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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鲑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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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锖兔所在的森林时,厮杀的场景已经结束了大半,富冈与宗像刚落地,那只鬼的头也跟着他们狠狠砸在了土地上。
远处林里的男性觉察到两人到来,举刃指了过来,又看到他们身穿着鬼杀队统一的队服再次放了下去。宗像明智子望着那人和富冈颜色相似的长发,一时间和报纸上报道的、自杀的芥川龙之介作家对应了上去。
和谦谦如玉的印象不同,芥川龙之介手执长刀警惕着周围,唇边像儿玉一样叼着根香烟,在暗处闪着若有若无的火星。
站在锖兔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西方毛大衣、手执双刀的高大男性。还没等富冈义勇将那人的面目看清,那个人很快在富冈义勇的注视下侧过了脸,跑向了他们所在地的反方向,跟着芥川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时候还是深夜,森林中漆黑一片,最适合鬼的躲藏。然而锖兔对旁边的人的性格似乎无可奈何,也因为对两人的身手还算了解,便没有伸手去阻拦,强行将人留下来进行繁琐的个人介绍,继而转头望向了一旁站立整齐的继子二人。
见两人对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没什么反应,锖兔将刀具收进刀鞘,收拾好身上沾染的一大片血迹,重新抬眼,却见面前二人身体紧绷、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刚才那位先生是双刀。”
看出锖兔不知回复什么的迟疑,宗像明智子悻悻地摸着鼻子问,“那两把不是锻刀师特制的日轮刀,看上去和一般的刀没什么差别。”
锖兔意外道:“就只问这个?”
他本以为图书馆会像以前误入的鬼杀队队员那般处理,不会帮他与其他柱先解释一番,把人安安全全送回来就了事。因此他在打斗时已经将一套最简单的解释在脑子里循环了一遍。
“那个图书馆的负责人向我们说了,是已死的文豪。”富冈义勇看着锖兔沉吟的模样,继续说,“我们一开始都觉得协助者杀鬼使用的都是和我们区别不大的武器,但看上去,还是和我们的不太相似。”
“协助者吗?”
锖兔低声喃喃地重复了一回义勇口中对那个地方的形容,没有做出欺骗的答复,但却也没故意给两人留下更迷惑的答案,“帝国图书馆这个地方,我们掌握不到更多的资料,据他们发来的资料和信件里有说,他们的武器是炼金术变成,在上面加持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与呼吸法不同的提升能力的方式?”比起听过儿玉解释的明智子,富冈义勇显然对锖兔口中那些“炼金术”之类的术语不太明白。
“和阴阳师差不多?”
明智子向富冈义勇简单地解释道,“当时你在我身后,可能只看到了儿玉先生手上发着光,但儿玉先生是在用什么阵法去解开门上的锁。”
宗像明智子回想起儿玉打开一楼房间时浮现的那个阵法,有些失神。
仅仅是一瞬间,儿玉手指上就冒出了微光,金色的河流顺指而下,绚丽而华美,却并不耀眼,配上“儿玉”这个姓氏,倒是很般配。
虽然没有使用过那两个房间,但也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生活里看不到的、很特别的生活用品,以及儿玉桌上摆放着的一堆密密麻麻的算式稿纸。
锖兔点头,“八九不离十,不过,炼金术和印象中的阴阳术还是有一点不同。西洋来的东西不像我们想象中学起来要容易。”
西洋带来的工业、文化潮流冲击着这片土地,用刀斩杀恶鬼是他们的特长,然而,让他们静下心去用几年、十几年研究和学习事物,实在是一件磨人又难以忍受的事情。
“主公大人派人进去学习过,但是都因为能力不足、或者是学习太心急,没法做出像那位司书一样的炼成阵,全部人几乎最简单的使普通刀刃具备杀鬼特性的炼成阵都没办法做到。”
锖兔想到后来通过了最初选拔的同门,“真菰参与过上次帝国图书馆的研究,不过听她说,交代的一些事有些手忙脚乱。因为双方定下的条约,研究的详细情况只有主公大人和参与者能知道,所以就算作为柱,我也不能多问。”
富冈义勇依旧面不改色,眼睛里却有些好奇,只是休息时间很短暂,锖兔又再度开口了,“义勇,去南边看看情况,我听二叶亭先生说,那边可能还有一个。”
富冈奇怪看了神色认真的锖兔一眼,但没多想,飞速踏着林间的草地朝南而去。
剩下锖兔和宗像明智子面对着面,互相保持一段舒适的距离站着。
“明智子。”锖兔目视着似乎还有什么想问、犹豫不定的少女,“义勇已经走了。”
宗像明智子其实不明白该不该询问这个问题,有富冈在的情况,确实令她很难当面向与他关系相近的人询问,但锖兔将富冈义勇支开后,她又觉得认识不久便擅自私下打听对方的事情有点冒犯。
“你是想问,义勇为什么是我的继子,对吗?”
她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锖兔和富冈义勇是同时参加最终选拔,且在同年通过的人。按理来说,两人都应该成为柱,或者一方为柱、一方为快要接近柱的人,而不应该一方变成另一方的继子。对这个身份的安排,前任水柱好像也没有作出过什么否决的想法。
富冈比她这位继子的各方面素质要高得多,从对方离开和运用呼吸法的熟练程度、挥舞日轮刀的刀法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实力,不应该在入队后成为柱的继子。
锖兔没有先给宗像答案,反而若有所思地问:“我能问问,你对义勇的看法吗?”
——实际上,在听到义勇想办法接近宗像之前,他对恋柱的继子了解不多。
只清楚是岩柱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孤儿,略略向恋柱问了几句,这个后辈身世与他相仿。偶然路过还会看到她拿着扫帚,清扫着墓地的落叶。
“……?”
意料不到问题会转到她这边来,嫌少与人交谈的宗像有些手足无措,咬着牙齿安静了下来。
锖兔耐心地等待着,在这一点,他和富冈义勇可以说是非常相似的挚友。
“……富冈是第一个会这么认真和我搭话的人。”像是终于找到了话语的开头,解决了难题般,宗像明智子努力地增加自己的词汇量和记忆中、那个少年的样子,“除了主公大人他们、师父、敌人外,我没有和谁能做到正常的交谈,也不会像朋友一样交换礼物。”
锖兔结巴了一下,“你和、义勇交换礼物了?”
“他送我甜食的时候,我会回给他一份后山钓到的鲑鱼。”说到礼物,宗像的眼睛亮了起来,“是非常鲜活的鲑鱼,我保证,小八送过去的时候,鱼肯定还活蹦乱跳着。”
锖兔捂着肚子,缓缓地蹲了下来。
先不谈半夜被一条活鱼砸到脸上强制清醒的富冈义勇,他现在觉得胃很痛。
笑的。
也是被恋柱岩柱蛇柱主公大人拜托了帮助拉进两人关系的原因,他的胃隐隐发痛,甚至感觉前路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