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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   禾禧行政会议室。
      唐笑走到徐晚风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掰开他握着霍晨曦的手,说:“行了,重新认识过,就不要家长里短了。”
      “你没事吧?”池程走到霍晨曦身边扶住他,刚一碰触到,心头便猛然一跳,霍晨曦的肩膀在止不住地打着颤。
      可霍晨曦却只是呆呆望着地上,面无表情,一脸空洞地摇了摇头。
      池程转头怒视徐晚风:“他的确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他现在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唐笑将徐晚风拉到自己身后,搡开了池程:“池总,我想你搞错了,晚风从没真心要跟霍晨曦结婚,他在外面找男人还是找女人,Chris一点也不在意,我们要的,从来都是霍家。”
      “你什么意思?”
      “不过的确不是霍总造的孽,可惜,谁让他是霍闻道的儿子。”

      唐笑甩给池程一个冷酷而绝情的冷笑,继续道:“我妈是霍闻道养在泰国的情妇,从我出生到现在,几乎就没怎么见过我这个爸爸,我和我妈的确活得卑微,也不光彩,可难道我们就活该为霍闻道的鱼肉吗?他当年为了度过珑西集团内的财务危机,到泰国用婚姻为饵花言巧语骗我妈挪用了乔振华转移出去的资产偷偷给他,而他回了美国解决了财务危机,转头就对我妈过河拆桥,联合白晓芸,也就是霍晨卿和霍晨曦的母亲,霍闻道的原配妻子,在泰国对我妈赶尽杀绝。我妈被乔振华和白晓芸的人两面追击,带着我四处奔逃几乎没有了生路。”

      霍晨曦在唐笑的说话间轻轻抬起了头,那些话像是一个遥远荒诞的天方夜谭,却被冠上了他熟悉的姓和名。

      “后来我妈带着我逃回国内,遇到了我继父,不,他才是我唯一的父亲,我们在他的保护下慢慢隐匿身份安顿了下来。我也是在那一年的那个小镇上,遇到了晚风。”唐笑提起嘴角低头笑了笑,除了笑那些惊心动魄的岁月,大概还有很多温情,比如遇上爱着他们母子的继父,又比如遇上了徐晚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温情都太过绵软悠长,可世间万事变数都只在转瞬之间,容不得他丝毫懈怠。唐笑自成年后步步为营,因为他知道,只有握在手里的筹码才是一举掘开霍闻道老底的那个致命支点,这个血缘父亲于他而言,与敌人无异。为了这一天,牺牲什么都只是铺路而已,都值得。

      唐笑转头望着徐晚风,满眼脆弱卑微的爱意。他爱着的人,却被他亲手拿来铺了五年的路。

      唐笑问霍晨曦:“霍家分家以后,你跟霍晨卿多久没联系了……别想了,他离开霍家已经很久了。你不知道吧,霍晨卿有一个好哥们,叫乔麓。”
      “乔麓?”池程惊呼,“是乔振华的儿子?”
      唐笑:“池总说的没错,想不到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与唐家势如水火的乔振华,也能和我联手——他要禾禧的股份,也要当年我妈从他手里骗走的那笔钱,而我,要霍晨卿的股份,各有所图,各有所得,非常公平。霍晨卿前年去赌博是受了乔麓的诱惑和唆使,后来乔麓又帮着霍晨卿炒期货,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期货大跌时,霍晨卿手里珑西的股份已经全部质押换了钱,这些股份现在是飓风的,加上原本分给我的,现在我是霍家最大的股东,不过这些还不够……”
      说着,唐笑抽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摆在霍晨曦面前,手指点了点签名处,道:“签了吧,你是最后一个。”

      霍晨曦抬起眼,桌上那份文件,是一份英文的离婚协议。

      池程紧锁眉心握住了霍晨曦的肩膀,他知道这意味着一笔签下,霍晨曦将一无所有。
      他早已将所有财产包括珑西在他手里的股份都转到了徐晚风名下,一旦离婚,他没权利去争任何东西。
      而徐晚风这个人,连人带命,连身再心,统统都是一个谎言。
      可还有什么理由不离婚?吵吵闹闹说了八百次的离婚,这一次,终于成真了。

      唐笑手执发芽结果的亚伦之杖,用在手的权柄结束了霍晨曦所有的美梦。以霍晨曦的脾气,这个时候就算把禾禧炸了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可他却异常平静,像是狂风暴雨前诡异的宁静,更像是血溅三尺前的一阵阵无声干呕,内伤的人从来不显山露水。这平静之后压抑着多少情绪和挣扎没人估量得出来。

      霍晨曦几乎挤不出任何话,喉间一团团浊气轻喘而出,他却忘了该怎么呼吸。

      徐晚风站在一边沉默无语,眼泪从眼眶里安安静静地滚落而下。

      池程忽然转身,抬手便给了唐笑一拳:“你个畜生!”
      “呵!”唐笑一个踉跄扶住桌角站稳,抬手擦了擦出血的唇角,嗤笑一声道:“你也别逞强得太早,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就别在这时候装兄弟情深了。池总,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乔振华要禾禧!你不想让程英干过的脏事曝光,就早早把禾禧的股份卖给飓风,你早点放手,我也给个好价钱,不欺负你。”
      池程攥紧拳头,阴狠道:“你做梦!”

      没等得及让池程破口大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便穿透大门传了进来。
      “池总!池总!”姜琮在外面猛砸着门。
      池程大步迈到门边拉开大门:“干什么?!”
      姜琮喘着气道:“SAMAR打电话来,说刚刚混进了两个很奇怪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在沙发边形迹可疑,经理去问他们情况,他们拔腿就跑,人没追上,但是茶几底下留下了点东西,让我们去看看。”
      “什么东西?”池程问。
      “是……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结晶体……”
      池程眉心一颤:“快走!!!”便顾不得会议室里一摊子烂事,推着姜琮的肩便往外跑。

      瑜越竹林。
      程锦年看着监控视频里从酒吧夺路而逃的两个人,咬牙指了指宋绰尘:“算你狠。”旋即他掏出手机就要给池程打电话,刚要按下通话键,被宋绰尘一下夺了过来。
      程锦年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宋绰尘白嫩修长的脖颈,一番纠缠间从她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我不想打女人,你适可而止!”
      宋绰尘挣脱开他,提起嘴角戏谑一笑:“打吧,你现在就给池程打,不过高科园的‘举报群众’效率也很高的,我敢保证,警察现在应该已经在禾禧楼下了,怎么,你就那么想让警察把池总抓个正着吗?”
      “你!”程锦年倏然停住了手。

      桌上宋绰尘的手机监控视频里,程锦年看到池程和姜琮已经出现在了顶楼酒吧里,在酒吧员工的指引下,二人急促走到了那张茶几前。
      镜头里,池程蹲了下来,低头看到了那包可疑物品。
      镜头外,程锦年手里的按键按了下去。

      池程半蹲在茶几边,刚要伸出去的手随着电话铃声收了回来。
      “喂,锦年,我这儿有点事,等会打给你。”
      “不,你别……你别动……”程锦年望着监控屏幕屏息凝视,两步外,是面朝悠绿竹林背身而立的宋绰尘,脸上是胜券已然在握的笑容。
      “锦年,你怎么了?你在哪?”池程犹疑地环顾了下酒廊四周,没看到程锦年,便单手接着电话,一手伸到茶几下扯下了那包东西。
      程锦年望着屏幕里池程的身影,只见他站立起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端详着那包东西,手机里还传出几个员工模模糊糊的慌乱声音:“池总,前台说有警察来了,他们拦不住,他们……”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姜琮忽然伸手要去夺过池程手里那包危险的东西,被池程果断而敏捷的身手闪了过去,他对姜琮摇头道:“你别动,让我来。”

      几乎就在下一秒,SAMAR吧闯进了一队警察。
      一切都那么精妙,分毫不差,宋绰尘值得赢一个完美的导演奖。

      程锦年的电话还在接通着,他颤抖着呼吸看到警察走到池程面前,亮出证件,电话里隐隐约约传出警察的声音:“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举报人称你们酒店的顶楼酒吧有人贩毒,还涉嫌容留他人吸毒,请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酒店负责人是哪位?”

      “喂!池程!”程锦年在电话这头大喊。
      池程听到了听筒里传出的杂音,抬起电话道:“锦年,我这里……出了点状况,晚点跟你说。”
      “先别挂!”程锦年听到电话那头纷乱的嘈杂声。屏幕里,酒吧的员工已经乱作了一团,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监控屏幕里的警察就冰冷地示意池程把电话放下。
      电话掐断了。

      程锦年亲眼看见池程和姜琮被警察带走问话,酒吧里还留下了一队人搜集证据调阅监控。
      他颓然坐回木桌边,还没喘两口气手机又响了。
      薛如雪叽叽喳喳的咋呼声传了出来,吵得连宋绰尘都听到了她从话筒里发出的声响。
      “程哥,出事了!出事了!”
      “我都知道了,别说了。”
      “啊?才发生一分钟你就知道了?你在酒店?”
      “我不在,但是……一会儿我会去公安局接池程和姜总,他们俩不会有事的。你转告莫总韩总,安抚好客人,一切照旧,等警方调查结束自然会有定论,禾禧不要乱。”
      “不是!”薛如雪憋红了脸急忙道:“是餐厅!餐厅出事了,中午一桌客人吃完饭下午就全上吐下泻送了医院,家属刚刚带了派出所和市场监管的人来闹了,差点打起来,莫总和主厨也被请去约谈了……程哥,你快来吧,酒店已经乱成一团了,前台都是在退房的人,网上已经有人发出所谓的‘曝光帖’了,屁都没核实呢,曝个什么光啊!”
      薛如雪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程锦年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他木然地吞咽口水,对电话里啜泣的薛如雪道:“知道了,我马上回来。”便挂了电话。

      宋绰尘迎上程锦年的目光,饶是她八面玲珑,也被那眼神吓了个激灵:“你们餐厅的事可不是我干的!可能禾禧今天走大运了!不过你应该知道,今天的事只是个警告,你不合作的话,我保证禾禧和池程都会陷入更大更多的麻烦里。答应乔先生,你要的落月湾,还有你要的一切,都会属于你。”
      程锦年黯然一笑,低着头,在潮湿的风里点了一根烟。

      木屋前的石板路一头通向竹林深处,一头去往竹林之外,而他正坐在一个微妙的路口,傻傻淋着雨。
      雨水沿着排水渠向下奔流,眼前随风浮动的雨中竹林仿佛荡漾成了胥子湖里澄澈的湖水,程锦年恍然间看到薛如雪、韩述、姜琮、戚妙还有很多的客人,在草坪上打水仗,那天的欢笑和尖叫似乎还在耳边,薛如雪被扔在了那口雪白发亮的浴缸里,起泡酒和蛋糕都飘出淡淡的香味。
      星星点点的灯光如银河星海在湖面闪烁,程锦年闭上眼,还听到了禾禧里每天都漂浮在空气里的问候声,来来去去都是人群和杯盏间的杂音。
      他仰头望向被竹林切割粉碎的天空,晃了神,天上四散的乌云被风柔成了各式各样的形状,像是禾禧大堂天花板上悬吊下来的动物金属雕塑,还有墙上巨幅的融州风情油画、客房里床单上的香樟刺绣和每一个员工制服上的玫瑰金铭牌。
      宏观和微观在他心里都坍缩成了眼前某一滴失焦的晶莹水珠,他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孔和表情,那是鲜活的记忆,此刻却随着禾禧糟糕的午后在胥子湖中泥沙俱下。

      而记忆里整栋发光的透明楼体前,是池程正抱着他,在禾禧的草坪上缓缓跳舞。
      秋雨时他们在禾禧吵架,冬雪时他们在禾禧相爱。

      不知此刻鸡犬不宁的禾禧里,是否会有人像他一样记得曾在那里感受过的温暖和欢愉。
      被宋绰尘盯住的这一刻,程锦年忽然鸡零狗碎地想起来很多事,比如耦合居院子里的泥地上,十亿后面那些零他终于在抹平的那一刻数清了,比如落月湾那棵张牙舞爪的古树下已经埋下了小艾的骨灰,又比如绮程某一个角度的窗口能看到禾禧那幢大楼。
      林林总总都是程锦年在记忆里把自己紧紧拴在某个地方的证据,没人理解他把自己往死里折磨究竟是为什么,他所要的认可和平等,又何尝不是自己对自己的画地为牢。

      可如果没有这些,走不出现在的程锦年。

      香烟的白雾顺着他的脸颊飘上来迷了眼,程锦年静静接住宋绰尘投来的阴狠目光,即便全世界都在疯狂地逼着他,他忽然也什么都不怕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总躲在池程身后,可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不是他躲在池程身后,而是他一直想靠自己的能力把池程和程英护在身后,而他现在,终于可以做到。
      既然想到这,那他将要付出什么,就没有去想的意义了。
      程锦年用指尖将烟掐灭,一股刺鼻焦味和火辣的滚烫让他无比清醒,程锦年收起禾禧那份材料,对宋绰尘道:“别碰池程和禾禧。”
      宋绰尘笑笑:“那是自然。”

      程锦年猛然想起,他曾在禾禧他们那间套房里责怪池程没有揭发那个擅自使用兴奋剂的马拉松选手。
      原来那是曾经的自己,眼里容不下沙子。可接下来他会变成什么样,他再也不敢想。

      竹林里只留下程锦年渐远的背影,他一生珍爱的人终于被他藏了起来,只将自己留在一片风雨晦暗中。

      雨中的禾禧,整栋楼的灯光都打开了,透明的玻璃墙体里透出一股决绝的孤傲,仿佛一个烧着的巨人在无声挣扎。
      几个高层被相继带走,酒店被传涉毒以及食物中毒,哪一样罪名都足以让禾禧这样的服务业遭受灭顶打击,不知情的客人从网络上看到了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惶恐不安地向员工打听情况,网页像是会吃人的怪兽追在每个人身后张开了血口獠牙,让大堂、客房、餐厅和酒廊到处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唯有四楼某一间行政会议室里,寂静得可怕。

      池程和姜琮离开后,另外三个人彼此沉默无语陷入了对峙。
      徐晚风走到唐笑身边,拍拍他:“你先走吧,我和晨曦说两句。”
      “晚风……”
      “走!”徐晚风怒目望向唐笑。
      唐笑故意将徐晚风拉到身边,在他鬓发亲了亲,却被徐晚风躲开了,唐笑道:“那我回去等你。”
      霍晨曦坐在椅子里,木然得仿佛是个植物人,没有表情没有动作,除了喘气,其他什么都是多余。

      唐笑走后,徐晚风走到霍晨曦身边,蹲下身,帮他擦了擦眼角:“我就是个混蛋,不值得你难过。”
      “……”霍晨曦无话可说,这话好熟悉,像是自己在外面乱七八糟花天酒地之后,回家跪在地毯上抱着徐晚风每一次都会说的台词。
      徐晚风继续半跪在霍晨曦跟前,问:“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吗?”

      霍晨曦别过头不理他,徐晚风笑笑,拉起他的手继续道:“我大学还没毕业就遇到了唐笑,其实当时的情况,和我们在加州安排给你和池哥看的那出戏差不多。我爸欠下高利贷,我被送到小镇上躲债,后来高利贷找上了门,要把我卖了抵债,逃跑的路上我遇上了唐笑。他救了我,他继父替我父亲还了债,他们还送我回学校继续上学。唐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的确爱过他,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理想,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知道他和你们家的事,他在那年以后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给他妈报仇,要夺走你爸、你哥和你拥有的一切,爱情对他来说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为了他的计划,我也只能是他一枚棋子。后来唐笑送我到美国,在加州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我送到你面前。其实当时我们没有把握你会和我结婚,我们的计划是勾引池程,然后再慢慢接近你,可谁知,你那么笨……”

      霍晨曦的虎口处沾上了一滴徐晚风的眼泪。
      “晨曦,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答应过唐笑要帮他,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这些事有多无法挽回就有多不可原谅,你生气的话就骂出来,揍我一顿……”
      霍晨曦终于开了口,嘶哑的嗓子憋出一句很傻的话:“你爱他吗?”
      “……”徐晚风张了张嘴,答非所问:“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我会离开Hurricane。”
      霍晨曦终于从植物人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抬手擦了擦徐晚风的眼泪:“被偷拍的那晚,我以为那个男孩是你,不仅仅因为长得像或是我意识不清,也因为他一直在对我说‘你弄疼我了’。这是你常对我说的话,我知道了,原来疼是这种滋味,原来……我总让你这么疼……”
      他转向桌面,拿起笔悬在离婚协议的纸面上,愣愣看了一会儿,终于道:“Chris,扯平了。我们结婚快五年了,我到今天才明白,我们之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时间是真的,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真的。”
      霍晨曦终于落笔,在离婚协议上干脆利落签下名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都给你。”

      徐晚风依旧单膝跪在原地,霍晨曦签完字便松开他的手起身离开。徐晚风视线里原本被他身子挡住的落地窗一下子显露出来,昏暗天光里是飘摇不停的雨幕。

      “晨曦,葱油饼我做好了,在餐桌上,回家记得吃。”
      “家?哪还有家?”那个叫“Horizon”的地方,如果没有徐晚风的名字,就再也不是家,霍晨曦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徐晚风颓然瘫坐在地上,家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拆了,拆了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离婚协议被霍晨曦留在了桌上,白纸黑字上面还留下了那枚他戴上就从未拿下来过的戒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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