姜霂霖,“难道她还会和她的杀父仇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吗?夫君如此聪明的人,与姬睿为敌的时候,不会没想到这个结局吧?”

      “此事我自然是有打算的,即使她会恨我,我也要她活着!还好她只是去偷了虎符,若是她到城外去找我呢?若是她被乱箭射中呢?”

      “又是乱箭射中!”卢月冷笑一声,失落道,“夫君担心叶裳,担心姬妍若,可曾担心过如月?”

      姜霂霖没有回答卢月的问题,而是忽然认真道:“如月,你告诉我,叶裳去陵寝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你可是知道她的下落?”

      姜霂霖紧盯着卢月的眼睛,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卢月在这种压迫性地目光下,心脏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她仍旧挣扎着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对她没有几分情意的将军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会如何对她。

      “莱、莱国的军队——”

      话刚出口,就被姜霂霖无情地点破:“什么军队?不过是几个暗探而已。”

      卢月结巴道:“府兵、府兵的动静怕是惊动了她——”

      “我走时交代过,她身怀有孕,府中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得惊动她。她的院子距离你的院子很远,府兵即使是发现什么,也是报予你与母亲,如何能传到她的院子?哪个府兵有这样的胆子,敢违抗我的命令?”

      见姜霂霖已经知道,卢月没了法子,虽然害怕,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是,是我让府中下人跑去告诉她的!她整日养尊处优,光是孩子就怀了两胎,她就该为姜家出力了!”

      “姜家何须她出力?不过几个暗探而已,陵寝自有士兵守着!”

      “可她身为夫君的妾,没有为父亲服丧也就罢了,还在丧期蛊惑夫君,又怀一胎,实在是不知羞耻!目无礼法!更何况夫君让如月训练她,不就是让她出力的吗?不然她这棋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安在我姜家做摆设的吗?”

      姜霂霖无法说出实情,她也不能说出实情。她要卢月训练曲水,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曲水有个自保的能力。

      “她只能听我一人的命令。”

      “夫君的大业已成,她就失去了活着的必要!”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是,如月乃是夫君的正室,管教一个妾,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

      “本将军不信。”

      姜霂霖微敛双目,抬手捏住卢月的下巴,沉声道:“她若是死了,慕辰不会找不到她的尸首。”

      卢月避开姜霂霖的目光。

      “看着我,你撒谎了?”

      “夫君与叶裳之间究竟有何契约?是否与那张龙椅有关?”

      “你无须知道。”

      卢月抓上姜霂霖捏着她下巴的手:“那日百官与众将士在德文殿拥你上位,明明这也是夫君要的,可夫君却没有登基,莫不是曾许下过叶裳什么,叶裳出了事,夫君就舍弃了那个位子?夫君,你如此在意的,究竟是与她之间的契约,还是——她?”

      姜霂霖松开她,转过身去:“我说过了,你无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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